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下一刻,韓七指突然橫臂攔住眾人,殘缺的左手捏著那枚震顫不止的顱骨。
此刻那魔族頭顱的顱骨之上,表麵七道金線全部崩斷,滲出漆黑如墨的血水。
“這不是我們能插手的戰鬥。”
老修士獨眼盯著天際那道裂縫。
“那隻魔手上的紋路天翼魔族魔首的'星天魔紋'!”
仿佛印證他的話語,那橫亙在天空之中的巨手突然屈指一彈,看似輕描淡寫的動作,卻讓天地之間的刀劍之光瞬間黯淡三分。
下一刻,浩蕩餘波化作肉眼可見的黑色漣漪橫掃天際。
整個漁陽城的護城大陣“哢嚓”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青霞仙子突然悶哼一聲,手中破碎的玉杯徹底化作齏粉。
她怔怔望著掌心。
“好大的威能,僅僅隻是一擊,我的法器竟被百裡外的餘威震碎了?”
此刻。
葉洋站在漁陽城上,海風夾雜著腥鹹與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
邪王刀與紅楓劍交叉在葉洋的胸前,他目光如炬地盯著從天而降的巨大魔拳。
那魔拳從天際橫壓而來,足足有山嶽大小,表麵布滿猙獰的血管與黑色鱗片,布滿了說不出來的怪異魔紋,尤其是指節處生出尖銳骨刺,此刻裹挾著毀滅一切的氣勢,從天而降,狠狠砸落。
巨大的魔拳未至,狂暴的氣壓已讓葉洋腳下的岩石寸寸龜裂。
“來得好!”
葉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體內真元如江河奔湧。
此刻萬象浮屠訣瘋狂運轉,體內的法力凝如實質,下一刻全部灌注在了手中刀劍之中。
“刀無影,劍無蹤,刀劍一出斬風雲!”
葉洋身形如電,刀劍劃出兩道璀璨光芒。
一刀一劍,一陰一陽,在空中交織成萬千刀芒劍影。
一道道刀芒劍影起初隻有丈餘大小,卻在飛行過程中不斷吸收天地靈氣,眨眼間膨脹至百丈,而且數量極多,無邊無沿與魔拳轟然相撞。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道刺目的白光閃過。
隨後,魔拳從中間整齊地裂開,被切成四塊。
黑色的魔血如暴雨般傾瀉而下,落在海麵上發出嗤嗤的腐蝕聲。
被斬斷的魔掌重重砸在海灘上,大地劇烈震顫,激起數十丈高的沙浪。
葉洋衣袍獵獵,卻紋絲不動,隻是冷冷注視著遠處的白骨魔船。
那艘由無數骸骨拚接而成的龐大巨船原本正破浪而來。
此刻見到了這恐怖的一幕,卻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硬生生停在了距離海岸百丈之處。
船身上那些空洞的機關炮都在注視著葉洋,充滿了忌憚。
“怎麼,不敢過來了!”
葉洋將邪王刀和虛空紅蓮劍收回鞘中。
剛才那一擊看似簡單,實則蘊含了他對刀劍之道數十年的領悟。
白骨魔船甲板上,一個籠罩在黑袍中的男子站在船首,全身籠罩在暗紅色鬥篷中,隻露出一雙血色的眼睛。
“該死,情報有誤!這漁陽城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現在怎麼出現了這般利害的人物。”
“大人,現在怎麼辦,繼續進攻?”
旁邊一個背後展開雙翅的魔族小心翼翼地問道。
黑袍人沉吟片刻,突然陰森一笑。
“不急,那人的刀劍之法太過厲害,我們以不變應萬變,暫且等待”
“這出手的應該是飛天門的刀劍雙絕葉洋,此人一刀一劍竟將魔尊大人的'聖祖魔拳'斬斷!屬下從未見過如此淩厲的刀劍之法!”
“刀劍雙絕果然名不虛傳。”
血衣人的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頓了一頓,繼續開口說道。
“不止,對方的實力遠不止尋常的元神道境這麼簡單,恐怕已經觸摸到了一絲煉虛道境的門檻,方才我從對方出招之時感應到了一股強悍的虛空之力”
甲板上數十名黑袍修士噤若寒蟬,無人敢接話。
海風卷起腥鹹氣息,夾雜著方才被斬斷的魔掌散發出的腐臭。
突然,船尾傳來一陣騷動,一名修士慌張跑來。
“報!宗魔大人,我們抓捕而來的祭品反抗起來了!”
這血衣人神色冷厲,袖袍輕揚之間,一股磅礴而肅殺的靈力如洶湧暗流般驟然湧動。
“廢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那前來報信的魔族,瞬間便如被重錘擊中,渾身一震,仿佛遭受了九天雷霆的轟擊,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緊接著“哇”地一聲,噴出一口殷紅的鮮血,整個人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而出數丈之遠,重重地摔落在地。
“即刻將那些祭品全部誅殺,若讓他們把那凶人引來,咱們這番謀劃便全成了泡影,多年心血毀於一旦!”
宗魔眼神陰鷙,聲音低沉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一名身著黑甲、單膝跪地的男子,身軀微微顫抖,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宗魔大人,可那葉洋倘若登船的話,我們集合全力,未必沒有絲毫還手……”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擔憂,似乎在斟酌著每一個字,生怕觸怒了麵前之人。
宗魔微微眯起雙眼,似乎在猶豫什麼,過了一會兒之後,眼中寒芒一閃,不等黑甲男子說完,便毫不猶豫地下令道。
“傳令下去,立刻起航。”
頓了頓,他又冷冷地補充道,“此次血祭漁陽城,就此作罷。”
“什麼?”
周圍的眾修士們聞言,皆是滿臉驚愕,忍不住齊聲驚呼。
其中一人壯著膽子說道:“可魔尊大人那邊……該如何交代?”
宗魔冷哼一聲:“魔尊要的是天機,不是非要這丫頭的血。葉洋既已察覺,強行動手隻會兩敗俱傷。”
他深深看了一眼海岸方向。
“刀劍雙絕果然厲害。我們走!”
隨著一陣沉悶的號角聲,白骨巨船開始緩緩調轉方向。
船身骨骼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船尾排出漆黑如墨的汙水,在海麵上劃出一道汙濁的軌跡,緩緩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