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歸有光、鄔春陽和再次被強拉上的徐恩增,同李副部長走向社會部的辦公地點,路上左重問了對方一句。
“李先生,日諜接頭人和用電情況查得如何?”
上一次的討論中,鄔春陽提出日諜的接頭人需要給引導設備的電池充電,以及對方不清楚駐地要害部門位置、沒有經過專業訓練這三條推論。
李副部長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掃視了周圍一圈,確定沒有閒雜人員後,小聲通報了調查進展。
“駐地以及周邊城鎮近幾年發展的不錯,大部分作坊都安裝了發電機用以加工物件,有條件給電池充電的人很多,經過我們初步排查,暫未發現可疑人員。
至於沒有長時間失蹤,生活且出入過邊區,同時不清楚機關位置的人就更多了,商人、普通百姓、學生全都滿足這些條件,根本無從查起。”
左重聽完苦笑,看來發展的太好也不是好事啊,如果放在幾年前的駐地,從用電入手估計一查一個準。
那時候除了少數軍政機關,民間就沒有電力需求,發電機這種高端玩意數量很少,順藤摸瓜找人很容易。
說話間,幾人走進上次來過的小院,院子裡有數十人在三局一科的窯洞前排隊,這些人手裡拿著文件,互相小聲說著話。
“李先生,這是?”
“徐組長,咱們進去說。”
左重不明白這是在乾什麼,好奇的問了一聲,李副部長沒有回答,抬手邀請國府一行人進入窯洞。
客隨主便,左重跟著對方走進屋內,發現裡麵的陳設有了一些變化。
原先整齊排列的桌椅被清理一空,入門後首先看到的是一把孤零零的椅子,椅子的正對麵橫放著一張桌子,房間最裡麵還擺了幾個長條板凳。
除了沒有手銬腳鐐和刑具,這是標準的審訊室布局,看來外麵排隊的人,就是二次甄彆後的那81個嫌疑人,隻是為什麼不直接抓人,反而任對方自┴由行動,左重有點不解。
屋裡此時還有兩個人,羅永英和一個男性八路乾部坐於桌後,桌麵上放滿了檔案和卷宗,兩人表情嚴肅,一副生人勿進的摸樣。
“請坐,徐組長。”
李副部長招呼歸有光三人在長條板凳上坐下,自己則和左重坐在了一起,待眾人坐定後他側頭介紹起情況。
“按照上級的命令,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不得限製這些嫌疑人的自由,也不得大張旗鼓進行審查,以免引發恐慌。
小羅同誌想了個辦法,以彙報營救慰問團行動為由將他們請到這裡,彙報中有我們設計的幾個問題,可以與從知情人口中得到的情報進行對比。
我需要提醒徐組長一句,你們不能參與詢問,更不能同嫌疑人交流,若有什麼需要問的,可以通過我轉達給小羅。”
說著他遞來一份卷宗,裡麵隻寫了幾十個人員的名字和側麵調查記錄,並沒有履曆等詳細情報,地下黨在這方麵還是很謹慎的。
左重接過卷宗看了看,點點頭表示同意,自己等人的身份實在敏感,若直接盤問地下黨人員,會引發嚴重的政┴治問題。
現在邊區的中高層乾部,每一個人都跟國府有血海深仇,要是知道果黨的人“審訊”自己同誌,後果將不堪想象。
不限製嫌疑人的自由也可以理解,畢竟西南和駐地某個時期的教訓,實在是太深刻了,此事倒是不便深談,總之不能將審查擴大化。
正說著,第一個嫌疑人進來了,對方在羅永英的引導下坐到椅子上,開始事無巨細地彙報營救過程,包括自己在行動中的表現,這是正常工作流程。
羅永英和身旁的同事一邊聽,一邊在紙上記錄,不時提出幾個問題。
比如對方什麼時間收到的消息,從何人手中接到的命令,前往營救和返回駐地途中的行蹤等等。
其中最關鍵的,就是對方在來駐地之前,以及停留駐地期間,有沒有單獨外出過。
如果有,外出時間至少要精確到年月日,被問話者還要在筆錄上簽字確定,以保證口供的有效性。
半個小時後,此人起身敬了禮轉身離開,李副部長看向左重,左重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聽出什麼不對來。
對方的回答和知情人的口供吻合,雖然在某些細節上有出入,但這很正常,要是完全一致那才有問題。
幾個月前乾了什麼,說了什麼,沒有人能全部記住,頂多能記個大概。
緊接著,第二個人來了,還是跟之前一樣的程序,來人說,羅永英他們記錄,左重和李副部長等人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