筆畫們做著亂七八糟的事情，很快就散開了，腦海中的文字也徹底消失，莫靈再想要思考清楚原本的文字結構，已經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彆亂動啊！”
莫靈對著那些筆畫發出了無聲的呐喊。
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筆畫好像真的聽到了他的喊話，在原地駐足了一會兒，但很快，就對他發出了嘲笑，嘻嘻哈哈地逃開了，隻留下待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莫靈。
“它們，聽到了？”
“我不是發不出聲音嗎？它們是怎麼聽到的？它們還能理解我的話？”
莫靈的心裡升起了更大的困惑。
難道，這些文字都是可以交流的？
它們隻是看起來混沌，實際上都是有意識的個體？
思考著這件事，莫靈再次在銅綠之中穿梭了起來，朝著下一個凝聚的文字追去。
紋路漸漸凝實，煙霧中的條紋開始在某個偶然的契機下交織成筆畫，筆畫漸漸清晰，定格在這絕對的混亂中，變成一個刹那間的有序，文字也在這一刻形成，被塑造出了規律的身形，但過了這一刹那，這份有序也會再次歸於混沌。
在無數次的追逐中，莫靈已經搞清楚了這些文字形成的規律，他抓住了那有序的一刹那，對那即將形成的文字再次發出了無聲的呐喊：
“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剛喊出來，莫靈就後悔了。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問題，居然在對著一個字提問，是這片混沌讓他已經有點意識不清醒了嗎？還是在這書中待了太久，有些慌了，才病急亂投醫？
“我在乾什麼？”
莫靈正打算開始反思，那縹緲的煙霧到達了最耦合的階段，規律的紋路在這一刻徹底形成，莫靈也抓住了這個瞬間，看到了那偶然出現的文字……
這個字，他認識。
“能。”
這是一個——“能”字。
莫靈回想起自己剛剛的問題：
“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能。”
這文字，在回應他！
它們真的是擁有某種意識的存在，隻是這種意識可能隻存在於文字所出現的那一刻，隻能在刹那之間回應他的詢問，隻能在有序交錯的一瞬間掙脫混沌的束縛，與他的意識發生糾纏！
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股喜悅之情從莫靈心中迸發了出來，他立刻看向了遠處，朝著另一個正在彙聚的文字追了過去。
“你是誰？”
趁著文字的結構還未完全出現，莫靈再次朝著那些翻湧的煙霧問道。
等待了片刻，在紋路交錯的瞬間，那文字再次給出了答案：
“熵。”
熵？
文字散去，那記憶中的筆畫又開始在莫靈的腦海中蹦躂了起來：
那“火”字旁變成了一個小人，一個大跳落在了一旁，“人”旁邊的兩個“小點”變成了小人的兩個拳頭，對著莫靈吭吭哧哧地打了一套廣播體操，雖然動作很滑稽，氣勢卻非常足，看得莫靈一愣一愣的。
“火”字小人在那打拳，一旁的“商”摘下了帽子，丟到了地上，然後一屁股坐了下去，懶懶地在旁邊看了起來，那帽子被直接壓成了一條橫線，“商”也變成了“囧”。
等“火”打完一整套廣播體操，“囧”也張大了嘴巴開始歡呼起來，“火”用拳頭抹了抹自己的鼻子，做了個炫酷的造型，耀武揚威了幾下，緊接著一個後空翻，在地上摔成了渣渣。
看到“火”出醜，“囧”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大口裡麵的小口越來越大，最後擠得兩個眼睛都看不到了，它也躺倒在了地上，變成一條橫線，最後漸漸淡去……
莫靈就這麼硬生生地看了一場“喜劇”。
當劇終人散，那刻印在他記憶中的“熵”也不見了。
可是，莫靈並沒有忘記那文字給他的回答，他依然記得對方的身份，隻是不記得那個字了而已。
有些事物並不需要文字來形容，也無法被具體地定義……
莫靈腦海中突然蹦出了眼球的那段話：
“它無法被有序的名字形容，具體的概括會局限它的變化，我給它想過很多個名字，但那些名字都不合適，後來我明白了，外在的定義既然不適合它，那索性就不定義了，讓它以這樣一種沒有名字的方式存在。”
沒有名字的存在……
既然連字都沒有，那當然是沒有名字的存在。
但莫靈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存在，那種意識存在於文字中，但又不被文字所描述，那文字在他的腦海中形成概念之後，就消失了，他也並不需要記住。
隻要回想起“火人打拳，囧在發笑”的畫麵，對方的身份就呼之欲出。
混沌不代表沒有意義，它也能像有序的文字一樣傳遞信息。
可是，那眼球把他們送到這本書裡來，是為了獲取繞過淵孔的知識。
這麼混亂的地方，該怎麼獲取知識呢？
莫靈想了想，還是覺得該繼續去找那些文字詢問。
他再次在綠色的煙霧中穿梭了起來，追逐起下一個交錯的紋路……
莫靈又找到了，他看著那文字，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我該如何繞過淵孔的篩選？”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莫靈很是懷疑，這些文字真的能給予他想要的答案嗎？即便真的可以，這麼一個字一個字地問下去，也不知道要問到什麼時候。
煙霧交織的瞬間，答案再次出現，依舊是一個孤單的字：
“變。”
變？
是偽裝的意思嗎？用偽裝的方式，騙過淵孔？
路由其之前好像說過類似的方法，但困難在於實現，該怎麼變？變成什麼樣子？這都是還未解決的問題……
交錯的文字再次刻在了莫靈的腦海裡，很快又開始了舞動：
在那“又”字變成的木凳上，落著一隻美麗的蝴蝶。
“亦”扇了扇翅膀，做好了飛行的準備，它頭上的觸須擺了擺，轉到了另一個方向，感受著氣流，兩隻小翅膀撲騰了幾下，終於鼓足了勇氣，一使勁，衝向了空中。
原本的一隻小蝴蝶，在來到空中之後，居然越變越大，它揮舞著翅膀，開始了屬於它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