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哪有諸般完美之事,若功大於過,就是犯一些過又如何?”
其實朱載坖有時候也懷疑自已對變法的謹慎是不是多餘了。
變法,改革不是一腔熱血就能完成的,朱載坖又不是穿越小說男主,上來就哢哢亂殺然後就從南海砍到漠北眼睛都不眨一下。
彆問 ,問就是眼睛不乾。
他也不是畏懼改革的阻力,朱載坖都殺了那麼多人了,已經是彆人眼中的暴君了,他還怕什麼。
他隻是希望利用自已的優勢,可以讓曆史上的張居正改革更健康,更讓大明長壽和壯大一些。
但總是有一些方麵,他未來的思維和這一代人有些出入。
“馮保受罰了,說說你該如何?”
朱載坖不再跟他辯論,直接準備處罰了。
張居正也這才意識到自已君前失儀,麵露難色,緩緩跪了下去。
“臣勾搭內侍,此乃大罪,聽憑陛下處置!”
朱載坖歎了口氣,手扶著桌麵。
“去陝西吧!”
“一來帶著聖旨,去見見戚繼光,譚綸和王崇古三人,替朕好好犒賞他們!”
“二來,你好好考察一下民情,仔細看看大明到底有多缺銀子!”
“此去路途較遠,又要考察民情,沒有一兩個月時間你是回不來的 ,一路的吃穿費用你自已承擔,就當是朕罰你的俸祿了!”
張居正剛抬頭,詫異於皇帝的如此安排,一名太監又一次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已經拿著犒賞戚繼光他們的聖旨來到了張居正麵前。
這下張居正感覺更對不起馮保了。
自已要替陛下犒賞陝西諸將,這是多大的恩寵和多少人羨慕一輩子的機會?
他這一去,基本上整個陝西都是他的關係網了。
當然,張居正不會主動拉幫結派 ,可
而馮保卻被自已連累,鏟馬糞去了。
“陛下,馮…”
“退下吧!”
朱載坖仿佛預知到他要說什麼似的,提前強行閉麥,讓他退下去。
白臉太監把聖旨遞給張居正,後者接過起身,又想說些什麼,卻看見皇帝已經開始埋頭批閱奏疏了,之後輕歎一口氣。
“臣告退!”
張居正輕步走開,剛走到大門前一步,皇帝又開口了。
“太嶽!”
皇帝又叫自已的號了。
這算是皇帝對自已的恩寵,內閣諸多大臣,隻有他有這個榮譽。
“陛下?”
張居正轉過身,剛升出陽光照在紅色官袍上,整個人閃閃發光,朝氣蓬勃。
是啊!
朱載坖何嘗不知道張居正是閃亮的一顆星呢?
怎麼會不知道他就是能讓大明再獲新生的閃亮之星呢?
“不要愛朱家!”
“你應該愛天下!”
張居正神色茫然,隻見自已的皇帝眼裡有一份期待和委托。
他感受到了這份重量。
滿清入關,許多官員打著大明可滅,天下不可亡的口號剃發易服。
膝蓋軟的人,總有跪下的理由。
同樣,總有些人,有著死也不能放棄的理由。
“臣…”
“臣…遵旨!”
張居正退下去,乾清宮內也開始熱了起來。
那白臉太監無聲的來到朱載坖身後,開始給他紮頭發。
長發及腰的朱載坖,不知道這生命力是不是都消耗在了頭發上,身體不怎麼長肉,頭發卻比登基前長了不少。
朱載坖揉了揉眼睛。
“陛下,是不是該下一步了?”,白臉太監問道。
“不急,等太嶽出城之後再行動。”
“若張居正臨走前要見他呢?”
朱載坖睜開眼,一雙棕色瞳孔裡麵滿是冷漠。
“不能讓他們見,必要時刻你可以便宜行事!”
“奴婢明白!”
……
板升城內。
一頂大帳內,躺著滿臉通紅的少年,身邊圍了一群人。
“大汗!王孫體內毒素滲透已深,在下已經儘力了!”
阿勒坦坐在主座上,疲憊的扶著額頭。
“真當沒辦法了嗎?”
跪著的幾位禦醫中有蒙古人,有漢人。
“我等已經儘力,王孫能否安然無恙,隻能看天意了!”
阿勒坦一把後仰著身子,一把閉著眼道,“拉出去砍了!”
幾位禦醫還來不及驚慌失措,兩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就過來,拎羊羔一樣一手一個拎著他們走了出去。
禦醫們的慘叫聲慢慢消失。
與此同時,一個下人前來稟報。
“大汗,大軍回來了!”
聽到這話,阿勒坦馬上打起了精神。
“可算是來了…”
不過他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大軍返回,按照慣例還有兩三天的時候就要派人前來通知,做好兵權轉交和接待的準備。
他們為什麼沒有派人來?
莫非…
阿勒坦帶著眾手下出城,遠遠的就看到了殘軍敗將的狀況。
“父汗呐!”
阿爾斯來直接跳下馬,抱住阿勒坦的大腿。
“阿爾斯蘭,這是怎麼回事?胖子呢?鐵木爾又在何處?”
“天殺的明軍啊父汗!”
“我大軍圍住榆林鎮,一兵一卒不讓出,可胖子不知道怎麼想的,喝醉了就就要去攻城!”
“兒臣手下不過幾千兵馬,胖子的兩萬大軍不聽我言,結果胖子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竟然自已扛著雲梯就過去了。”
阿勒坦聽著,表情越來越猙獰。
“胖子身中箭矢,未來得及救治便拔了出去,活生生流血而亡啊!”
“什麼?”
阿爾斯蘭嚎叫的是聽著很慘,可是卻沒有一滴眼淚擠出來。
“軍醫們止都止不住啊!”
“兒臣和鐵木爾會合之後,趕緊撤退,卻沒想到又遭到明軍追擊!遇到偷襲,死傷慘重!”
“不可能!”,阿勒坦直接踢倒阿爾斯蘭,厲聲怒喝,怒氣衝衝,“明軍哪裡來的膽子敢追擊?他們又哪裡來的那麼多馬匹?”
“索多汗!大公子說的不假,明軍這次的確有很多馬匹,目測不下三千匹!”
“是啊大汗!”
“明軍變了!”
“……”
阿爾斯蘭的狗腿子們一頓迎合,幫助阿爾斯蘭分擔火力,也讓阿勒坦越來越不可置信。
“明軍哪個將領竟如此神勇?竟然一人斬18人落馬,還都是你和鐵木爾道親兵?”
“是一個叫戚繼光的!自稱是陝西鎮總兵!連兒臣都差一點死在他的箭矢之下!”
在聽到兵馬損失之後,阿勒坦站都站不穩,搖搖晃晃的倒了下去。
“大汗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