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所有侍衛都慌了,他們在北海城可是親眼看到那些染了疫病之人是何等慘烈的死狀,這些日子他們一直與陳先生一起,陳先生都感染了,那他們自己恐怕
“還沒死呢,都慌什麼?”陳宵倒也穩得住,用手帕抹了抹流出的血液,卻還能露出笑容看向張瑞:“讓大人見笑了。”
“先生還得保重身體,本官對那邊的局勢半點不知,若無先生恐怕到了那邊也幫不上什麼忙。”
“張大人放心,我這身子還能撐一段時間,隻是連累張大人了。”陳宵歎了口氣:“我們幾人一路從北海到黑水縣,路過時也不知道有沒有把這疫病傳出去,若是有,那還真是萬死難贖”
這疫病他在北海城看得清清楚楚,從古至今,他哪怕在書上也沒看到過這樣可怕的疫病,北海那些日子的慘狀,在他看來猶如修羅地獄,這東西要是不小心被傳到了外麵,那才真是千古罪人!
“應該不會”張瑞卻淡淡道。
“哦?”陳宵眼睛一亮:“這是為何?”
問這話的時候,陳宵的內心充滿了期待。
他們這次來的任務本來希望都是放在田大師身上的,北海的禁術意外的留下了一些神秘的強者,田大師的靈媒之術是有很大希望找到線索的,所以尉遲家當機立斷封鎖北海,一是為了防止瘟疫流出去,二則是要鎖住還可能潛伏在城內的罪魁禍首!
如今田大師死了,原本他們的任務其實已經算失敗了,將希望放在這個神秘的縣令身上屬於疾病亂投醫,這家夥雖然目前為止十分可靠,但是否能幫助到北海的局勢他心裡是一點底也沒有。
如今自己說起疫病的事對方居然也能回上話,頓時讓他充滿了期盼。
張瑞被對方那熾熱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裡發毛,輕咳一聲道:“你們身上的疫病是以笑容傳播的。”
“笑容?”眾人一愣,慕容雲姬也好奇的看了過來,她也第一次聽說,有瘟疫是通過笑容傳遞的。
“想必在北海的時候,你們就試過各種隔離手段”張瑞歎了口氣道:“在飲食、用水,甚至可能用了濕圍巾掩蓋口鼻隔絕空氣,最終還是無法阻止疫病傳播對吧?”
“是!”旁邊的護衛連連點頭,尉遲家的軍隊控製效率極高,瘟疫還未完全爆發的時候就嚴格控製了局麵,所有染病的人都是統一隔離開來的,可無論怎麼做,似乎都無法阻止疫病傳播,尤其是關於太子的,太子如此保護得完美,卻都還是被傳染了,實在是讓他們想不通。
“因為你們不知道傳播源”張瑞低聲道:“這種疫病極為特殊,染病的人會露出詭異的笑容,那笑容你們想必都看得到過,當時是什麼想法?”
眾人聞言詫異的互相看了看,最終道:“怎麼說呢,第一次看到就有種印象很深刻的感覺,回去睡覺都忘不了那笑容,甚至有好幾晚上都沒睡著,一閉眼就是那個笑容。”
說到這裡所有人心頭一跳,互相看著,難不成
“你們沒想錯,那個讓你們忘不了的笑容就是傳播途徑。”
“僅憑笑容便可以傳播?”陳宵一愣。
“聽起來挺邪門的對吧?”張瑞苦笑道:“但事實就是如此,這那笑容隻要是人看一眼就不會忘記,而記憶一旦產生,這疫病就躲不了了。”
所有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這世間居然還有如此詭異的手段!
“這是人為的吧?”陳宵死死的看著張瑞,心中既為那可怕的疫病心驚,又帶著一絲驚喜,因為眼前這神秘的縣官真沒讓他失望,他居然真知道情報!
“應該算是人為吧。”張瑞壓低聲音道:“準確來說,應該是邪祟!”
“邪祟?”陳曉頓時一喜:“張大人知道那玩意?”
“機緣巧合,知道一些。”張瑞拿出了萬靈的說辭。
“大人果然博學!”陳宵此時滿臉喜色,這一次雖沒能接回田大師,但能遇到這位縣令算是因禍得福了,現在他感覺,這位縣令的作用,恐怕會比田大師更好。
“先生先不要過於激動,還是先說一說北海的具體局勢吧,那玩意下官雖知道一些情報,但具體是否能抓得住,下官也沒有十足把握”
“隻要大人有情報便行,尉遲家高手精銳無數,到時候都會協助大人!”
張瑞聞言點了點頭卻沒多說,因為他心裡知道,抓那玩意,可不是人多就有用的。
北海城那玩意也是廢稿裡的邪祟之一,但與畫市不同,當初設計那玩意的時候有些欠缺考慮,導致出現了很多bug,理論來說,那玩意是抓不住的!
“你這天殺的賊媳,這是要造反嗎?”
此時張府之內,也是雞飛狗跳,羅氏在關閉大門之後,便吩咐了下人嚴守大門,後院的門也讓心腹丫鬟去親自鎮守,吩咐這一切的時候她儘量的避開了婆母的人,可無奈縣衙實在太小,沒一會就被婆母請的那個貼身老奴悄悄告密,很快就開始當場質問為何要封鎖大門不讓人出去。
羅氏哪裡敢解釋?要是婆母知道自己把她兒子不顧死活關在那畫市裡麵,恐怕要發瘋!
可這老母親的直覺不是一般的準,察覺到不對勁後叫齊了小兒子、女兒就開始鬨,說什麼都要出去,還悄悄讓自己小兒子去闖了後麵,若非自己早有預料,恐怕全家現在都已經沒了。
“娘!”羅氏讓手下人將張家的人全部圍著,拚著耐心解釋道:“外麵真的去不得!”
“去不得?為何去不得?”老婦人哪裡肯讓她這樣蒙混過去,厲聲道:“你今天不解釋個清楚,老婆子我就撞死在這裡也要出去,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要逼死你的婆母,你們今天誰敢聽這惡婦的話攔老婆子一下,吾兒回來了老婆子定讓他扒了你們的皮!!!”
周圍下人頓時都被老婦人的氣勢嚇倒,紛紛沒了主意看向羅氏這個當家主母。
剛才羅氏之所以能控製局麵,讓下人全聽她的,是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家是誰在發錢,彆看平日裡張家人看她不起,可關鍵是養這群下人都是靠著羅氏的真金白銀,所以真到了站隊的時候,下人們還是知道該聽誰的。
但若真做過火了又不一樣了,老爺好歹是官身,要是逼死了老主母,老爺把他們全殺了都是有理的!
“哎喲,老婆子,你這是乾什麼呀?”此時老婦人旁邊,一個乾瘦的老頭急得直打轉:“不出去就不出去,何必鬨這麼嚴重嘛”
“你懂個屁!”老婦人瞪了自己那沒用的老頭子一眼,惡狠狠道:“吾兒絕對是出事了,這惡婦剛才還說去找吾兒,結果卻將吾兒關在了外麵,剛才吾兒一直在外麵叫門,她是完全不管不顧,她這是要乾什麼?她要害死吾兒呀!”
“不至於、不至於”老頭子連忙道:“怎麼可能嘛,你這老婆子疑神疑鬼的,媳婦害死瑞兒對她有什麼好處?”
“你們兩個,還在那裡乾看著,還不趕緊拉著你們娘?”
兩個與張瑞有幾分像的男女這才反應過來,上前想來拉著,卻被老婦人彪悍的一把推開:“都給我起開!”
“母親!”羅氏見沒人攔得住老婦人,頓時喝道:“你不要全家人的命了嗎?”
老婦人身體頓時一僵,凶狠的回頭:“你胡說什麼?”
羅氏歎了口氣,這張家裡其他人都好應付,張瑞的那個弟弟木訥老實,那個妹妹雖有些虛榮浮誇,平日裡對自己刁難,但遇到大事也是唯唯諾諾,沒有主見,公公是個軟性子,平日裡也好糊弄,唯獨自己這婆母,卻最是精明難纏,這一次想硬糊弄過去怕是不行了。
“娘親想必也猜出來外麵是什麼情況了,既然猜出來了,為何還要這般鬨騰?”羅氏歎了口氣:“母親也是江南人,就算在鄉下,也應該聽過那個事情吧?”
老婦人聞言頓時臉色蒼白,她其實也猜到了一些,江南當年那事兒家喻戶曉,她怎麼可能沒聽過,可心裡總是抱著一絲期望的,如果真是這事,已經出門的大兒子豈不是
“剛才外麵前門、後門都有夫君的聲音,娘親認為他們是夫君嗎?還有剛才那號稱什麼自己是皇子的聲音,母親還看不出是什麼情況嗎?這時候開門是什麼下場,母親難道不知道嗎?”
說著她指著張瑞的弟妹:“他們不是母親的兒女嗎?母親一定要全家陪葬才甘心嗎?”
老婦人聽到這話頓時癱坐在地,旁邊的老頭似乎也聽懂了,頓時踉蹌的跌坐在地:“怎麼會遇到這種事?怎麼會”
自家多年供養,吃儘了苦頭,好不容易送出個讀書的種子還當了縣老爺,這好日子還沒過兩年呢,咋就遇到這種事了?
“羅氏”老婦人無力的坐在地上,抬頭看向對方眼神冰冷:“我記得吾兒走了沒多久你便追上去了,房門就那點距離,你就算沒來得及攔住吾兒,他應該也就剛出門吧?你第一時間就選擇把門關上了?”
羅氏眼眸微微一暗,她就知道,憑婆母的精明一定能意識到這一點的。
“是,兒媳沒有勇氣去追回夫君,兒媳有罪,母親說我怕死也好,說我故意的也好,今天這事兒想必您也不會諒解,此次過後,娘親要代夫休了我兒媳也是認的”
“你”老婦人指著對方,氣得渾身哆嗦,但最終卻無力的放下手來。
若是大兒出事了,休了她又有何用?
自己含辛茹苦多年,好不容易熬出頭了,供出了大兒,無論小兒子的前程還是女兒的婚事都能有個好著落,可如今
老天爺呀,為何要如此對我們?
“有人在嗎?”
所有人一愣,頓時又被外麵的聲音吸引了過去,那些守了一晚上的下人頓時捂住耳朵,聽夫人說外麵都是吃人的惡鬼,說什麼都不能信!
一開始他們這些下人是不信的,直到後麵聽到前門和後門同時傳出自家老爺張瑞的聲音一個個差點嚇得魂都沒了。
羅氏卻意外的看了過去,她記得,之前外麵無論是任何聲音叫門,都是沒辦法拍門的,這一次不一樣,拍門的聲音很大,而且好像一副要闖進來的樣子。
“朝廷奉旨查案,富春縣令,立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