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 紫金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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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食運輸要加快!”

“火藥多準備兩個月的量,未雨綢繆!”

“兩路大軍彙合之後,按照陛下的意思,戚繼光總管一切軍務。”

“本堂要三千營要有五千騎兵隨時準備開拔!”

“通知甘肅鎮,隨時準備支援嘉峪關!”

內閣值房內,戶部,兵部,五軍都督府的南寧伯,定遠侯等人圍在譚綸的辦公桌。

天已經黑了一半,值房內點著微弱的幾盞燈。

時亮時暗的燈光照在譚綸顴骨凸出的臉上。

其實,不是顴骨凸出,而是他瘦了很多。

大軍出征後的一切後援,都是譚綸在籌備,疏通,謀劃。

前方戚繼光,後方譚綸,戰事因此才如此順利。

“看時辰宮門快關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謝中堂!”

回到府上,管家快步上前。

“老爺,您今日在宮裡,見到粟在庭了嗎?”

“啊?沒有啊,怎麼了?”

“他托人送來了禮品!”,管家指了指門口的兩小盒子,“可您老來京之後就沒收過禮嘛!”

“但這粟在庭海跟您有些關係,您也跟他有幾次書信往來,所以我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就放那了!”

空廣的前院,隻有寥寥幾個下人在打掃著。

水潭旁立了個木人,那是譚綸每日早晨打拳的對象。

他的私生活很簡譜,一年多來一心撲在軍事上,也沒心思裝飾裝飾宅子。

“打開看看是什麼!貴重就換個包裝退回去!”

老管家上前拆開。

“老爺,就是幾壇酒!”

“名酒嗎?”

“不知道!裡麵留了個紙條,老爺您看看!”

上麵寫著,這是鬆江府衙門裡,幾個年輕人釀的酒,就是普通的黃酒,隻不過是鬆江特色,彆有不同。

譚綸笑了起來。

“嗬嗬,小夥子還挺謹慎!”

“送酒的人說什麼了?”

“粟在庭已經回去了!”,管家說道,“剛跟陛下見完麵,馬不停蹄又上路了!”

脫下官服,換上起球的粗布長衣,譚綸不解的看了過來。

“走了?”

“二位閣老那邊沒去見見?”

但下一刻,譚綸就明白了過來。

這小子玩什麼獨身無黨啊!

二位閣老,還有翰林院繼位學士,都算得上是他的老師。

結果可好,進了宮,見了皇帝,招呼不打,麵也不見,直接走人了。

“真不怕得罪人!”

“老高那人忒小心眼,下次進京看他不玩死你!”

係著衣服的扣子,譚綸又思想連篇。

“挺好!”

“這樣的年輕人才值得托付國朝的未來!”

“現今朝廷,已經有了高黨和張黨,除了我和陳以勤,郭樸等幾個老頭子,沒幾個中間派了。”

“這樣的時刻,更需要他看清形勢!”

“獨善其身,不結黨,更不摻和麻煩。”

“嗬,張四維和申時行那兩個後生,都沒有這個意識啊!”

“陛下沒看錯人啊!”

~~

青海高原的一片開闊地帶,四周被連綿起伏的山脈環抱,形成自然的屏障。

明軍軍營背靠一座巍峨的山峰,山峰上覆蓋著終年不化的雪帽。

即使在現在八月,也能看到山頂上的皚皚白雪。

軍營附近有一條清澈的溪流,源自不遠處的雪山融水,溪水潺潺流過。

防營地的外圍用土石築起了簡易的防禦工事,有的地方還設置了瞭望塔和箭樓。

營地內部按照功能劃分了不同的區域,指揮帳,士兵營帳、馬廄、糧倉等。

周圍是一片開闊的草原,綠草如茵。

遠處可以看到放牧的牛羊。

他們是明軍的口糧。

天空湛藍,白雲朵朵,星空璀璨,銀河清晰可見。

夜色中,營地左側中,一張寫著“紫金衛”的軍旗隨風飄蕩。

朱誼濕在夜色中,在一大木盆中倒滿了水,稀裡嘩啦的洗著什麼。

朱載坮從營帳走出來,手裡提了個燈。

“喂!”

“大半夜的不睡覺,乾什麼?”

朱誼濕手中不停的洗著,開口,“喲,營長大人怎麼醒了?”

“你他娘的還問我?但凡你洗的輕一點,動靜少一點,老子在夢裡已經和娘子準備第三回合了!”

說著,朱載坮抬起腿,踢了朱誼濕一腳。

“嘿嘿嘿!”

朱誼濕笑著,從水中拎起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靠近燈光才看清楚,那是一顆挖了雙眼,兩邊的太陽穴留著辮子,大鼻寬額的的人頭。

“我洗乾淨了!明日一早就記軍功!”

“好家夥!”,朱載坮仿佛司空見慣一般,“原來是洗著軍功呢!”

“那可不!這麼完整的敵首可難的啊!” 說著,朱誼濕吐吐了口痰,“他奶奶的,老子十二個人頭,隻能四個算數!艸!”

“哎我就不明白了,這戰場上胳膊腿亂飛的,敵首怎麼可能保持臉部完整呢?軍功處憑什麼不認賬啊?”

“那臉錘的親爹都認不出來,不正好證明老子英勇殺敵嗎?”

朱誼濕把人頭扔回木盆裡,那裡還有三個同樣的人頭。

“因為有很多老賴殺良冒功啊!”,朱載坮坐在他旁邊,遞給水壺,“臉都砸爛了,誰知道你送過去的是敵人,還是自已人?”

“哎!不過你這樣已經算好的了!”

“咱們紫金衛,都是宗室組成,都是第一次上戰場。”

“500人的滿編,戰事才過半,已經死了42人!”

“我這個營長,不合格啊!”

朱誼濕喝著水,嘲諷似的看著他。

“該!等回到北京,你就等著那些人的家屬要你命吧!”

“陛下那邊,你應該也交不了差!”

“不是我說!”,朱載坮道,“你好歹安慰我一下啊,要不是老子,你搶那兩顆人頭的時候,已經被敵軍戰馬踩死了!”

“那我不管!誰讓你這個淮王世子,不好好待在北京,跑這來玩命呢?”

“比身世?你祖上還是秦王呢!你不也來了嗎?”

“那不是一回事!”,朱誼濕聳聳肩,“我是奉國中尉,跟平民差不多!沙場建功也算是活路!”

“但你可是世子啊!”

“現今世子不值錢了!”,朱載坮躺了下來,看著星空,“我不努力,那麼多孩子就會挨餓!”

“艸,早知道就不生那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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