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章 法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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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紅牆那一頭望過去,這隻是一間普通的小房子。

房子前麵的兩排紅牆,中間的道路狹窄而修長。

不過這小房子的位置十分的不規則,它並沒有處於兩排道路的正中間,反而更靠近左邊的紅牆。

如此使得它終年被牆的影子所覆蓋,在夏日涼爽解悶,冬日又溫和暖熱。

這就是如今整個地球上最高規格的政事處理中心,一份份影響東亞大陸的一個又一個政策就是從這裡發出。

它就是大明帝國的核心-內閣值房。

自從隆慶二年開始,內閣大臣們不再兼任六部尚書,因此去年不怎麼見人的值房,如今卻是人滿為患。

內閣大臣們在這裡處理政務,也隨時準備皇帝的召見。

但跟前麵深居西苑的宅男皇帝相比,當今聖上卻更願意自已來值房開會。

但這裡也並不是隻有內閣大臣能來,偶爾可以來其他幾位大臣。

比如宗人府宗正朱珵墝。

還有其他幾位年輕人,有時會被傳喚進來彙報工作。

比如正在彙報軍事的申時行。

作為兵部職方清吏司主事的他,算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了。

且不說內閣次輔的老師,就是如今這個小小的五品主事職位,那也是很多狀元望而不可及的。

同樣是張居正學生的張四維,論輩分還算是申時行的師哥,但混了這麼多年還在翰林院出不來,隻負責一些起草詔書和修撰工作。

雖說有非翰林不得入閣的這條潛規則在,但很明顯這個五品的兵部主事工作比翰林院學士更重要。

證據就是現在申時行正在彙報的工作。

“此次韃靼南下,我軍大獲全勝!”

“根據兵部統計的有功將士名單,此次戰役中,神池口和大同鎮的將士們功勞最大。”

“神池口將士們僅僅隻有一千三百人,卻硬生生的扛住了鐵木爾一萬大軍的進攻。”

“而大同鎮在關鍵時刻徹底扭轉了戰局,功不可沒!”

“兵部推舉,戚繼光總兵,馬芳總兵吳惟忠將軍,王如龍將軍,麻錦總兵,都當予以重賞!”

說完,申時行收起了名單冊子。

張居正在皇帝身邊閉著眼坐著,聽著學生的彙報,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看看,這樣的工作跟翰林院學士有的比?

申時行的職位就是負責各省的兵輿圖,統計士兵名單,各級武將的升遷和犒賞也是由他負責。

對麵的高拱看看申時行,也露出了欣賞的神色。

這個工作看似隻是統計,但卻是很容易得罪人的職位。

特彆是推薦武將升遷和犒賞這一塊。

申時行的這個彙報讓高拱都能滿意,足以見他平衡各方勢力的能力。

皇帝聽完沒有說什麼,而是盯著手中的錦衣衛報告。

“兩位閣老怎麼看呢?”

張居正和高拱對視了一眼,默契道,“臣等無異議。”

“那就如此辦!”

“但朕覺得如此還不足以慶祝這次大勝!”

“這樣吧!”,皇帝合起手中的報告,看著眾人,“下個月的閱兵儀式上,朕要親自犒賞戚繼光,馬芳等一眾將士們!”

“召他們進京!”

內閣響起了短暫的嘈雜之聲。

閱兵儀式這件事眾人的意見本來就不統一。

閱兵儀式以往也不是沒有,而是這次有些特彆。

第一,以往的閱兵儀式都是京營統領主持。

但這次皇帝要親自出麵。

鑒於他剛剛在揚州砍了一百來人,這讓很多人的敏感神經又緊張了起來。

第二,皇帝要在這次閱兵中召集各國使者。

甚至朝鮮的使者已經進入大明境內了。

第三,這次閱兵儀式皇帝要召集各個藩王,南京勳貴,各地將領入京。

第四 ,皇帝要求兵部,往年參加過戰爭的老兵們,殘疾士兵們都要進入京城,參加閱兵儀式。

這些都是以往的閱兵所沒有的。

眾人心裡都不太舒服。

不能控製的東西,素未謀麵的東西都令人不安。

皇帝這是又要搞什麼花樣?

“陛下,這閱兵儀式緊挨著會試,這個…”,高拱為難道。

“有什麼問題嗎?”

“臣是擔心到時候京師人多眼雜,影響後來的殿試!”

“殿試在宮裡進行,怎會影響?”

“怎麼?堂堂大明京都連一個殿試和閱兵都無法連著舉辦嗎?”

“若沒有這份體量和規格,那說明北京是不合格的京都!”

申時行低下了頭,緊張的捏著冊子。

皇帝自從揚州回來之後一直很嚴肅。

聽到他在揚州殺了一百人,當時的京城一片嘩然。

朝廷直接炸鍋了。

很多人義憤填膺,以辭職威脅。

留在京師負責政事的高拱和張居正遭遇圍攻。

皇帝帶著軍隊回來後,一百多個官員跪在德勝門前,請求皇帝允準辭官。

皇帝當場架起帳篷,準備立刻批閱他們的請辭奏疏。

這一下把所有人搞懵了。

臥槽皇帝,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文官們當然不會辭職,他們又拿出自已擅長的道德綁架那一套。

什麼皇帝弑殺啦,為君暴虐啊,失了天下民心啦,君王與士大夫公天下啦…

皇帝沒有跟他們扯皮,當場把帶頭鬨事的欽天監的一二把手,都察院的四個官員和大理寺,刑部,禮部的近30名官員全部強製辭官,批閱了他們的奏疏。

其他人看著皇帝身後殺氣騰騰的,手握刀柄的軍隊不敢再造次,紛紛離去。

這一幕深深地震撼了申時行的內心。

以前在書裡學的那一套君臣相禮啊,君臣和睦啊統統被震碎了。

皇帝的意誌無人可擋。

張居正開口道,“這倒也不是,陛下,隻是很多官員們對您的出席略有…擔憂!”

“擔憂什麼?”,朱載坖笑問,“朕是莫名其妙就會殺人的瘋子?朕砍了那麼多人,哪一個不是罪有應得?哪一個不是朕查明了罪行之後砍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們坦坦蕩蕩怎會怕朕的刀刃?”

張居正無奈的扭過頭去。

皇帝文官們矛盾越大,遭殃的卻是他和高拱。

被夾在中間,放在火上烤。

這時,從長桌的另一角傳來一陣聲音。

“陛下,您和軍隊摻和的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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