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棋社。
李長生正和人對弈。
坐在他對麵的是一個身穿紫色長裙,打扮的端莊大氣,看上去清新脫俗,舉手投足之間儘皆有著詩書氣息的女子。
女子麵上戴著一層薄薄的輕紗,將臉給遮蓋住,隻漏出了額頭和眉毛眼睛。
但僅僅隻是這,就已經綻放出了足以讓天下人為之傾倒的魅力。
她一雙眉毛結合著眼睛,有一股獨特的魅力,尤其是眼角處的那一枚細小的痣,看上去更是給她增添了一股風情,四周圍觀的人,沒有一個是將目光放在棋上的,全部都是將目光放在了文雅的輕紗上,想要透過輕紗看到其中的真顏。
“文雅小姐的棋力,相比起上個星期,倒是要長進不少。”李長生手持黑子,淡淡道。
“還是比不得棋王啊,我又輸了。”文雅歎息了一聲,然後轉過頭去看向了身旁丫鬟打扮的仆人。
仆人頓時明白,從懷中取出了十兩銀子,放在了棋桌上。
“李棋王,我明日再來討教你的棋藝。”文雅笑著說道,隨後起身。
她身後的仆人緊接著跟了上去。
四周觀看的人們,麵上儘是浮現出了一抹陶醉的聲音。
“不愧是怡春院賣藝不賣身的頭牌啊!這走過的路,連空氣都是香的!實在是太絕了!如果我能夠和她一晚,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願意啊!”
“就你?平常人想要見文雅小姐一次,至少需要數百兩銀子起步,而且還需要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才可,你要不要撒潑尿看看你什麼樣子?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你會什麼?鬥大的字不認識。”
“哎,我要是也有棋王那樣強的棋力就好了!”
四周的人們紛紛搖頭歎息著,漸漸散去。
“怎麼樣?連怡春院的文雅小姐都仰慕你的棋王之名,天天前來了。”
“以往彆人想要見她,都是需要花幾百兩銀子用來做敲門磚的,到了你這裡,你不僅一分錢不用花,還要文雅小姐來倒給你錢。”
“要不然,你從了文雅小姐吧?”看著四周的人群散去,陳南煙從一旁的櫃台衝了出來,看著李長生擠眉弄眼的說道。
李長生聞言,笑著搖了搖頭“彆了吧,你難道看不出來文雅小姐來咱們這天元棋社,隻是為了增加自己的名氣?”
陳南煙聞言,眼前一亮,麵上浮現出了一抹傻笑。
倒也不是李長生說什麼,文雅是來增加自己名氣的。
而是聽到了李長生說,咱們天元棋社!
咱們!
咱們!!!
她看向李長生的目光之中滿是激動,內心則是在狂吼‘謝天謝地,這個呆子可算要開竅了。’
‘到時候我是要直接答應他呢,還是要先拒絕他一下,矜持一下呢?’
她停在了原地。
“郡主,郡主,李棋王都已經走了,您在想什麼,笑得這麼開心?”陳南煙的女婢‘茉莉’在她的眼前揮了揮手。
“哦。”陳南煙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
而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李長生離去的背影。
然後轉身回到了櫃台繼續開始幫李長生坐鎮這‘天元棋社’。
於此同時。
李長生卻是來到了一桌圍棋旁,此刻正有兩人對弈。
一位書生打扮的年輕人,一位身穿青衣的中年男人。
李長生對於這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有些熟悉,他已經連續來了天元棋社快半個月了。
他名‘趙天明’乃是此番進京趕考的一個書生,家住在距離京城千裡之外的賀州。
李長生之所以能夠留意到‘趙天明’是因為,趙天明的棋藝很高,他在這裡借用天元棋社的位置,和人約棋賭鬥,每次棋局以一兩銀子為賭注。
半個月來,一次沒有輸過。
已經贏了幾十兩銀子了。
此刻,坐在趙天明對麵的中年男人搖了搖頭,歎息一聲,然後起身扔下了一兩銀子,轉身離去。
趙天明對著他的背影,微微拱手,這才將銀子收下,然後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對上了李長生,他微微點頭,便要起身離去。
而這個時候,李長生卻是來到了他的對麵坐下,笑著說道“趙兄弟,不如和我對弈一番?”
趙天明聞言,微微一愣,隨後麵上浮現出了一抹窘迫的苦笑,他緩緩說道“李棋王,小生並無多餘銀兩可付於棋王對弈。”
“何須銀兩?”
“趙兄弟棋藝高超,長生見獵心喜,便一時技癢,想要和兄弟對弈一局。”李長生笑著說道。
“如此,也好,那小生就來試一試棋王的高招。”趙天明聞言,有些遲疑,隨後笑著點了點頭。
坐在了位置上。
兩個大男人之間的下棋,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注。
棋社裡麵的客人們,還是比較喜歡看美女和李長生下棋。
所以隻有寥寥無幾的幾人圍了過來,想要看看兩個高手之間的過招。
猜先之後。
趙天明拿到了白棋,李長生拿到了黑棋。
隨後棋局開始。
李長生一邊和趙天明下棋,一邊和他閒聊著。
“聽說趙兄弟,已經在賀州秋闈考取了舉人?”
“不過恰好運氣好罷了。”趙天明聞言,有些謙虛的笑了笑,但內心卻有一股驕傲感浮現。
“那為何趙兄弟不在賀州做官?又何至於弄得如今以人對弈賭博為生?”李長生問道。
趙天明能夠來京城參加會試,自然就是已經擁有了舉人的身份。
舉人在這個時代已經可以做一些低級官員了,雖然低級,但到底是管理階層,有著大量的好處,足以庇護一家,成立宗族。
趙天明聞言,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碌碌無為,甘心隻做一枚芝麻綠豆的小官?若是如此,豈不是辜負了我十幾年的寒窗苦讀?”
“隻是,賀州和京城相隔實在太遠,我在路上原本帶夠了盤纏,卻不想再來的路上遇到了劫匪,渾身銀錢被搜刮乾淨,幸好運氣夠好,能夠逃得一命。”
“隨後以乞討為生,這才能夠來到這京城啊。”
“也幸好,李棋王開了這天元棋社,否則的話,哪怕到了京城,我也不知道該以何謀生。”
他繼續說道,麵上不由的浮現出了一抹暗淡。
“哦?我看趙兄弟也是有武藝傍身,為何會以乞討為生?”李長生聞言,上下打量了一下趙天明。
趙天明確實練過武,雖然修為不高,但也好歹有著煉皮大成,在這個時代,雖然算不上強者,但也絕對不差了。
隨便搶劫幾個人,都不至於混的如此之慘。
趙天明聞言,確實麵容一肅,沉聲說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小生雖才學不高,但也知道這聖人之道,懂得禮義廉恥,豈能以強欺弱?以劫掠他人為生?”
“若如此行事,這十幾年聖賢書,豈不是白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