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古,譚綸,戚繼光三人組合拍馬上任,在京師準備幾天之後,三人就立刻離開,趕往陝西。
離開之前,朱載坖特意命令他們一定要趕緊檢查城牆是否固穩。
曆史上,戚繼光上任薊州鎮總兵之後發現這邊的城牆破舊不堪,這個史料上次禦駕親征時也被朱載坖本人證實了。
連治軍非常嚴格的馬芳治下,邊境的防禦工事都是這副德行,陝西那邊本來就比較貧窮,長城和大大小小的各類城堡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修複這些防禦工事肯定會花錢。
錢朱載坖準備好了,前麵不是砍了30多個軍官嗎?他們的家開始抄了。
等王崇古他們檢查一遍,再給朝廷上預算起碼要一個月時間,這段時間正好準備好錢。
朱載坖的主要目標是防止曆史上的石州之戰不再發生。
戚繼光幾個月也練不出什麼兵,因此這一年主要目標不是練兵。
等開始練兵了,那才是真正花錢的口子。
想到這些,站在地圖麵前的朱載坖,把目光移到了兩淮地區。
朕的錢!
鹽在古代多賺錢不用多說,即便是在後世,鹽也是十分重要的戰略物資。
明朝初年兩淮地區的鹽稅足足有千萬兩!
洪武朝老朱發了瘋似的九次北伐,永樂朝朱棣五征漠北,打安南。
靠的是什麼?
國庫嗎?不完全是!
有相當一部分靠的就是皇帝是私人錢袋子,也就是兩淮的鹽稅。
正所謂大炮一響,黃金萬兩,打仗打的就是真金白銀。
而這個巨大的錢袋子現在才幾個子啊?
每一年才一百萬兩出頭!
這是打發要飯的呢?
唉,朱家本來就是要飯出身…
朱載坖眉頭緊皺,自己的第一個五年計劃一開始,具體執行交給高拱張居正他們就好。
而自己這個皇帝隻需要搞錢!搞錢!再搞錢!
兩淮的鹽稅下降了這麼多,動動腳趾頭就知道這裡麵貪汙**有多嚴重。
要不要把海瑞派過去呢?
朱載坖突然想到。
不行不行。
海瑞要留著收拾徐階為首的江南士紳集團。
等徐階一倒台,江南士紳集團的末日就會開始倒計時。
“朕也還是缺刀子啊!”
朱載坖摸著下巴道。
朕也難啊!
有明一代的臣子們都十分強勢,這種問題朱載坖也麵臨著,即便他是穿越者,也沒有什麼好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想到這裡,朱載坖想到了嚴嵩。
他奸臣是奸臣。
可試問哪個臣子不想跟他一樣身居高位,大權在握?
也試問哪個皇帝不想要這種抬一下眼皮就能知道你想法的好臣子呢?
目前朱載坖有正反兩把刀。
海瑞和陳洪。
但他還需要幾隻瘋狗。
……
“陛下!徐閣老求見!”
乾清宮外馮保一聲細音,打破了朱載坖的思緒。
徐階那老頭裝死了快一個月,今日怎麼突然求見了?
“宣!”
朱載坖走到禦案,坐了上去,立馬擺出一副煩躁難耐的表情。
畢竟朕第一次大朝會立的人設就是暴脾氣,這得保持下去不是?
“老臣覲見陛下!”
一聲顫音過來,朱載坖黑著臉看過去。
這一幕被徐階用餘光看到了,心裡咯噔一下。
徐階蒼老了很多,頭發胡子也發白了不少。
走路更是搖搖晃晃的,很多時候都需要人扶著。
“徐閣老!”
朱載坖起身趕到他身邊,把他扶起來。
“您老就不必跪了!朕說了多少次了?”
“來人啊,給徐閣老拿上軟墊!”
一頓相互假笑過後,君臣二人麵對麵坐著。
“徐閣老來此何事?”
“臣…老臣…”徐階躲閃的看了幾眼朱載坖,而後道,“嚴嵩…嚴嵩死了!”
朱載坖一驚。
自己剛剛還想了會嚴嵩呢,現在就接到了這樣的消息。
這時朱載坖才想起來,嚴嵩的確是隆慶元年死的。
死相極慘,活活餓死的。
他兒子嚴世蕃被處死,嚴嵩因為本來也沒幾年可活了,嘉靖就留了他一條狗命。
“嚴嵩啊嚴嵩!”朱載坖感歎道。
“老臣也是剛剛才得知這個消息!”徐階道,“老臣心情複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朱載坖看著他,觀察著他的表情。
怕了。
看來徐階是怕了。
“徐閣老啊!”朱載坖道,“當年可是以你為首的一群忠良之人扳倒了嚴嵩這個一代巨奸啊!”
“您老在史書上會被紀念為忠勇之士,千古美名!您有什麼可忐忑的呢?”
徐階聽著這些話,表情越來越難看。
忠良之人,忠勇之士…
可能當年嚴嵩父子也是這樣看待自己的吧?
畢竟從嘉靖的角度來看,他們確實是一切以皇帝的意誌為準,都是為嘉靖他老人家辦事啊!
雖然手段腹黑,貪汙**…
“臣隻是感歎!張璁,夏言,嚴嵩,一個接一個首輔,在嘉靖朝鬥爭激烈…”
“這些人爭來鬥去,你死我活的,所為何物?”
“可現在,臣有些理解這個位子為何如此吸引人了!”
朱載坖點點頭,沒有說話。
首輔是如此,皇帝也是如此。
一旦習慣了權力,就成為了權力的奴隸,對它言聽計從,被它像豬狗一樣呼來喚去。
畢竟舒服久了,人就不願意離開舒適圈了,對吧?
“幸好陛下乃是百年明君!”徐階拍來突如其來的一個龍屁,“內閣在陛下的帶領之下,和諧相處,並沒有前朝的鬥爭!”
沒有嗎?
朱載坖心裡冷笑道。
沒有你近些日子跟張居正越來越親密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