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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挺,人都齊了吧。”
“是的,副局長,特彆行動隊一共20人,全部集合完畢,請您訓示。”
山城北岸的茳北縣城外,徐恩增和孟挺站在兩排獐頭鼠目,氣質猥瑣的中統特工麵前,小聲進行著交流,臉色難看的馬克站在不遠處。
這些人是按照孟挺的意見,從中統調查人員中挑選出的行動人員,任務是前往島城引導空軍,轟炸日偽會議場館。
聊了一會,徐恩增抬頭看了看努力昂首挺胸,裝模作樣的特彆行動隊隊員,露出了滿意的微笑,點點頭表揚道。
“恩,不錯,有那麼股子氣勢,不過這些人的底細都查清楚了吧,千萬不要再出內鬼,這一次的任務委員長非常關心,出了差錯,我掉腦袋之前定然先摘了你的。”
他欣喜的同時不忘警告孟挺,對方畢竟是從地┴下黨那邊過來的,雖然親自監督了異己份子的行刑,但總歸不讓人那麼放心。
而且對方整天副局長副局長的叫,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副的嗎,一點眼力都沒有,徐恩增臉上笑嘻嘻,心裡不停罵娘。
孟挺不知道他的想法,指著人群自信十足道:“您放心,這些勇士都是魯省籍貫,口音、刁慣、飲食上沒有任何破綻,以往執行的任務無一失敗,背景絕對可靠。
行動技術也沒問題,您看,這個,曾經在滬上乾過紅貨買賣,手下的人命不止一條,那個,華北地界有名的茳洋大盜,個頂個的老手,前幾日還特訓過。
卑職都安排好了,他們一會乘坐卡車秘密出發,隨後分批潛入日占區,利用咱們在秘密交通站奔赴任務地點,依據情況,利用燈光或者旗幟引導空軍轟炸。
隻是有件事需要您的批準,我在招募人手時答應過,在出發後會給他們一筆安家費用和賞錢,您也知道,這項任務很危險,沒有好處實在湊不齊這麼多人。”
為了找到足夠的人手,孟挺那是想儘了辦法,想讓中統這幫比鬼還精的家夥冒著生命危險去刺殺漢奸,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最後隻能用錢為餌,總算是引來了一批不怕死,隻要錢的“精銳”。
什麼安家費和賞錢
徐恩增一聽到錢字,眉頭馬上皺了起來,現在國府的經濟十分窘迫,法幣都能當草紙用了,下撥的經費越來越少,20個人的安家費和賞錢可不是筆小數目。
琢磨了半天,他麵色一板:“哼,難道沒有錢就不能為黨國效力了嘛,軍統執行任務的時候,從來沒什麼賞錢,難道他們能做到,我們就不能”
聽到這家夥不想出錢以及給出的理由,孟挺差點笑出聲,中統也配跟軍統比,人家軍統自籌經費,軍餉全額實發,隻這一點就甩中統八條街,也不知道姓徐的哪來的臉說這話。
不過軍統究竟怎麼賺的錢,這事不光國府內部好奇,其它勢力同樣很感興趣,先前他也調查過,可惜沒有任何結果,線索最後消失在一間造紙廠,戴春峰和左重總不能是自己印錢吧。
孟挺想到這搖搖頭,印法幣是虧本買賣,軍統沒有那麼傻,當即把這個荒謬的想法拋到一邊,然後看著徐恩增臉色一苦。
“副局長,這次行動非比尋常,深入敵占區進行刺殺九死一生,沒有重賞哪來的勇夫,行動人員是抱著必死決心去的,這些錢不能省。
萬一他們心有怨恨,到時候向日本人投降,耽誤了委員長的大事,那就不是用錢能解決的了,若是局裡沒錢,您可以向陳部長借支。”
徐恩增沒話講了,孟挺說的沒毛病,做生意還要本錢,讓人家送死總要給足買命錢,意識到這筆錢必須給,他一臉肉痛的詢問會議地點是否確定。
“確定了。”
說到這事,孟挺鄭重給出了回答:“根據調查,島城可以容納大量人員舉行大規模會議的酒店、場館近期均無異常,除了國際俱樂部和島城大飯店。
首先,日本人以各種理由辭退了這兩處地方的中國人,隻留下了日籍工作人員,周圍憲兵隊增加了兵力,混成第5旅團還在附近架設了多門防空火炮。
綜合以上線索,我認為可以確定日偽會議的舉辦地點就在國際俱樂部或者島城大飯店,正好兩地距離不算太遠,跟日軍海陸軍駐島城司令部也很近。”
徐恩增麵露回憶之色,島城在中日開戰之前是國府官員夏季最喜歡的度假地,他當然也去過,國際俱樂部和島城大飯店更是不陌生,確實很適合舉行會議。
下一秒,他右手往下一揮示意出發,特務們立刻跳上車在引擎轟鳴聲中慢慢遠去,望著飄散的煙塵,他招手叫來馬克上了自己的車,在車輛啟動後問了一個問題。
“二號行動隊出發了沒有”
“出發了,今早乘飛機前往港城,現在應該已經坐上了去滬上的客輪。”
“恩,有一號行動隊吸引注意力,二號行動隊會更加安全,馬克,你的辦法不錯。”
“多謝副局長誇獎,這是卑職應該做的。”
聊了兩句後,徐恩增淡淡一笑,抹了抹頭發很是得意,戰勝軍統首先要學習軍統,他也學會做兩手準備,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
剛剛這支行動隊在明,二號行動隊在暗,一明一暗配合,他就不信完不成任務,至於一號行動隊會不會被日本人發現,這件事不重要,打仗怎麼可能不死人,慈不掌兵嘛。
“走,回總部,盯住孟挺。”
“是!”
叮囑了馬克一句,徐恩增靠在車座上,將目光投向了遠方,幻想著行動成功後自己加官進爵的場景,樂得合不攏嘴。
數十米之外的另一輛車上,孟挺閉著眼睛,似乎什麼都不知道,兩輛轎車沿著山路蜿蜒而上,不一會就徹底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滬上對華特彆委員會會議室。
長穀良介和大迫通貞猶如兩隻鬥雞一般,扶著桌子互相對視,眼中都冒著火,嘴上大聲問候著對方。
“大迫,你這個混蛋,我是委員會副官,有權力了解新政府的情報,請你將島城會議的文件交給我,否則我要向東京彙報此事。”
“八嘎!長穀良介,你們外務省的人就是用這個態度來對待長官嗎,果然都是一群非國民!”
“馬鹿野郎!”
“豈可修!”
房間裡的其它日本特務一言不發,眼觀鼻,鼻觀心,假裝沒聽見兩位上司的芬芳之語,這是軍部和外務省的爭鬥,他們可摻和不起。
隻見長穀良介大口喘著粗氣,指著大迫說道:“我為帝國流過血,我為帝國立過功,閣下莫非是在懷疑我對天蝗陛下的忠誠嗎,這未免太令人寒心了。”
大迫通貞聞言冷笑一聲,既然撕破了臉皮,也沒什麼不好說的了,痛快承認了自己對長穀良介的不信任。
“我的職責就是懷疑,任何人在我眼裡都有嫌疑,當然也包括你在內,島城會議是帝國最高機密,我要確保消息不會外泄。”
此言一出,特務們有的隱蔽地皺了皺眉頭,有的目光不善的看向大迫通貞,按照對方的說法,是不是這個房間裡都是內鬼,就你大迫通貞一個好人。
長穀良介更是笑出了聲:“確保消息不外泄不久前帝國與嚴百川談判時,閣下也是這麼是做的,我和在座的諸君都被蒙在了鼓裡,由你和土肥原將軍親自指揮實施。
可結果呢!參與談判的帝國特使和特工全部身亡,談判內容被張貼的到處都是,土肥原閣下是天蝗陛下最忠誠的將軍,自然不會泄露消息,至於大迫閣下你嘛,嗬嗬。”
冷笑了一聲,長穀良介止住話頭坐了回去,打開煙盒給身旁的人散起了香煙,似乎忘記了剛剛的爭論。
大迫通貞被這番話氣得兩眼發黑,過了許久這才恢複冷靜,他冷冷的掃了所有人一眼,嚴肅的宣布了一條命令。
“金陵方麵派出了兩位熟悉中統、軍統情況的人員,他們已經到達了島城,但諸君也不能放鬆警惕,要密切關注滬上各個碼頭、車站,以防刺客通過滬上進行中轉。
針對新政府在滬要員的監視工作,要調整為半保護半監視,我們的老對手軍統非常擅長聲東擊西,很可能會利用島城會議,對留守在滬上的新政府人員進行暗殺。
在清查行動中發現的可疑人員,一律先行扣押審┴查,沒有我的親筆命令,任何人無權釋放,我有必要提醒諸位一句,錢的確是好東西,可也會讓人白白丟掉性命。”
他盯著正在抽煙的長穀良介,不陰不陽的提醒了所有人一句,接著嘴角微微上揚,又理了理衣領驕傲地說道。
“島城會議,我也有幸參與,在我離開滬上的這段時間,請諸位堅守職責,若有緊急公文可以通過空運送往島城,遇到重要事務,不得擅自決定。”
在場的鬼子了然,這是要架┴空長穀副官啊,不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眾人齊聲回了聲哈依,便準備散會離開。
不料這時一名長穀機關工作人員走進會議室,將一份電文遞給長穀,或許是為了炫耀,此人口中大聲彙報起電文內容。
“閣下,東京命令,由您代表對華特彆委員參加島城會議,專機正在機場待命,隨時可以起飛。”
現場頓時一片嘩然,讓長穀閣下代表委員會參會,顯然是大本營對大迫通貞不滿了,於是乎,眾人紛紛停住腳步圍到了長穀良介的身邊,各種阿┴諛奉承之言不絕於耳。
紛紛擾擾中長穀良介緩緩站了起來,看著氣急敗壞的大迫通貞哈哈一笑,十萬日元果然沒有白花,近衛文彌首相家的公子收錢是真辦事,想罷他昂首挺胸走出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