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為之一蕩。
自那夜起他便發現,她對他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可一想到動情的後果,他對她便再沒了半分心思。
“皇後娘娘身子不爽,以後便免了各宮請安,你好生歇著吧。”
他冷冰冰地推開她,眼底沒有絲毫溫度。
甚至都不給葉允棠開口的機會,直接拂袖離去。
葉允棠先是一愣,隨即低頭一看,這才驚覺自己胸前一片清涼,從他的視角來看剛好可以順著她寬大的衣領,貫穿全身……
葉允棠的臉騰地一下紅了。
“娘娘,時候不早了,讓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隨著一聲輕喚呼,一位宮女嫋嫋婷婷地從外間步入。
她身姿高挑纖瘦,眉眼平淡,初看並無特彆之處,然那不經意間流轉的目光,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清冷與銳利。
葉允棠見來人不是桑枝,下意識抬眸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白嫣然?”
那聲音帶著幾分不確定,又似乎有著某種篤定。
白嫣然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抬手捏住葉允棠的下巴,將她的臉微微抬起,目光在她臉上逡巡,似在探究:
“果然調教得不錯,這般情形下,你竟還能認出我來。”
語罷,她鬆開手,退後一步。
雙手環胸,眼神中滿是欣賞之色,“江神醫的易容術堪稱一絕,能瞞過天下人,卻不想,今日竟被你瞧出了破綻。
說說,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葉允棠知道白嫣然背後的勢力龐大,可沒有想到竟是大到這般地步。
這皇宮大內,竟可以隨意自由出入?
究竟是謝沉宴的故意為之的放任,還是她白嫣然的刻意籌謀?
不過這些都不是她如今該考慮的,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這兩人中間維持平衡,儘量保全自己。
“姐姐好歹與我共處一室幾個月,我對姐姐尚算熟悉。”
葉允棠坐直了身子回道。
白嫣然笑看著葉允棠,眼中閃過一抹淩厲,“他剛才是不是拒絕你了?”
“姐姐看出來了?”葉允棠頹然道。
白嫣然掃了她一眼,“正常,你也無需氣餒,他如今讓你歸位已是仁慈,你隻需再加把勁兒將他牢牢握入手心便是。”
“那我該如何做?”葉允棠望著她。
白嫣然挑眉:“一般的小伎倆自然是難以入了他的心,可你若是每每在關鍵時候便如從天降一般,他自然會對你另眼相待!”
葉允棠受了脅迫,自然是要儘心去做。
可當她端著托盤走到宮門口,卻被門外的守門太監給攔住時,這才曉得這整個關雎宮上下早已成了禁閉之地。
她出不去,謝沉宴也不來找她。
若長此以往下去,彆說攻略謝沉宴了,就是白嫣然都得弄死她。
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葉允棠換上一身小太監的服飾跟在後頭偷偷溜了出去。
等到了禦書房門口。
她不動聲色地從袖中摸出一兩銀子,找到奉茶的小太監,換了一個她進去奉茶的機會。
葉允棠深吸一口氣,端起茶盤,穩步走進了禦書房。
禦書房內,燭火搖曳,光影在牆壁上晃動,仿佛也被這室內緊繃的氣氛所驚擾。
謝沉宴高坐於龍椅之上,身姿挺拔卻難掩疲憊之色,修長的手指捏著眉心,似是想要揉散那積聚的愁緒。
殿下,那些肱股之臣爭得麵紅耳赤,聲浪此起彼伏,言辭激烈處唾沫星子飛濺,每個人都漲紅了臉,脖子上青筋暴起,互不相讓。
各種論調、主張相互交織碰撞,尖銳的爭吵聲在這殿宇內不斷回響。
直攪得人心煩意亂,頭疼欲裂。
葉允棠鎮定自若地走上前去,給謝沉宴添了一杯熱茶,之後便退回到下頭。
謝沉宴掃了一眼後側,勾了勾手。
葉允棠隻顧著聽那些大臣們的唇槍舌戰,一時不察,謝沉宴便不耐地叩了叩桌麵。
葉允棠察覺到氣氛不對,瞬間一個激靈,疾步向前。
她心裡暗自揣測著謝沉宴的意思,可一時又不敢輕易開口詢問,生怕一個不小心在暴露了。
這要是被發現了,那就是死罪!
她小心翼翼地朝著謝沉宴走去,謝沉宴半眯著雙眸,眼眸中幽深得仿若深不見底的寒潭。
“朕頭疼得很。”
頭疼?
葉允棠心領神會,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輕手輕腳地繞到他的身後。
溫潤如玉的指尖,不輕不重地落在謝沉宴的額頭上,隨後開始緩緩地按壓揉捏起來,每一下動作都帶著恰到好處的力度。
謹慎又專注,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謝沉宴自是察覺到了不同,但,並未當眾拆穿她。
“重了。”
謝沉宴一開口,葉允棠便立馬放輕手指,可緊接著他又道輕了。
葉允棠又立馬加重力道。
可顯然這個謝沉宴並不打斷就此放過她,一會兒指使她按頭一會兒又下令讓她捶背,要麼就是去泡茶。
熱了不行、冷了不行、不溫不冷又嫌茶淡了。
整一個時辰下來,她未有片刻停歇。
一番折騰下來,葉允棠應接不暇地,卻也不敢有絲毫懈怠。
她一度懷疑,他是不是知道是她。
所以才故意折騰她。
直到那些大臣們從禦書房離去,謝沉宴揮手遣退了所有宮女太監,她欲要跟著離去時又被他留了下來。
她才知道,自己的偽裝早就被看破了。
“葉允棠,你膽子大得很呐!都敢跑來禦書房打探消息了,你可知罪!”
謝沉宴冰冷的聲音像是一把橫在她脖頸上的利劍。
她立馬跪下:“陛下恕罪,臣妾不是來打探消息的,是來幫您排憂解難的!”
未免自己小命不保,她索性不在裝糊塗。
直抒胸臆。
“哦?”謝沉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有何見地?”
葉允棠衝他笑笑,“臣妾可以先站起來回話麼?”
地板冰冷她膝蓋跪得生疼。
“怎麼,你以為你還有跟朕討價還價的權利,來人……”謝沉宴剛要叫人,葉允棠便立馬站起來撲過去捂住了他的嘴。
“陛下,您先彆急,我真的有辦法幫您解決此事,您可安心坐下聽我一言。”
謝沉宴瞬間便黑了臉,他以為他身上的戾氣會直接將她震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