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期待之中,秦征目光深邃,如柯南附體。
他在桌案上攤開京城的俯瞰圖,隨即又將十三份卷宗,對應各自位置,依次擺到地圖上。
“諸位大人,看懂了吧!”
秦征敲了下桌麵的地圖,鎮定自若道:“十三起滅門案,雖然看似雲遮霧罩,疑點重重,但如果換個角度,它就隻是一起以整個京城為背景,長達五日的大型密室失蹤案!”
說完,他環顧眾人,企圖看到震驚,錯愕,或是你小子思路驚奇,真他娘的是個人才之類表情。
可惜,隻看到了崔光遠和楊鳳青兩張,“你小子在找死”的臭臉。
至於謝青鸞,則好像還在風中淩亂,沒徹底回過神來。
你們一群古代學渣,根本不懂透過現象看本質……
秦征又豎起一根手指,鄭重其事:“此案疑點之一,凶手五天滅門十三起,但關聯案情可以確定,凶手真實目的隻為劫掠女子,滅門隻是其手段而已。”
這次,崔光遠和楊鳳青點了點頭,這才有點分析案情的意思嘛。
秦征又豎起第二根手指道:“此案疑點之二,凶手每次作案,都會劫掠十二名女子,這會不會是某種特殊儀式?”
崔光遠和楊鳳青再次點頭,這一點可以利用,通過對各勢力特殊儀式的排查,確定凶手身份。
秦征又豎起第三根手指道:“此案疑點之三,凶手為何要在京城犯險,我人族有何勢力能夠辦到?是不是妖族喪心病狂?”
崔光遠繼續點頭,這就是他的意思!
秦征又豎起第四根手指道:“此案疑點之四,凶手為何屢屢都在夜裡行動,是不得已為之,還是習慣使然?”
楊鳳青也微微點頭,通過這條信息,也可以大致圈定凶手身份。
這時,秦征卻放下手指,雙手一撐桌案,斬釘截鐵道:“以上種種疑點,統統毫無意義!我們不必猜測凶手為何劫掠女子,為何一定是十二名,也不必去管凶手是人是妖,為何屢屢夜裡行動!”
頓時,崔光遠和楊鳳青臉色一變,齊齊換成了“你小子果然在找死”的神色。
崔光遠重重喘了幾口粗氣,那憤怒的丘吉爾臉上,陰沉得幾乎滴水。
楊鳳青也將拳頭握得哢哢作響,似乎想要力斃這個敢戲弄他的混賬小子!
“凡走過,必留痕!”
秦征神色一肅,擲地有聲:“我們隻需把握一點,凶手在作案前沒法憑空出現,作案後也沒法憑空消失,這就足夠了!”
他手敲桌案上的地圖,繼續道:“此案凶手雖然活躍在整個京城,但其在教坊司首次作案時,如何躲過教坊司外的錦衣衛,司天監,京城五衛,潛入教坊司內殺光守衛,劫走花魁?之後凶手又如何帶著花魁們,安然逃離?”
“哢嚓!”
春衫閣內,忽然一聲脆響,卻是崔光遠下意識掰斷了他的座椅扶手。
這位三品大員憤怒的丘吉爾臉上,終於流露出了一絲動容,目光閃爍間,似乎把握到了什麼,一副不明覺厲之色。
他臉色變幻,繼而重新恢複陰沉,冷冷道:“有話就說,莫要再賣關子!這是你立功免死的機會,難道還要本官幫你不成!”
這是我照顧你古代人沒見識,否則早就和我的司天監學妹一起破案了……
秦征腹誹一句,才斷然道:“所謂凡走過,必留痕!此案自教坊司起,既然教坊司內毫無發現,那麼教坊司外圍,就必有凶手用於潛入和潛逃的密室,暗道類布置!”
“凡走過,必留痕……此話提綱挈領,倒是頗有見地。”
錦衣衛楊鳳青咀嚼著此話,隻覺得有如醍醐灌頂,大有深意。
他們之前不就缺一個切入點嗎,而此話振聾發聵,卻將此案的最大破綻,也是他們的最佳突破口,直接展露了出來。
他深深看了秦征一眼,才緩緩鬆開拳頭,按捺下將這小子毒打一頓的衝動。
這小子讓他豁然開朗,見識到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的確有些本事——隻是為人太可恨!
“來人,召集兄弟們!”
楊鳳青起身就走,邊走邊道:“以教坊司為中心,無限向外尋找密室,暗道類布置!見湖挖湖,見屋推屋,見墳掘墳,不得有一絲遺漏!”
崔光遠也匆忙起身,神色亢奮,猶如枯木逢春,重新煥發了生機一般,振奮道:“快,調集人手,教坊司內將有大案!”
他瞥了秦征一眼,也二話不說,衝出教坊司。
喂喂喂,我秦柯南的功勞呢,給個說法啊……
轉眼之間,春衫閣內已經隻剩秦征,謝青鸞。
謝青鸞看著秦征,欲言又止,似乎還有無窮疑問。
秦征哪有功夫理她,當即快步追上楊鳳青,殷切道:“大人,那卑職呢!”
“你也去檢查吧,親自驗證你所言真偽!”
楊鳳青麵沉似水,不動聲色:“如果有所發現,破案時你居首功。如果沒有,那你瀆職,越獄,貽誤案情,誆騙朝廷命官,數罪並罰!”
他說話間腳下生風,已經招呼眾多錦衣衛,風風火火而去。
秦征呆了呆,貽誤案情?誆騙朝廷命官?
如果破不了案,你就要把責任都推給我?
你特麼果然不是尋常的錦衣衛鷹犬,你特麼不要臉!
關鍵我是理論派啊,生死大事,你特麼就這麼草率!
秦征無奈,憑著前主秦學渣的記憶,來到教坊司二樓敞開的陽台。
憑欄處,看著教坊司外,一片足球場大小的綠草坪。
時值盛夏時的黃昏,草坪的綠意盎然中,帶著幾分金黃色夕陽餘韻,熠熠生輝。
清風徐來,嫩綠的小草彎腰,送來甘凜的清新氣息,生機勃勃。
此刻已有十餘名錦衣衛進入草坪中,不斷用刀鞘點著地麵,感應異常,尋找線索。
秦征也在凝望草坪,可他身邊綠影一閃,謝青鸞已經腳步輕快,裙擺飛揚地到了他身前。
謝青鸞秀眉輕蹙,一臉古怪地看著秦征,狐疑道:“這麼多年,你寧可被人嘲笑,也要假裝愚鈍?”
秦征避開她的視線,以學霸的自信口吻道:“知識又不是用來賣弄的,我何必向他人證明!”
他隨即越過謝青鸞,繼續盯著草坪,考慮種種可能性。
謝青鸞卻小臉一繃,羞憤交加:“那你之前在官學……是故意羞辱我?”
這女孩兒想起當年被人按在腿上打屁股的羞辱,當即欺身上前,粉拳緊握,小丹爐滴溜溜旋轉,蠢蠢欲動。
妹子,你癡呆了這麼久,就在想這點屁事?
秦征抻著脖子張望草坪,卻猛地呼吸一沉,憑欄處,抬望眼,仰天發出一聲嘶啞又雀躍,如同野獸般的嚎叫:“密室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