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慕容雲姬這輩子,自從道成以來,從未有被人操控的感覺,天下之大哪裡都去得,可一生之中唯二兩次,卻有種無法脫離的束縛之感,第一次是天劫降至之時,雖未降臨,她卻也有一種無法逃脫的命運之感,那是她人生第一次沒有把握的時候,有種被上天掌握在手心的感覺。
第二次便是這個男人!
這家夥,每每望向他右前方的時候,自己也有那種感覺,仿若這個人接下來隻要他願意,似乎想對自己做什麼都可以
這種感覺讓她甚至忍不住想動手直接乾了他,可偏偏自己與對方是契約身份,隻能強行忍著這股衝動。
此時的張瑞完全沒察覺到,自己差點就被旁邊的自己人給乾掉了,這時候的他自己都處於無比複雜的糾結當中。
若非萬不得已,他是真不想用這玩意,但事已至此,若不用,恐怕就要活不下去了,隻是這一次危機若是靠著這筆渡過了,接下來會不會又有更可怕的副作用呢?
來不及考慮,眼看周圍那些人的疑惑越來越重,他知道,想要立住人設,這筆不得不用。
拿起筆的一瞬間,天地的時間一下便靜止了,無論是慕容雲姬還是三皇子李玉一夥,此時都如雕塑一般僵在原地,無論再強的人,再強的身份,在這一刻,對張瑞來說,都是無差彆的存在。
拿著筆,天地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連時間都是停滯的,這一刻,他反而有了足夠考慮時間,不過他知道一個規矩,那就是隻要這支筆拿起來了,如果不改點什麼,時間停滯就不會結束,如同刀出鞘一定見血,這支筆握在手裡也是一樣,必須修改一點東西。
他曾試過最簡單的改法,那便是把小時候住的農田旁邊雜草改成了野花,可哪怕是那樣的改動,都因為花粉刺激到了耕牛,導致耕牛發狂,踢死了自家的大伯
這筆的可怕之處,曾讓他發誓永不動用,如若不是自己讀書不成,把家裡逼得差點被拆散,他是真不會動那一次。
原本那一次也是發誓最後一次用筆,可這玩意一旦用了哪裡可能有什麼最後一次?
歎了口氣,張瑞腦海裡開始回憶畫市曾經的設定,看來隻有寫在廢稿裡的內容才算數,自己當初腦海裡的設計反而不會算數的,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原理,如今唯一的辦法,為了保證改動最小,又能解決當前的場麵,最好的方式便是將內容補上。
隨著鋼筆的舞動,曾經腦海裡的設定如流水一般湧了出來,原本張瑞以為這些內容要回憶得艱難一些,可不知為何,拿起筆的一瞬間,曾經寫作時的那種熟悉感覺卻一下回到了從前。
而且更讓他詫異的一點是,這一次改動時,全身並沒有之前那種惡寒的感覺。
之前每一次改動,他都能明顯感覺到一股惡意,那股惡意不知來自哪裡,仿若冥冥之中的命運在捉弄自己,無論如何更改,最後導致的後果反而都比之前更糟,但這一次,卻完全沒有那種感覺。
相反他甚至有種,此次補全曾經的設定,似乎是這支筆更想看到的局麵。
難道
一個念頭在突然在腦海中浮現,他突然在想,也許這筆真正的作用,就是用來補全的?
這個念頭一升起,張瑞便明顯感覺到了那鋼筆的一陣共鳴,這一刻,張瑞雙眼明亮,隻感覺打開了一片新的天地!
“怎麼可能?”
畫中世界有人逃出去,第一個感覺到的,自然是如今這畫中世界的主人。
之前說有人提前逃出畫市,他是一點沒放在心上,這個世界的畫靈都在自己掌握之中,逃得了一次逃不了第二次,卻沒想到,這麼快的時間就被打臉了。
“主人?”旁邊的畫靈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家主人,自從主人計劃開始之後,就從未見主人這般失態過。
“不應該呀”那年輕皇子眉頭緊皺,似乎完全想不通。
這畫中的通道來自於外麵的天劫,每次天火出現的動靜極大,周圍的畫靈會在第一時間圍過去,堵住出去的通道,想要悄無聲息的出去,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提前知曉天火會襲擊的地方,在通道打開的瞬間,在周圍畫靈沒有趕到的極短時間內跑出去,這才能突破自己的封鎖。
可是,天火這種東西是可以預測的嗎?
從自己往上數,一共七任畫主,就沒有聽說哪一個能預測天火位置的,為何一個外人能預測?
“立刻聯係玉兒,還有那個天機先生的弟子也聯係到,告訴他們,三皇子李玉跑出去了!”
此時在皇子身後,崔衍滿臉的懊悔,他有些過於自大了,以為勝券在握,居然將底子全透給了那三皇子,完全沒想到,那家夥還能跑出去!
“儘快查出,是誰幫他跑出去的!”神秘皇子咬牙,以他對自己這個皇兄的了解,他很確定,無論是他還是那秦方公公,都沒有這個本事!
“張大人果然不凡!”
出了畫市之後,幾個人感覺像是做夢一般,剛才還在疑惑為何篝火沒有燃起,這姓張的誇誇其談,卻沒想到隻下一瞬便天降雷火,瞬間打開了一條通道。
這年輕縣令到底什麼來頭?
“殿下過獎。”張瑞心中大鬆一口氣,這一次似乎真的完全沒有副作用!
如果這樣做真沒副作用,那或許
“張大人”李玉深深看了一眼張瑞,最終鄭重行禮道:“此次事件事關重大,張大人可否與本王一道回京,向父皇稟告?”
張瑞一愣,這是明晃晃的拉攏了。
“殿下!”一旁陳宵見狀臉色一沉直接上前道:“張大人已經應太子殿下邀請,前往北海,還請殿下莫要為難!”
開玩笑,如今柳暗花明,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如此人物,也許便是能救太子殿下的唯一人選,怎麼可能被李玉拉攏過去?
李玉卻看也沒看陳宵一眼,在他眼裡,陳宵一個區區幕僚,還沒資格與他說話,而是直接看著正主:“張大人怎麼說?”
“抱歉殿下”張瑞連忙回了一禮:“正如陳先生所說,下官受太子邀約,要趕去北海一次!”
“張大人可想清楚了?”李玉聞言幽幽看著對方:“如今這局麵你也看到了,北海的局勢恐怕會比那畫市要更加凶險,本王自是相信張大人藝高人膽大,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太子殿下能承諾你的,本王也能承諾!”
這話一出,陳宵一夥太子府的人頓時臉色難看至極,這李玉明明猜到太子殿下遇險,卻還是想拉走張瑞,果然什麼樣的狗配什麼樣的主人,這家夥和秦方一樣,都是狼子野心之輩。
勞資當然想得很清楚
張瑞心中撇嘴,跟你去京城,怎麼解釋我知道畫市那麼多事?如果太子還是涼了,老皇帝暴怒之下,說不定還是會拿自己這個可疑的人開刀,若能救下太子,無論自己多麼可疑,老皇帝總不可能立刻就翻臉。
“殿下言重了,太子殿下是儲君,既遇麻煩下官當是義不容辭,就如殿下您遇到危險的時候,下官也從未推脫不是嗎?”
“張大人倒是油滑之人。”李玉頓時笑了。
張瑞尷尬的笑了笑沒有再接話,李玉也不刁難,擺手道:“既然張大人已經考慮好了,那本王也就不多說了,祝大人您一帆風順,若有難處,來京城找本王,本王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多謝殿下,若有難處,必厚顏叨擾殿下。”
“哈哈好,本王等著。”
待李玉與秦方離開之後,陳宵等人才鬆了口氣,生怕這位張大人真被對方拉攏過去,若是空手而歸,太子那邊的局勢恐怕就難了。
“走吧”張瑞看了看周圍荒郊野嶺的,歎了口氣道:“這畫市的出口是不固定的,不知道離那北海有多遠,咱們得儘快趕路才是。”
“張大人說得是!”陳宵等人精神一振,連忙道:“事不宜遲,咱們這就走!”
話音一落,突然遠處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等一等,那個後生,等一等!”
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跟在張瑞身旁的慕容雲姬都有些詫異,那個聲音是突然出現在身後十來米處的。
這世界上居然有人能靠近自己十米之內卻讓自己毫無察覺?
慕容雲姬好奇的轉過頭去,陳宵等人也皺眉看去。
那是一張陌生的臉孔,看起來差不多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一點也不像一個高手,全身氣血虛浮,明顯有油儘燈枯之相。
張瑞卻是一愣,那不是賣魚蝦給自己的那個老頭嗎?
“殿下,如今我們去哪裡?”秦方看著疾步往外走的李玉,有些好奇道。
“先找個地方逼出鬼血,然後回幽州!”
“就這樣回去了?”秦方有些詫異,在他的認知裡,自己這個主子可不是一個那麼乖順的人。
“嗬當然得儘快回去!”李玉冷笑道:“你沒看那群太子府的人是來找外援的?本王當時就在懷疑,北海定是出了什麼大事,如今看來的確如此。”
“那北海城封鎖消息,連碼頭都關閉了,太子府的人出來找外援卻沒有給京城父皇求援,這代表什麼?”
“這代表北海城現在的局勢,太子殿下並不想讓陛下知道!”秦方一下便明白過來。
“這就是了!”李玉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我的好太子兄長這一次怕是翻了一個大跟頭,他既不想讓父皇知道,那本王偏要讓父皇知道,這就回去報告此次遇到的險情,請求父皇出兵支援,到時候朝廷的兵到了城下,他尉遲家族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把朝廷的兵拒之門外吧?”
秦方聞言頓時苦笑的捂著腦袋,他就知道,自己這個主子是個不安份的。
但願不要連累了貴妃娘娘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