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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節審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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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重假裝低頭看檔案,想晾一會何逸君,看看她會怎麼樣,結果何逸君沒有任何反應,兩眼直直的盯著水泥牆,毫無生氣,就像是一個死人。

見沒有收獲,左重突然正色問道“何小姐打擾了,為什麼你的資料沒有旁證,你的父母和親友都去哪裡了,我們的人沒找到你資料裡的地址,你需要解釋一下。”

“我父母前年已經死了,同學、師長、朋友、鄰居都死了,沒有人能證明我的話,如果你們不相信,那就槍斃我吧。”何逸君依然麵無表情。

恩?左重將筆放下靠在了椅背上,點上了一支煙看著何逸君,他不說話,宋明浩和鄔春陽也不敢說話,審問室裡一片安靜。

“能說說是怎麼回事嗎?”

過了良久,左重吐出一口煙,看著何逸君,不管是真是假,即使不道德不願意,這話他必須問。

何逸君沉默了一會說道“我父母是熱河人,很久之前就在沈陽做生意,前年我來舅舅家探親,日本人那年進了沈陽,殺光了一條街的人,燒光了所有東西。”

她就是像訴說彆人的故事“我無處可去,又不想寄人籬下,舅舅就推薦我來當服務人員,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前年,那就是民國二十年了,日本人炸毀沈陽柳條湖附近日本修築的南滿鐵路路軌,並嫁禍於中隊,日軍以此為借口侵占沈陽,又陸續侵占了東北三省。

在後世或者在金陵,這就是一段文字,一個新聞,可對於三千多萬同胞,那是刻骨銘心的仇恨和痛苦。

左重喉嚨裡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發泄出來,宋明浩和鄔春陽也放下了手中的筆,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好一會,左重強忍住怒氣“何小姐,我們會通過其他方式來證明你的話,謝謝你的配合,你可以出去了。”

何逸君被帶了出去,左重拍了一下桌子“狗日的,都是畜生。”

“唉,組長,這種事太多了。我老婆的親戚也是從東北逃難來的,日本人乾的事,沒法提。”宋明浩歎了一口氣。

“不說了,辦正事,下一個,顧蘭。”

左重告訴自己,抓緊時間把間諜找出來,這才是對那些無辜受害者最好的祭奠。

顧蘭被帶了進來,一個普普通通的婦女,滿是滄桑的臉,根本不像是二十多的人。

左重注意到她粗糙的雙手,這符合她清潔工人的身份特征,手足無措說明她的驚慌。

可是,左重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顧蘭在看到自己時,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絲仇恨。

是的,仇恨,雖然轉瞬即逝。

如果是驚慌,不屑或者逃避都正常,但為什麼是仇恨?難道她就是間諜?可日本人跟自己有仇嗎,左重心中滿是疑問。

再次打開顧蘭的檔案,一切都很清晰,父親是楚州一個讀書人,小時候也算富足,後來家道中落,幫傭為生。

民國十六年後突然失蹤,據她說是被人拐賣到西南大山,二十一年逃出來回到家鄉,發現親友都沒了,就來到了金陵。

再後來結識了同是楚州人的少校營長謝久文,謝久文的老婆前些年得病去世了,兩人相識後結為夫妻,沒有孩子。

左重用筆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桌麵,嗬嗬,顧蘭消失的時間很敏感啊,民國十六年。

如果她是為了某個不能言說的原因離開,那倒是正常了。

當然了,這隻是左重的猜測,他也沒法直接問她,想了一會,左重開始詢問顧蘭,不過多是些日常生活啊,工作啊。

宋明浩不明所以,悄悄的推了推左重“組長,我覺得這女人沒有什麼問題吧,她這樣的能乾什麼,就算當老媽子都嫌土氣。”

左重瞟了一眼沒搭理他,繼續問道“謝夫人,有個問題不知當講不當講。”

“長官你請問。”顧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左重,一副緊張的模樣。

“嗬嗬,你彆害怕。你和謝營長為什麼不要個孩子呢,謝營長年紀不小了,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嘛。”左重就像是聊家常,很八卦的模樣。

鄔春陽看著手裡的口供,很為難,不知道該不該寫,這要交上去會不會挨罵啊。

“長官,老謝當年在戰場上受了傷,命是救回來了,可”顧蘭既怒又羞,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的軍官到底要問什麼。

“哦,哈哈哈,是兄弟我唐突了,謝營長是哪一年受的傷啊,也沒找個醫生看看。”左重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繼續八卦。

顧蘭再好的脾氣也有點生氣了,生硬的回答“有三四年了,看了德國醫生也沒用。長官,你到底要問什麼,何必羞辱我這個可憐人。”

恩,初見麵時的害怕,詢問時的小心翼翼,聊起生活放鬆,說到痛處開始憤怒,左重忍不住想要給這位大姐的演技鼓掌。

這一切的一切,再結合到謝久文受傷的時間,左重肯定顧蘭是地下黨,那一絲仇恨,是不是她的戰友犧牲在她麵前,而罪魁禍首穿著跟他一樣的軍裝呢。

回到這個時代這麼久,左重終於碰到了地下黨,他一時間有種找到家的感覺,在這個時代,隻有地下黨這個熟悉的名字,才能讓他找到一絲熟悉感。

忍住激動,左重忽然意識到,顧蘭恐怕也精通射擊,所以才會用清潔工人做掩護身份,這樣手上有繭子才正常。

既然可能是地下黨,左重也不想宋明浩他們太過注意顧蘭,於是開口道“謝夫人誤會了,兄弟我就是好奇,哈哈哈,你沒事了,請吧。”

被帶出審訊室的顧蘭強忍著仇恨,裝作膽戰心驚回到關押室。心裡卻一遍遍回憶審訊的情形,自己有沒有暴露,狗特務有沒有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情報。

想了很久,顧蘭鬆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沒有犯錯,更沒有連累組織,可剛剛那個狗特務有點奇怪,她記憶裡的狗特務都是凶神惡煞,窮凶極惡的。

像這樣斯斯文文,甚至像鄰居家小夥子這樣的特務,她是沒遇到過的。

可長期的鬥爭經驗告訴她,這種人更不好對付,想到這她眉頭稍皺,不過一瞬間表情又變成了一臉愁苦。

左重還不知道他已經成了狗特務了,鄔春陽拿出記錄走過來,尷尬問道“組長,這些就也要記錄嗎。”

“要,一個字都不能錯。”左重可不想節外生枝,要是其他人知道審問記錄不對,從而對顧蘭感興趣,那就完了。

“老宋,你之前說什麼?”像是想到了什麼,左重問宋明浩。

宋明浩猶猶豫豫道“我說我覺得這女人沒有什麼問題,她這樣的能乾什麼,就算當老媽子都嫌土氣。”

“你說對了!”

左重大叫了一聲,嚇得宋明浩差點坐到地上,對什麼對啊,自己說什麼了。

“你們說,一個間諜除了可以偷竊,還有什麼辦法獲取情報。”

“色誘啊!”沒等鄔春陽說話,宋明浩眉飛色舞的講述起某某被色誘的經過。

左重得意大笑,一拍雙手“對,就是色誘,老宋你的話提醒我了,他們花了這麼大的力氣潛伏下來,怎麼可能隻滿足一個情報渠道。

不管是偷文件還是偷聽,都隻限於療養院內,範圍太小,不確定性太強。可如果是發展鼴鼠呢,畢竟來這裡的都是軍政要員呐。”

說到這,左重肯定的說道“用錢收買鼴鼠,目的性太強,試探太危險。相反,色誘就沒這個煩惱了。”

“那宗萍,何何逸君都有這個能力。”鄔春陽有點不好意思,他覺得何逸君太慘了,自己懷疑她是不是有點不對。

左重搖搖頭“我們的工作就是懷疑,但那兩個可能性不大。來,把廖雅請來吧。”

宗萍太過高調,何逸君則太真實的,如果她是說謊,間諜能做到這份上,左重認栽。

等到廖雅一進來,宋明浩和鄔春陽眼睛一亮,好一個美人。

麵容美麗,秋水含睛,梨花帶雨的哀傷,讓人忍不住去嗬護,但左重覺得這個女人不尋常,身上的風塵味太重了。

“廖雅是吧,叫你來是有問題問你,你的父母去哪裡了,死了?”

左重無視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帶感情的問道,他發現前世短視頻裡的妖魔鬼怪將他的審美閾值提的很高。

“啊?”

“啊什麼,老實回答。”

廖雅強忍著怒氣,挺了挺胸脯,扭著白皙的脖子,不看左重也不回答任何問題。

左重眼睛一瞪,一拍桌子“反了你了,到這裡還敢放肆。知不知道我們是乾什麼的,我們是特務處的。告訴你,老實交代,不然大刑伺候。”

“哎,組長組長,不用這麼激動,廖小姐,你就趕緊說吧,這位脾氣可不大好,發起怒來那可不得了。”

宋明浩連忙攔住暴怒的左重,這些人身後都有關係,萬萬不能隨意動刑。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左組長就是屬狗的,說翻臉就翻臉,這麼漂亮的小姐,也舍得動刑。

“哼,我知道你們是乾什麼的。我可認識趙科長,你們不用嚇唬我。”廖雅似乎對特務處很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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