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沒有驚慌,既然市政電話無法接通,那就試試專線,而特務處能聯絡憩廬的電話隻有一部,就在便宜老師戴春峰的辦公室裡。
隻是戴春峰辦公裡機密眾多,他要是擅自進去,恐怕會惹來老戴的懷疑,他看向正急的猶如熱鍋上螞蟻的幾位科長,頓時有了主意。
左重拍了拍手,吸引幾人的注意“左某需要立刻使用專線電話聯絡憩廬,還請諸位與我一同去一趟,到時候互相之間也有個證人。”
“好。”
“沒問題。”
幾位科長答應的很痛快,這事能做,可也隻有左重能做,畢竟即是師生又是老鄉,關係親密的很,跟他們這些單純的下屬可不一樣。
眾人腳步匆忙走到戴春峰的辦公室,李衛跟著老戴去了憩廬沒人有鑰匙,事態緊急,左重顧不得其他,示意行動副科長撞開大門。
行動副科長在幾人之中級彆最低,隻能硬著頭皮用肩膀撞開辦公室,左重率先走進去拿起桌上的黑色電話,還好,話筒有電流聲。
這說明憩廬的電話機房沒有出事,果然,沒多久那邊就響起了一個聲音,詢問左重的目的是什麼,左重沒有多說,隻說是找戴處長。
電話裡那人讓左重等一等,然後就沒了動靜,左重緊皺眉頭,隻能耐著性子,就在他心急如焚時,話筒裡終於傳來戴春峰的聲音。
“喂?”
“老師,我是左重,我現在和其他科長正在您的辦公室,我有重要情況要彙報,電話無法接通,我隻能使用專線電話,請老師見諒。”
“哦?什麼事情啊,不能等我回處裡在說嗎。”
戴春峰的聲音顯得有點漫不經心和疲倦,畢竟年紀不小了,大半夜被薅到憩廬,精神肯定會有些不濟。
左重沉聲將汪院長調動軍警的事情說了,並且隱晦的提醒了一下戴春峰,是不是有人要趁機做些事情。
“什麼,城防司令部那邊說的?這幫王巴蛋好大的膽子,他們要乾什麼,你在電話前等著,不要走開。”
戴春峰那邊聲音一下子尖銳起來,拋下這句話就急匆匆離開了,腳步聲清晰可聞,看來他也是著急了。
五分鐘之後,戴春峰的聲音再次出現,不過語氣鎮定了許多,讓左重等人在辦公室等他,軍警上街的事有了結果,隻是一個誤會。
真的是個誤會嗎,任何年代調動軍隊都是最敏感的事,更彆提在金陵了,不過戴春峰既然說是誤會,那代表事態已經被控製住了。
左重將情況做了通報,幾位驚惶的科長鬆了口氣,如果黨國的權利結構發生重大變化,他們這些前朝心腹,絕無全身而退的可能。
同時,大家都把汪院長給恨上了,在家乖乖看書不好嗎,非要搞出一些讓人誤會的事來,萬一今天發生了什麼,他就是千古罪人。
一個小時後,昏昏欲睡的眾人終於等來了戴春峰,老戴的臉色就像是鍋底,黑得發亮,一進辦公室他就表情嚴肅的通報了幾件事。
“按照領袖的意見,為了儘快找到宮本英明,外交部、城防司令部和金陵警察廳各派一人,每日下午集合交換情報,完善查找計劃。
除在各報刊登巨幅廣告,懸賞一萬元外,金陵憲警出全部出動,一、編成幾個機動小組搜查城內和城郊,逐一排查所有的可疑地點。
二、進行戶口總檢查;三、加強便衣隊的搜查;四、附近縣鄉鎮組織壯丁在轄區內進行尋找;五、派員分赴蘇錫和鎮江鳳地方查訪。”
嗬。
金陵憲警全部出動,豈不是要動員幾萬人,日本人丟了個人,倒黴的是中國人,不說浪費多少人力物力,單說擾民就是免不了的。
光頭這麼興師動眾,事情怕是不簡單,左重看了看老戴沒有說話,直到簡短的小會議結束,戴春峰將他留下,他才問出心中疑問。
“老師,日本方麵是不是有什麼動作?”
“日本人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戴春峰說完躺在沙發上,雙眼緊閉“風雨欲來風滿樓啊,滬上站的情報,日本憲兵已經出發了。”
左重心中一驚,日本憲兵出發來金陵?旋即,他的臉色變得跟戴春峰一樣難看,一國首都任由他國憲兵自由出入,這是何等恥辱。
半殖民半封建國家,這在曆史課本上是一段文字,現實中代表任人宰割,長江裡橫行的軍艦,四處設立的租界,滿目瘡痍的國家。
他聲音低沉“學生已經安排科裡的人員,在日本領事館和火車站之間進行查訪,漕幫那裡同樣撒了網,絕不讓日本人的陰謀得逞。
前幾日外交部李司長說有吉明來金陵,我就覺得這個老家夥來者不善,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出了岔,他們這是想重現柳條湖事件。”
戴春峰睜開眼,目光欣慰,暗自慶幸自己有個好幫手,特務處能趕在所有機關前麵展開工作,這就證明特務處是有戰鬥力的隊伍。
左重說完又補充道“學生有一個想法,日本人既然想要重現柳條湖,調動滬上的憲兵恐怕隻是個開始,其他方麵一定也有所準備。”
戴春峰直起身子“哪些方麵?”
左重語氣肯定“日本的本土、東北、華北、海軍,隻要能找到這些地方的異動,就能說明宮本英明事件是日本人一手策劃的陰謀。”
戴春峰起身,左重說的很有道理,戰爭不是兒戲,兵員物資的準備,技術兵器的布置,都需要時間,難道日本人真的要動手了嗎。
他立刻下令道“慎終,我允許你調動所有情報人員,必須查清這些地方的情報,一旦有發現,立刻告訴我,也不要忘記尋找宮本。
找到他事情就容易解決了,委員長現在壓力很大,西南方麵剛剛有了些進展,要是跟日本人打起來,先前的犧牲就要付諸流水了。”
左重不知怎麼說,對方的槍口已經頂到腦門上,光頭還不忘記安內大計,非要等日本人的軍靴踏進憩廬,這個魔怔人才能死心嗎。
但多想無益,他敬了個禮恭敬回道“是,我會立刻聯絡各地情報區站以及情報網,但金陵城內的查找,學生覺得可以多下點功夫。
不管是日本人栽贓,還是宮本自己躲藏,三個小時的時間,他走不了多遠,一定在金陵城附近,而且對方離開時並沒有攜帶行李。”
戴春峰譏嘲道“說不定此人已經漂到了滬上,或者進了野獸的肚子裡,日本人不可能讓他活著,儘人事聽天命吧,希望不是太大。”
左重沒有再勸說,離開後回到了自己辦公室,下了一道命令“聯絡華北區和北平站,要不惜一切代價,查明華北日軍的所有動作。”
滬上的長穀良介,日本的傅玲和林傅一郎也收到了命令,左重要求他們查清日本海軍和本土軍隊的異動,情報科第一次全力發動。
左重說了不惜一切代價,北平站站長陳恭澍很清楚這位老朋友的行動作風,不敢陽奉陰違,當即派出了手下的所有情報行動人員。
竊取、暗殺、綁架。
從日本列島到華北大地,無數特工利用各種方式,拚命刺探日軍的動向,這搞得當地的日本情報機構措手不及,被打得連連告退。
日本東京鬆濤區,林傅家舉行了一次倉促的宴會,林傅家的繼承人,林傅一郎子爵閣下親自招待了來賓,並與軍中人士相談甚歡。
橫濱一座倉庫裡,一個身穿海軍製服的男人被吊在鐵鉤上,一個女人正在問著什麼,鮮血不停的滴落,流向了彙入大海的下水道。
滬上的夜總會內,幾個醉醺醺的日本人,勾肩搭背唱著《軍艦進行曲》,身旁的舞女們眉開眼笑的數著鈔票,其中一人眼色清明。
宮本英明失蹤的第二天,無數情報彙集到情報科,上至左重、古琦,下至普通的小特務,連何逸君都上陣了,一份份篩查著情報。
這些情報來源複雜,真假難辨,想要形成切實的證據,必須經過嚴格甄彆,並同其他渠道的情報進行二次確認,要做的工作很多。
不過隨著不靠譜的情報被剔除,真相慢慢浮出了水麵,最先有發現的是何逸君,她從林傅一郎傳回來的情報中,發現了一件事情。
剩下的在文章結尾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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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從生物學的觀點看起來,人生讀來幾乎是像一首詩。它有其自己的韻律和拍子,也有其生長和腐壞的內在周期。
它的開始就是天真爛漫的童年時候,接著便是粗拙的青春時期,粗拙地企圖去適應成熟的社會,具有青年的熱情和愚憨,理想和野心;
後來達到一個活動很劇烈的成年時期,由經驗獲得利益,又由社會及人類天性上得到更多的經驗;
到了中年,緊張才稍微減輕,性格圓熟了,像水果的成熟或好酒的醇熟那樣地圓熟了,對於人生漸漸抱了一種較寬容,較玩世,同時也較慈和的態度;
以後便到了衰老的時候,內分泌腺減少它們的活動,如果對老年有著一種真正的哲學觀念,而照這種觀念去調整生活方式。
最後的生命火光閃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