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回乾壞事,木木野沒有任何經驗,也心驚膽戰的。
【老實說,我現在算是從犯了吧。】木木野噫噫嗚嗚地跟係統抱怨。
係統敷衍他:【怎麼會呢,一切都是迪奧乾的。你不在裡麵添把火,這事早晚也會發生的。】
小廢物慫得明明白白,連迪奧都看出來了,乾的這些事全都沒讓他插手一點。
迪奧對木木野的膽小柔弱不是很滿意,他冷漠地說:“你這樣連殺隻雞殺條魚都不敢,以後還怎麼在豺狼虎豹一樣的貧民窟裡活下去。”
那個可憐的小女孩用一雙水潤又清亮的大眼睛望著他,帶著不諳世事的純真,她柔柔弱弱地說:“可我不是還有迪奧哥哥嗎,你一定不會拋下我的。”
迪奧嗤笑一聲:“是的,我不會拋下對我有用處的人。”
女孩的臉迅速垮了下去。
迪奧開口:“行了,我們倆現在好歹也算是共患難。除非有必要,我不會把你甩開的。”
木木野沒什麼太大的優點,甚至能稱得上廢物。但是勝在乖巧聽話,不會反抗他。
她吃得也不算多,還會自己解決填飽肚子的問題,比養個小寵物簡單多了,迪奧也不是不能忍受把她養在身邊。
隻是這些話就沒必要講出來了。
影響感情。
加了料的食物被迪奧送往了達利歐的床邊。
這個醉漢有了美味的食物之後,最近連門都很少出了。
男人接過食物,沒問怎麼不是木木野拿過來的,也完全沒有懷疑地吃下它們。
他嘴裡稱讚著那些味道美極了的食物,隻是還有些遺憾沒有美酒作伴。
迪奧倒是很可惜那些珍貴美味的吃食,不過為了達成他的謀劃,也隻能看著它們被那該死的人渣糟蹋。
木木野則是不以為意,係統給他的食物都是英國這時期擁有的吃食,不會超出時代範圍,他早就吃膩了。
這個地方簡直是美食荒漠,他的日子過得甚至比在戰國時還慘!
欸……戰國?他有去過嗎?
小廢物撓撓腦袋,想破頭都想不出。好在他轉頭就把這事給忘了,一點也不為難自己不多的腦容量。
隨著下了毒的食物一天天送過去,達利歐·布蘭度的身體沒過多久就衰敗下去。
他一天比一天痛苦,脾氣也更加暴躁。
男人對家裡兩個孩子動輒打罵,木木野有一次差點兒就要被他扔出來的杯子給砸破腦袋。幸好迪奧站在他旁邊,及時將他一把扯開。
達利歐的眼睛如今布滿紅血絲,呼哧呼哧喘氣時肺部就像破舊的風箱。他待在床上連起身都困難,像是掙不開牢籠的困獸。
木木野不知道迪奧下的是什麼毒藥,那藥對達利歐的作用貌似還非常大。
迪奧在一個天氣晴好的下午把醫生給請了過來,看起來也費了不小的勁兒,這在貧民窟裡是絕對少見的。
幸好那位滿頭鶴發的醫生也沒有嫌棄他們這個地方,對待病人也很溫柔。
趁醫生給達利歐看病時,木木野問迪奧:“迪奧哥哥,你怎麼還特地找了一位醫生過來?萬一被他看出來了怎麼辦。”
迪奧跟他解釋:“我請了醫生之後,彆人就很難懷疑到我們身上,隻會認為達利歐是不幸去世。我下的毒也是隻發作在常年酗酒之人的身上,對平常人沒有影響。況且就算醫生知道他是中毒,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會懷疑是我們做的。最重要的是老東西已經病入膏肓,救不回來的。”
這也是迪奧為什麼敢在這時請醫生回來,他有十足的把握。
醫生檢查完了之後,果然帶來了一個令人痛惜的消息——他沒法挽救達利歐的性命,隻能讓他們準備後事了。
這位醫生不隻醫術高超,還非常好心,他隱晦地提醒兩個孩子是有人下毒,叫他們注意點這位父親是不是有什麼仇家。
他其實還很擔心兩個未成年的孩子在貧民窟裡的日子會很不好過,尤其是這兩個孩子都有出色的相貌。這對貧民窟的孩童來說根本就不是上天給予的恩惠,而是磨難!
木木野還心虛著呢,抓著迪奧的衣擺,縮在他的背後,不去看那位老醫生和藹可親的目光。
迪奧倒是婉言謝絕了老醫生的幫助,不過他話沒說死,隻說如果以後有需要的話,一定會來求他幫忙的。
木木野覺得這有點兒不像迪奧了,他怎麼會放著便宜不占。
等醫生離開後,迪奧看見他臉上的好奇和驚訝,隨口道:“那是一位很有名的老醫生了,正是因為他德高望重而且善心泛濫,所以我們才能把他請過來看病。但也因此,他的家庭並不是很富裕。你知道的,好人總是沒有好報。”
木木野無話可說。
他沒有能力說服反派,更熬不來雞湯。
這時候達利歐又開始大喊大叫,把迪奧喚進了屋子裡。
木木野則被關在門外,要求不許入內。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達利歐,發現他突然沉靜下來,周身的氣息看著也比之前平和得多。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或許是那個男人打算叮囑迪奧些話吧。
木木野對這件事不怎麼關心,他跑到一樓癱著,找係統打遊戲去了。
過了好一陣子,迪奧才從樓上下來。
他的第一句話就是:“達利歐死了。”
木木野愣了下,她的眼睛很好看,總是濕漉漉的,像兩口清泉。現在盯著一看,更顯得無措,她有些笨拙地安慰迪奧:“你不要傷心……”
達利歐就算是個人渣,也畢竟是迪奧的父親,怎麼都會有些難過的情緒吧。
迪奧哼笑一聲:“你是傻子嗎,他本來就是我毒死的。我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傷心?”
好心安慰人反被嘲笑的小姑娘鼓起了腮幫,卻沒想到迪奧這個壞蛋不僅不在乎她生氣,還順手揪了一把她的小臉蛋。
木木野一把將他的手拍開。
迪奧沒想到她會反抗,眯起眼睛,神色危險地看過去。
“現在你隻有我可以依靠了,竟然一點討好我的自覺都沒有嗎?”迪奧嘖了一聲,捏小廢物臉蛋子的手更重了一點。
木木野超不爽的,在心裡又記了一筆仇。
他看出迪奧心情不好,清楚這個小屁孩就是嘴硬。反派雖然是冷酷無情,但估計還沒經曆過後麵殺人如麻的日子,何況是他的親生父親,估摸著還有丁點所剩無幾的父子親情在的。
恐怕達利歐也想著在臨死之前要做些什麼,才能把自己唯一的血脈保存下來吧。
木木野心裡猜測著,嘴上更是好奇:“他跟你說了什麼啊,不能告訴我嗎?”
迪奧居高臨下望著他,忽然很惡劣地說:“你這麼想知道,那就求我,我心情好了就跟你說。”
木木野很誠實地說:“其實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迪奧的麵色看著很不善,一眼就能瞧出來他對這個回答不是很滿意。
木木野是個非常圓滑的人,當即就改口:“求你告訴我。”
迪奧:“……你沒有一點自己的自尊嗎?”
他看著木木野茫然瞪大的圓眼睛,頓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迪奧翻箱倒櫃,從家裡麵找出來許久不用的書寫工具——幾張信紙,還有一瓶墨水和一支鵝毛筆。
“那個老東西臨死之前告訴我,我們還能去投靠一位有錢人。他是一名很有聲望的爵士,名為喬治·喬斯達。”
喔,居然還是名英國貴族。看來係統說的果然不錯,他們很快就會有好日子要過了。
金發紅眼的少年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書寫時,冷哼一聲:“我勸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他們貴族都是一群無利不起早的人,誰知道有沒有收留我們的可能。”
木木野卻說:“如果真的沒有丁點希望的話,你應該不會浪費筆墨吧。”
迪奧有些詫異地看向她,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姑娘似的。
他一邊寫寫劃劃著,一邊跟這個得意地捧起自己小臉,有些臭屁的女孩說:“沒錯,達利歐去世前跟我說,這個爵士是個老好人。一個人不可能變得太快,他既然是個好人,我們總能占到些便宜的。不管對方是不是為了名聲。”
他拿起鵝毛筆時不時地蘸一下墨,慢條斯理地書寫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信件裝好,投遞,花費一點小錢,然後寄往喬治·喬斯達家。
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迪奧以己度人認為這個世上真正善良的人不多,他不可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好心的爵士身上,自己也必須早有準備。
木木野也知道,迪奧成天早出晚歸就是為了和貧民窟一些孩子混跡在一起。
反派有聰明的頭腦,強健的體魄和出色的外貌,成為小團體的領頭羊也不奇怪。
但同時迪奧也是個很識時務的人,如果有更優渥的生活擺在他麵前供他選擇,他會毫不猶豫地拋棄現在積蓄的一切,抓住更好的未來。
在等待喬斯達家的馬車到來期間,家裡發生了一次不算緊要的小插曲。
木木野聽著門外怦怦的敲門聲,有點兒驚訝。
自打達利歐過世之後,他就基本上聽不見這樣暴力的敲門聲了。
他狗狗祟祟地摸到門邊,有點擔心外麵站著的不是什麼好人。
也許是發覺了他在門板後麵,熟悉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是我,開門。”
木木野垮起了臉,果然不是什麼好人。
他把門拉開,看見外麵站著的迪奧時,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驚愕。
少年的金發被血水濡濕,一縷一縷地沾在一起。他的一隻眼睛閉合著,臉頰上還有一塊很大的青黑。這還是從表麵上看得見的傷,其他累累的傷痕恐怕都藏在了他的衣服下麵。而且他那些衣衫都破了好些,擦痕看起來很嚴重。
迪奧單手捂著另外一隻手的上臂,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慶幸的是他身上沒什麼被小刀劃破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