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也的眼神之中閃過一抹寒意，已然將一切事情都捋清。
這是針對於他的一場局。
“原來如此……”他的表情接連變化數次，隨後眼神也變得複雜了起來。
此刻的他，像是理解到了什麼事情。
“怎麼了？”白韜注意到了徐也的神情，不由得轉頭好奇道。
“沒什麼。”徐也閉上眼睛，重新靠在椅背之上，“隻是很多時候，總會感覺到有些有心無力。”
“你還有有心無力的時候啊。”白韜笑了笑，“要是你對那個秦川不爽，晚上我們去他家裡把他揍一頓怎麼樣？”
“哈哈……”徐也輕輕一笑，“我指的有心無力，是礙於我們目前的身份，從而導致的情況。”
聽到兩人的對話，麵包車前座的狩虛者，也緩緩轉過頭來。
他同樣戴著防毒麵具，一同跟隨過來，也是為了防止被隔離的村民們出現什麼情況和意外。
“小夥子，我知道你心裡很不爽。”他開口道，“畢竟像是這樣沽名釣譽，隻是因為裙帶關係就能身居高位的人，換成誰也看不慣。”
“這同樣是狩虛者最為頭疼的時刻。”
“政府方麵，也很想要清理這些家族關係的人，但卻重重受阻，隻能以較為平緩的方式來處理。”
“你們年輕氣盛，因為這件事對政府灰心我也能理解。”
“不過作為過來人，我還是要好好勸你們幾句。”
他的眼神認真，透過防毒麵罩傳出，看向了徐也和白韜。
徐也同樣睜開眼睛，從這位狩虛者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股正直之感，一如當初在津城之時，為了一群平民挺身而出的方歆一般。
“看待事情不要過於極端。”他溫和解釋道，“萬事並非是非黑即白、二元對立的。”
“政府和家族勢力如今看似和平，實則內部已經鬥得相當激烈。”
“家族勢力不斷以資源、錢財等外物來迷惑那些普通的狩虛者和官員，將他們拉到自已的陣營。”
“可政府之中，還有不少有識之士，不斷抗擊著這股勢力。”
“如今政府內部已經成立了全新的執法部門，其成員篩選嚴格，皆是政府內部精心挑選的人。”
“用不了多久，像是這種隨意濫用權利的家族子弟，權力都會被層層剝削。”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前進，所以你們……”
“你覺得需要多久？”徐也打斷了他的話，言簡意賅的問道。
“什麼？”狩虛者愣了一下。
“你覺得完全清除家族勢力、將三大財團全部瓦解，需要多長時間？”徐也道。
狩虛者不由得一怔，隨後有些沒底氣地開口道：“畢竟這些家族財團的勢力根深蒂固，就算政府想要與之對抗和肅清，也需要循序漸進，並非短時間內就能完成的。”
“粗略估計，五年以內，或許能夠將政府內部的情況清除過半，十年以內，可以做到政府部門的完全自查……”
“你覺得，我們有這麼多時間嗎？”徐也再度問道，“或者說，你認為這十年以內，虛魔會什麼也不做嗎？”
狩虛者沉默下來。
即便是他自已也知道，如今的龍國在和平表象之下，內部有多麼的混亂。
家族財團知曉政府部門裡有人想要針對他們，因而也一直在竭力阻撓，想儘辦法抵抗此事。
想要短時間內，完全清除內部的隱患，有且隻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政府與四大家族、三大財團完全撕破臉麵，全麵開戰。
然而這些家族財團所掌握的資源、勢力、以及狩虛者的數量，都已經有極大的比例。
即便是政府部門裡，也有許多搖擺不定的中立勢力。
誰都知道攘外必先安內的道理，但如今的龍國根本無法做到此事。
幾位昆侖境，皆有著各自的任務，無法輕易離開。
全麵開戰的結果，有且隻有一個。
整個龍國都會陷入戰爭之中，瀕臨全麵崩潰的情況。
在這過程之中，損失最嚴重的，隻會是那些原本享受著和平的平民。
當龍國內亂之際，虛國必會趁此機會發動全麵入侵。
屆時，整個龍國疆土，都必定會陷入虛國的手中。
政府內部自然也都知曉這個道理，才會以這種緩慢的手段來推進與家族財團的抗衡。
現在的龍國內部已然達成一種微妙的平衡。
在此平衡之下，虛國膽敢入侵，政府與家族便會自發合作，一同抵禦虛國。
這個平衡，誰也不敢輕易打破。
“前段時間，在唐氏財團舉辦的政府會議，又因此死了多少官員？”徐也再度問道。
狩虛者沉默了下來，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他當然知道這些道理。
可對於他們這些渺小的個體而言，卻顯得十分無助，什麼也做不到。
“想要徹底解決這些隱患，隻有兩種可能性。”徐也輕聲開口。
狩虛者立刻看了過來。
“一，由一名強者出現，以絕對的實力，將家族財團鎮壓。”
“這也是當初饕餮前輩還在之時，龍國一片盛景的原因所在。”
“二，由政府以外的第三方勢力，直接對雙方勢力的一方進行洗牌。”
狩虛者苦笑一聲：“你說的倒是輕巧，可饕餮前輩早就已經失蹤，培養一個強者又談何容易？”
“至於你所說的第三方勢力，更加不靠譜。”
“倘若有這麼一個勢力，可以獨立於政府和家族之外，那這勢力得有多麼的強大？”
“事實上，政府現在也在等這樣的契機，並且全力扶植著十大覺醒者學院，同樣是為了培養能夠對抗家族財團的人才。”
“這也是龍國之所以會保持如此微妙平衡的原因所在。”
“所以，這才是我感覺有心無力的原因所在。”徐也的視線看向窗外，喃喃開口，“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在狩虛者的身份之下，許多事情都是無法做到的。”
前座的狩虛者和白韜互相看了一眼，皆有些聽不懂徐也所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唯有熟悉徐也的白韜，莫名心中產生一個奇怪的感覺。
明明徐也就坐在自已的旁邊，可此刻卻顯得極為遙遠，仿佛很快就會消失一般。
行駛的麵包車，忽然停下，引擎聲也逐漸變小。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拉回。
負責駕駛車輛的輔助者轉過身來，對幾人開口道：“目的地已經到了。”
“請幾位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