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繼光帶著最強的五百親兵,飛速衝入營地。
刀光劍影在火光中閃爍,一時間,喊殺聲、戰馬嘶鳴聲、兵器碰撞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首首悲壯的交響樂。
地麵上剛長出來的嫩草一片血色,韃靼人,明軍的,牛羊的…
鐵蹄與盾牌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刺激著戚繼光的耳朵。
這裡是貴族住宅區。
他們有獨立的護衛。
有獨立的工坊,武器庫,馬圈。
戚繼光帶著親兵們並無阻礙的來到了這裡。
月光下,寒風吹起了雜草。
前麵,站著一群武裝好了的騎兵。
他們中甚至有火銃。
這些人身後,一個凶神惡煞,像獅子一樣的男人騎在馬背上。
“來者何人!”
“吾乃陝西鎮總兵戚繼光!你又是誰?”
“戚繼光?本汗正打算下次親自去找你,沒想到你自已卻急著送死來了!”
“吾乃韃靼大汗,阿勒坦是也!”
戚繼光一驚,握緊了手中長槍。
自已本就是被奔著砍貴族,權貴來的,沒想到剛開始就碰到了最大的一條魚。
韃靼大汗,阿勒坦。
也就是明朝人口中的俺答汗。
如果能殺了他,韃靼三萬戶立刻就會分裂。
從此韃靼再無精力布兵河套,大明不出兩年就能收複。
阿勒坦身穿鎖子甲,胯下戰馬也披上了鐵甲。
手持狼牙棒,背後戴著兩把短彎刀。
“第一旗緊跟著我,目標:斬殺阿勒坦!”
“都做好死在這裡的覺悟!即便是全軍覆沒,也要帶著他一起下地獄!”
“隻要阿勒坦一死,朝廷就能收複河套!”
“吾皇萬歲!殺!”
“殺啊啊啊!”
旗是明軍騎兵方陣中的一個單位,由20多到30多人組成。
另一邊,阿勒坦的第四子不彥台吉爬到了一處箭樓之上,搭弓瞄準明軍。
一個拿著火把燒草料的明軍進入了他的視線。
“咻!”
一個飛箭過去,正中那名明軍的脖頸。
“噗通!”
後者應聲倒地。
排行老四的他是以文弱書生形象示人,但那是他的政治麵目。
骨子裡他依然是成吉思汗的後裔 ,正兒八經的黃金家族。
論武力他可不弱!
“咻!”
“嗖!”
又是兩次出手,兩名明軍中箭,空氣中又多了兩份血腥味…
~~
“嘡!”
辛愛的彎刀擦著火花砍過吳惟忠的盔甲,發出刺耳的聲音。
“漢賊!竟敢偷襲到此!”
“把你的腦袋留下!老子要盛酒喝!”
因為這裡人口密集,蒙古包林立,吳惟忠不慎和親兵們走散了。
突然一個人冒出來襲擊自已,卻被自已躲過。
“你是誰?敢留下姓名嗎?”
辛愛聽得懂漢話,於是說道,“我是索多汗之子辛愛!”
“辛愛?哈哈哈哈!”
“你小子就是被馬芳單槍匹馬嚇走十萬大軍的辛愛?”
“你小子怎麼還待在部落裡啊?要是我啊!我都沒臉繼續在此生活!早就找個山洞當野人去了!”
辛愛:我就這一次敗績怎麼全世界都知道了?
“我要殺了你!”
辛愛揮著長刀駕馬過來,速度快到吳惟忠一時沒反應過來。
“唰!”
一個橫砍過來,吳惟忠來不及躲避,拿起短刀抵擋。
“鐺!”
巨大的力道震的吳惟忠手臂一頓麻…
阿勒坦的兒子們在參與戰鬥,他自已更是被戚繼光盯上了。
明軍全身鐵甲,而土默特士兵卻沒有,而且因為是匆忙應戰,皮甲他們都沒來得及穿上。
可即便如此,即便戚繼光的親兵是跟著他南征北戰的精英,可依然有十多人被拉下馬,當場被肢解。
四麵八方的土默特士兵像是狼群一樣撲上來,把他們砍得粉碎。
可阿勒坦身邊的護衛依然攔不住所有的明軍騎兵,他們可是足足有五百多人 ,一部分人馬已經開始繞道後方,在擊殺貴族和官員們了。
戚繼光又一次麵臨和敵方首領的對決。
上次,他遇到了阿爾斯蘭和鐵木爾的聯合對抗。
結果是鐵木爾失去了一隻胳膊,阿爾斯蘭狼狽逃跑,差點被自已射死。
麵對他們,戚繼光心裡沒有任何波動。
雖然對方也是跟自已一樣,十幾歲就開始上戰場的男人,可他們依然稚嫩。
而眼前的阿勒坦,卻讓戚繼光的防備心拉到了很高。
他仔細又隱蔽檢查了一下自已的腰帶,盔甲的縫隙,馬蹬和馬鞍。
如果說阿爾斯蘭和鐵木爾是惡狼,那麼阿勒坦給戚繼光的感覺就是一頭猛虎。
“駕!”
戚繼光突然發力,衝出親兵們組成的圍護圈,提著紅纓槍,直奔著阿勒坦而去。
阿勒坦也沒有慫,也衝出親兵們的保護圈,舉著長長的狼牙棒而來。
雙馬交錯的一瞬間,阿勒坦率先猛地向下發力,狼牙棒撕裂著空氣在下垂。
戚繼光反應不慢,舉起鐵製的長槍橫擋。
一瞬間,兩個人都用雙腿控製住了躁動的戰馬,保持住了穩定的平衡。
阿勒坦緊握狼牙棒,向自已一拉,上麵的那些狼牙摩擦著槍乾發出火花,噴散到戚繼光麵部。
“哼!我看你躲不躲!”
果不其然,火花逼得戚繼光閉上眼扭過頭去。
“好機會!”
收回狼牙棒的阿勒坦蓄力,準備發出整個上半身的力量完成這一擊。
不出意外,這一擊將直接擊中戚繼光麵門,或者脖子。
可突然,阿勒坦餘光掃到一陣紅光。
戚繼光的紅纓槍橫著在向自已掃過來!
“什麼?”
戚繼光保持著橫檔的樣子,在閉眼扭頭躲避火花的同時,手臂也發力,紅纓槍向對麵掃過去,避免對手趁機偷襲。
阿勒坦來不及用狼牙棒抵擋,直接舉起右手保護麵門。
“嚓!”
槍頭劃過,阿勒坦右臂上的皮革護肘裂成兩半落地。
戚繼光睜開眼看過來,看見裂成兩半的隻是護肘,有點失望。
“可惜了,落地的不是你的腦袋!”
之後,他看著阿勒坦的臉,有些驚訝。
隻見那張臉慢慢扭曲,肌肉慢慢堆積,最後變成了一張猙獰的笑容。
剛剛那一槍給自已帶來的不是砰砰心跳,也不是劫後餘生的狂喜。
而是沸騰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