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源居,族長召集了王氏於清溪坊的弟子。
王榮升,唐念秋,王玉樓,王玉安,以及其他在知味坊、福源居中任職的王氏子弟,全都齊聚族長麵前。
玉樓注意到,白露沒來,這姑娘真就被唐念秋藏了起來,純純打黑工。
族長坐在上首,見人差不多到齊了,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榮升你們也認識,我決定任命他為王氏在清溪坊的執事,未來,王氏在清溪坊的產業都由他統管。
念秋,你還是知味坊和福源居的大掌櫃,新成立的百寶閣就由玉樓掌控,這些鋪子日常經營由你們負責。
榮升的主要任務是修煉與鎮守,如果有什麼事情,他在清溪坊可以及時出麵解決。”
這波安排,其實要感謝紅眉。
紅眉洗劫金光閣,攢夠了自己的築基資糧,結果被王顯茂頃刻煉化。
計劃中的百寶閣可以馬上建起來了。
王榮升這名資質一般的老練氣,也有了進一步圖謀築基的可能。
全都要感謝紅眉的貪婪。
如果他不貪,他怎麼敢洗劫金光閣。
如果他不貪,他不會對玉樓、玉安起殺心。
如果他不貪,他就不可能給王顯茂機會。
紅眉太貪了,反而失去了果斷。
把柄都送到王氏手裡了,紅眉還不死心的圖謀某種妥協的可能。
但王顯茂沒給他機會,直接奪了他的道途。
最後,落了個不上不下、被徹底榨乾的局麵。
“百寶閣?族長,您是想新開一間鋪子?”
唐念秋有些驚訝,這也不奇怪,任誰頭上突然多了個直屬領導都驚訝。
“嗯,臥龍坊那邊還要亂很久,妙峰山不會甘心的,那邊的鋪子關了,百寶閣也要抓緊時間準備完畢。
讓榮升過來,就是為了配合家族未來的清溪坊布局,百寶閣是按清溪坊最高規格開起來的,需要有個練氣高階的修士坐鎮。
你們都下去吧,榮升和玉樓留下。”
唐念秋心事重重的離開了,這位獨當一麵的大掌櫃肯定對王顯茂的安排有意見,但他隻能服從。
“榮升,你今年才一百出頭吧?”
族長這句話很有意思,王榮升壓下心中的激動,沉穩回道。
“一百零三歲,族長。”
一百二十歲是練氣修士的築基黃金線,在這個年齡以內築基,會直接獲得三個甲子的壽元,壽命起碼有三百六十年。
修煉的功法特殊些,保養的得當些,同時幸運的沒有受傷的情況下,活個四百歲也是有可能的。
長生,這就是長生。
而等到一百二十歲以後再築基,精元的流失已經無法挽回,修為提升獲得的壽元也會減少。
族長的話,讓四靈根的王榮升看到了某種可能,他很期待,非常期待。
“既如此,我會給你安排一些丹藥份額與其他相應的資糧,接下來這些年,你在清溪坊看顧產業之餘,主要任務是修煉。
如果你能在一百一十五歲前達到練氣巔峰,家族會給你一次築基的機會、半份築基資糧,算是對你這次功勞的獎勵。”
聽到族長的承諾,王榮升的心臟跳得飛快,他噗通一聲跪到地上,磕了個頭,哽咽道。
“榮升,必全力以赴!”
他是王顯茂看著長大的自家孩子,族長自然憐惜的緊。
輕輕的用靈力托起地上的王榮升,族長柔聲道。
“家族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對家族有貢獻的人,榮升,好好修行吧,有機會的。”
言罷,他看向玉樓,道。
“玉樓,你要多向你榮升叔學習,他資質不好,蹉跎了很多年,從未放棄過修行。
修仙者一生的際遇是很難預料的,哪怕未來你麵臨再大的困難,也永遠不要放棄。”
王顯茂語重心長的教導,傳遞著濃濃的愛護與期盼。
族長知道玉樓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所以他總是擔心玉樓慧極必傷。
“族長教誨,玉樓謹記於心。”
玉樓越發意識到,族長對自己的期待很高。
可以說,族長對他的殷切期盼,任誰聽了都會動容。
“百寶閣的事情我和牧春澤商量過了,這個人比蔣豹變還不如。
蔣豹變貪的厲害,但還講究吃相,牧春澤直接演都不演,哎。
你們以後在清溪坊修行,遇上牧春澤亂搞的時候,及時和我商量。
我們王氏背靠莽象祖師一脈,現在也算苦儘甘來,哪怕他是紅燈照真傳,你們也不用怕。”
玉樓想了想,意有所指的回道。
“族長,現在妙峰山的練氣弟子大量流失,但紅燈照其他附庸宗門其實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們王氏在這次擴張中,籌備著讓多位練氣衝擊築基期,未來麵臨的局勢恐怕會很艱難。”
天地間的資源是有限的,紅燈照割來割去,把疆域中的附庸宗門、家族割的韭菜根都快沒了。
那些從功勳堂兌換出去的東西就是催化劑,未來幾十年,築基修士會大量湧現。
玉樓擔憂王氏的這波擴張,會因為太過激進而遇上挫折。
道理很簡單,王氏的築基多了,其他家族、宗門的築基也會增多,大家的相對實力還是那樣。
但競爭格局變了,王氏如何供養這些新生的築基呢?
王顯茂愣了許久,唏噓道。
“我都沒想到這些,玉樓,你果然是王氏的麒麟子。
榮升,以後要看好玉樓,不能再讓他輕易跟著紅眉出去了。”
族長聽懂了玉樓的提醒,但他其實也沒有辦法。
莽象祖師是懸篆真人的師父,是王氏千年以來所附庸派係的實際控製者。
他想證道金丹,王氏能不支持嗎?
必須支持,選不了的。
莽象一脈的附庸那麼多,其他家都儘力支持了。
假如王氏雞賊的厲害,出人不出力,你當真人沒有小賬本嗎?
所以,即便看到了危險,王顯茂也彆無選擇!
仙盟鎮壓十宗,十宗鎮壓諸多附庸,這規則如牢籠但力量微薄者隻能服從。
在這張緊密的控製網下,王氏也隻是個大點的螻蟻。
玉樓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想到了另一個辦法。
“族長,我其實有個不成熟的小想法。”
王榮升詫異的看了眼這位張狂的族中子弟,他有些不理解玉樓為何這般喜歡在族長麵前表現。
你隻是個引氣五層的小修士,哪有那麼多話?
“講!”
王顯茂很期待玉樓那‘不成熟的小想法’。
原因無它,玉樓已經給過他不少驚喜,多次證明過自己了。
福源居的小房間新業務是一例,對紅眉殺意的捕捉和後續處理是一例。
如今,王顯茂完全沒把玉樓當孩子,他很期待玉樓能給他其他的驚喜。
“紅燈照壓迫附庸宗門和我們這樣的附庸家族給莽象祖師提供資糧,但這種壓迫是層層傳導的,現在最難過的是散修。
散修在這種情況下,要麼斷絕道途,要麼成為劫修,隻有少數存在可以繼續維持修煉。
我們王氏的擴張不能隻擴張築基修士的數量,也要及時的吸納外姓修士,增加我們王氏的底蘊。
如此,方可在未來占據更多的主動。
散修吸納多了,我們甚至可以組織隊伍直接去西海狩妖。
咱們王氏在靈骨製器方麵還是有些水平的,多搞些狩妖隊,獸骨用來煉製法器,獸皮用來製作符籙,妖獸肉還可以用來煉製靈丹。”
王顯茂連連點頭,很認可玉樓的這個建議。
一旁的王榮升更是對玉樓刮目相看,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出挑的族中子弟。
玉樓的這些建議與觀察出的東西並不算特殊,甚至連高明都算不上。
但在這個世界中,已經是很有現實實踐價值的建議了。
說到底,修仙界沒有辯證法教育,更不懂聯係的普遍性與特殊性。
在偉力歸於個人的世界中,方法論、認識論的哲學創新簡陋的可憐。
畢竟,你的方法論和認識論更新的再高明,也不如高等級修士的飛劍厲害。
需求決定價值,沒有需求,就沒有價值,自然不會發展。
但,王顯茂想了許久,最後卻幽幽道。
“好建議,隻是等等吧,你們都是王氏子,沒什麼好瞞你們的。
鐵擒鶴和榮江都在閉關築基,等他們的閉關出來,我們再考慮要不要吸納散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