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姐姐!”蘇蘭不及夜瑾辰的速度,方才趕到,便見到暈在夜瑾辰懷中的她,頓時哭了出來,“仙女姐姐!那個天殺的冒牌貨,竟然把你變成這副模樣……”
夜瑾辰的眉頭輕輕挑起,冒牌貨?
此事怕是不簡單。
他抬手探了探雲清的鼻息,尚且還有微弱的氣息,便將懷中的女孩橫抱起來,帶著她往門外走去。
見夜瑾辰將要離去,蘇蘭趕上前去:“燁王!你要把仙女姐姐帶去哪裡?”
夜瑾辰不理會,頭也不回地走到三生堂門外。
方才夜瑾辰來得匆忙,運著輕功踏瓦而來,回程之時,護法裴玄已經備好了馬車,看到他懷中的少女,滿臉驚愕:“王爺,這是……”
見夜瑾辰要上馬車,他立即備好階梯,掀開簾子。
“回王府。”夜瑾辰聲線冷冽,將雲清平放在軟榻上。
蘇蘭欲言又止,抬著的手緩緩落了下去。
方才雲清讓她去尋夜瑾辰,想必夜瑾辰對雲清是有幫助的。
罷了,若有異樣,她便抱著雲清,在王府殺出一條血路,得罪王府算什麼?她的仙女姐姐才是最重要的!
她抿了抿唇,緊隨其後。
“你姐姐受了傷,本王帶回府裡養著,會請最好的禦醫診治,你,留下善後,關閉醫館,不要聲張。”馬車內傳來聲音。
蘇蘭停下腳步,抬眼看著簾子,握緊了雙拳,蹙著眉道:“我不信你。”
“蘇姑娘,我們王爺說話向來一言九鼎,從不屑說假話,答應了你會治好雲清姑娘,定會好好照料。”
蘇蘭低著頭酌量片刻,想到傍晚時,雲清同她談起,夜瑾辰身上散發的紫氣能夠蘊養她虧空的元氣。
她們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也不認識其他皇族,如今便隻有夜瑾辰能夠救她了。
見夜瑾辰平日出手闊綽,也不像是壞人,她算做答應,道:“燁王,若不是為了幫你,我家姐姐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你若敢恩將仇報,必遭天譴!”
夜瑾辰瞥了一眼窗外,沒有回應她,隻對裴玄道:“走。”
“是。”
燁王府內燈火通明,雲清在榻上安靜地躺著。
身穿禦醫官服的老者為她診脈片刻,旋即對夜瑾辰行禮道:“回稟王爺,這位姑娘的脈象微弱,氣若遊絲,怕是精氣衰竭,需進大補。”
夜瑾辰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道:“開方子。”
“是。”
須臾,一位丫鬟將雲清扶起,另一位丫鬟端著熬好的滋補湯藥小心翼翼地喂著她。
夜瑾辰望著臉色透著白的雲清,陷入凝思。
明明白日見她時還活蹦亂跳的,隻過了幾個時辰,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王爺,您也該吃藥了。”身後的裴玄提醒道,身側已有丫鬟端來他每日服用的湯藥。
他輕輕一頓,將碗中的湯藥一飲而儘,而後揮手,遣散了屋內的人,坐在她床榻邊的梨花木椅上。
修長的手指端著白色雕花玉墜,對著跳動的燭火,通透無比,沒有任何破損的印記。
夜瑾辰輕輕蹙起眉,自從他在三生堂醒來之後,他心臟強烈的痛感便沒有了,一時間輕鬆了不少。
反觀雲清,在三生堂搗鼓的那些東西,又說他的玉墜有邪祟,難道是真的?
那麼,她會變成這副模樣,也如蘇蘭所說,是因為他?
裴玄從屋外走來,對夜瑾辰行了一禮,道:“王爺,屬下已命人去三生堂幫蘇姑娘善後,雲清姑娘隨王爺回府時,也沒有被人看到。”
夜瑾辰頷首,道:“去查查雲清是何來頭,到京城來,是何目的。”
“是。”
夜瑾辰將玉墜戴好,藏在裡衣之中,道:“裴玄,本王的心疾,好了。”
“什麼?”裴玄吃驚地抬起眼,滿臉都是驚詫,“王爺患心疾至今已有數年,如今……好了?”
看著夜瑾辰俊逸如謫仙的側影,裴玄感到一陣心酸。
以自家王爺這般家世、才學和樣貌,從前是皇子的時候就深得先皇的喜愛器重,長大之後,京城裡的仰慕者一直都是絡繹不絕的,各路達官貴人險些踏破了燁王府的門檻,為自家女兒說親。
直到他無故染上了心疾,尋遍各種醫師都束手無策,說他的病已經回天乏術,心臟衰竭,活不了幾年了。
如此,便嚇退了過往所有的追求者,便是有仰慕的貴女,談起成婚,便嚇得搖著頭關緊了自家的門。
後來結識的鎮北侯府中的大小姐,隻有她不在乎王爺的病,在京城中也是溫良賢淑的大家閨秀。
本以為是良配,如今看來,縱使他家王爺薄命,那樣的女人也是斷配不上王爺的。
裴玄還以為自己要陪夜瑾辰孤此一生,卻不曾想竟有了轉機。
“可是雲清姑娘治好了王爺?”
夜瑾辰默認,他眉頭輕蹙,道:“府中必有內鬼,一天沒有抓到,本王的藥一天也不可以斷,此事不可聲張。”
“屬下必定徹查!”
燭光搖曳著,映在女孩的臉上,夜瑾辰看著這臉,似乎有些眼熟,與盛錦棠倒是有些許相似之處。
先前他與鎮北侯府談論婚事,欲迎娶嫡長女盛錦棠,也是因為他與昔日的玩伴似曾相識,年齡也與她相仿。
那時候彼此都沒有透露自己的名字身份,他不由得將女孩認作了她,隻是後來幾次了解,隻覺盛錦棠沉悶無趣,不似那時候那樣活潑可愛的小太陽,才想將這段婚姻作罷。
前幾個月,他在三生堂見到雲清的時候,卻沒有太大的感觸。
她的師父改了她的麵相,又加上她修煉多年,麵上透著一股不凡的仙氣,倒沒有了與盛錦棠第一眼相見時那樣強烈的熟悉感。
他望著她出了神,難道,這個女孩才是她?
他抬手,悄悄撥開她垂落的鬢發,想看得更真切一些,一隻蒼白的小手卻僅僅抓住他的手腕。
夜瑾辰蹙起眉,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他抓得更緊。
隨著夜瑾辰的靠近,雲清本是慘白的臉有了些許溫和的血色,泛白的指甲也逐漸變為粉紅,感受到他的抽離,雲清輕輕呢喃了一句:“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