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李成梁的掙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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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東的衍聖公和鄭洛在鬥智鬥勇之時,對麵的遼東,也在上演著好戲。

李成梁的戰敗,在敖木倫之戰的勝利之下,顯得更窩囊了。

可以說這一戰讓他徹底跌落神壇,再不是那個聞風喪膽的李成梁。

最起碼文官老爺們是這麼想的。

這不,今日下午,朱載坖收到了第53個彈劾李成梁的奏疏。

滿朝文武群起而攻之,恨不得生吃了李成梁。

主要是兩撥人最賣力。

一個是勳貴們。

他們好不容易獲得了軍權,生怕因為這次戰敗,兵部又把權力給拿回去。

第二撥人,則是舊黨。

這不是官方稱呼,但有很多人把保守派,即反對朱載坖新政的那些人叫做是舊黨。

任何變法都會引發新舊黨派之爭,這是朱載坖也不可阻擋的。

不過對他來說,這也是好事一樁。

最起碼,高黨和張黨,因為舊黨的存在而一致對外,內部很少有衝突。

所以朱載坖需要清理一些人時,很好辨認他是什麼人。

他不再像初登基時那樣,在朝局鬥爭中花費那麼多心思了。

不過,李成梁這事確實很難收場。

他的罪,不在抗命獨走,也不在打敗仗。

武將打敗仗太常見了。

而且李成梁如果贏了,朱載坖不會太計較他抗命的事。

抗命獨走也可以用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糊弄過去。

他的罪在戲耍了科爾沁和哈達,把好不容易孤立察哈爾,葉赫的局麵給打亂了。

要知道,明朝作為一個外部勢力,在蒙古中孤立正統蒙古大汗土蠻,女真中孤立兩強之一的葉赫,是很不容易的。

李成梁的戰敗讓科爾沁和哈達寒心。

這意味著明朝再難挑撥離間,從他們內部製造分裂了。

“天不遂人願!”

原本在他的設想中,李成梁是一個棋子。

一個高威壓迫遼東各部,推行各種強勢的漢化政策的推手。

等遼東和蒙古諸部民怨沸騰後,朱載坖會順勢拿下李成梁,再采用一些軟刀子手段,開始慢慢的改變女真和蒙古。

但沒想到,李成梁這個棋子,是個不安分的。

還沒發揮真正的作用,就成了死棋。

“那也就沒必要再憐憫他了。”

“傳旨,李成梁全家回京,遼東軍務暫由副總兵接手。”

“接旨後,十日之內必須到京!”

馮保頓了頓,猶豫一會才點頭領命。

“怎麼了?”

這一點猶豫怎麼會逃得過朱載坖的眼睛。

“奴婢…就是感慨。”

“李成梁是

陛下登基第二年提拔的,也算是第一批跟著陛下的人了,沒想到…”

馮保可是從嘉靖朝活下來的政治人物,自然知道全家回京意味著什麼。

李成梁,被皇帝徹底拋棄了。

“他不是你,不可能再有機會彌補過失。”

“他也彌補不了!”

馮保低下了頭,羞愧的臉一紅。

從馬廄重新回到皇帝身邊後,他仿佛瞬間老了十歲。

儀態老混,舉止遲鈍,甚至語速都慢了很多。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個乾雜活的老太監。

但皇帝卻開始更離不開他了。

從皇帝的語氣中,馮保再一次確定了心中的那個猜想。

皇帝心裡,根本就沒有所謂不可饒恕之罪。

一切都看結果。

如果結果對皇帝有利,他並不在乎你是不是違反了命令。

如果結果不利於皇帝,甚至不利於全局,那你就準備好迎接狂風暴雨般的懲罰吧。

馮保在禦馬監想明白了,連自已的被貶,陳洪的上位,再到他的死,全都是為了皇帝自已的目的。

從這一點來說,皇帝比先帝更可怕。

先帝更看重忠心,隻要足夠忠心,搞砸了事他也是可以寬恕你的。

但這位爺就不一樣了。

他更看重事情的結果。

如果你讓他滿意了,一切安好。

若不滿意,你過去所有讓他不滿的都會被無限放大。

你會驚喜的發現,自已莫名其妙的多了幾十個罪名。

這種人真的很可怕。

~~

遼東,李府。

李成梁玩弄著佛珠,內心難以平靜。

李如鬆不知去向。

沒錯,自從那一日後,長子就不知去向了。

老二易怒衝動,老三懦弱膽小,自已身邊真的沒有一個可靠的人。

北京那邊對自已的議論,李成梁聽說了。

不出意外的話,自已這次會徹底告彆軍旅生涯了。

該怎麼辦?

要不要給皇帝寫密信求饒?

“廢物!”

“你以為你是誰?皇帝那麼看重你嗎?”

“我不求情!”

“我的一切都是我拚死得來的,理所應當的!我為什麼要求情?打敗仗不是常有的事嗎?“

“我也是想幫他爭取最好的結果而已,如果那一日我勝了,砍下土蠻的狗頭獻給他,他不得把我供成爺?”

李成梁就是這種人。

永遠看不清大局,更無法看見之的錯誤。

人有兩種,一種是有感恩之心的。

還有一種是自私自利的,以為自已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李成梁屬於後者。

他不是政治嗅覺不行,也不是智商不足。

他就是單純的自私自利,不懷感恩之心,以為自已生下來就這麼大能耐。

一前者,困難中伸與援手,他會感激,回饋你。

而後者,不僅不會感謝你,還會抱怨你為什麼隻幫了這麼點?為什麼不再多幫一些?

殊不知,如果他沒有祖上流傳下來的虛職,他連女人都娶不起。

那一日的李成梁,會想到自已是遼東總兵嗎?

會想到如今的自已奢華的生活嗎?

“看來…我隻能使出那一步了。”

三日後。

年幼的努爾哈赤坐在馬背上,無聊的看著天空。

他們停在了一處草屋前。

聽父親說,那人是個十分尊貴的人。

如果能攀附上他,自已的家族就再也不愁金銀鐵器了。

屋內,李成梁和塔克石,禮墩麵對麵而坐。

“哼,野人!要不是老子有求於你們,豈能讓你們和我平起平坐?”

“論實力,論地位,你們隻配給我跪下!”

他今日找來這兩個人,是因為自已的未來。

“我要你們在建州多你們好出動靜!”

“我會提供馬匹和武器,你們負責殺人!”

“反正讓北京覺得…遼東戰火短時間難以平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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