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樂氣得頭頂冒火,軟趴趴的狐狸耳朵縮下去,又支愣一下子立起來,如此反複多次,他終於調理好——不行!根本調理不好啊!
打屁股雖有懲罰的意味,但也是親密的接觸啊,憑什麼阮綿綿可以,他不可以!
他不服!
“我不是故意的,我原來隻想拍拍綿綿的後背。”京乘雲承受著同事們或驚奇或哀怨的視線,強行將阮綿綿從身上拽下來。
她因這起小誤會灼燙了臉,某些奇怪的癖好,還是回家再施展比較好:“綿綿彆賴著我,坐到沙發上去。”
阮綿綿聽完,當真邁著小碎步挪去沙發旁,雙腿緊緊並攏,是極乖極文靜的坐姿。
他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眼“薩摩耶”先生,哇,這位大哥哥的耳朵也是軟乎乎的耶。
不知不覺間,阮綿綿將自己的兩條長耳朵也變了出來,視線黏著蘇子樂不動。薩摩耶先生長得好看,耳朵瞧起來也很柔軟,所以主人更心儀哪一款耳朵呢?
“你、你好,薩摩耶哥哥……”阮綿綿細聲打了招呼。
蘇子樂瞬間橫眉倒豎,紳士風度消失殆儘,誰?誰是薩摩耶哥哥?他?
放屁!他是最高貴的九尾狐!
還來不及駁斥,蘇子樂就感受到不善的視線,果然,京乘雲正以一種“你再把死兔子嚇得亂叫我就揍你”的眼神狠狠盯著他。
“你,好。”被逼無奈,蘇子樂一字一頓地假笑,打碎苦果直往腹中吞咽。
當初他在會所陪酒,與京乘雲偶遇,就欺騙她說自己是薩摩耶而非白狐,卻慘遭識破。
現在他的報應來了,來了!
分明惱火至極,卻不能發作,一是因為阮綿綿的母親阮慧是時穿局老員工,二是因為蘇子樂必須在京乘雲麵前保持體麵,容不得半分失態。
這麼一看,阮綿綿壓根沒遺傳到阮慧的機敏大膽嘛,蘇子樂無聲地搖了搖頭,坐得離阮綿綿遠了一些。
他細微的動作,不曾被阮綿綿察覺,阮綿綿隻覺得屁股火辣辣得疼,被什麼東西燒燃了似的。
那痛覺和被灼燒的感覺,一直往他胸口蔓延,叫他沉迷上癮,癡癡盯著京乘雲修長有力的大手。
好想再被主人打一下屁股哇,好想好想……如果能立刻和主人雙修,就能被主人摸來摸去、打來打去了!
兔耳朵倏忽揚起,亂糟糟地顫動,阮綿綿興奮起來,水靈靈的眼睛泄出明亮光彩。
可他的好心情旋即落了下去,轉而為自己的想法羞恥,白白淨淨的臉紅了一大片,紅色甚至蔓延到胸口。
時穿局是主人工作的地方,他不可以想淫|亂的壞事!
他應該做純潔的小兔!不會有人喜歡淫|亂的小兔的!
阮綿綿摸摸自己的小腹,一陣心潮澎湃。等他把那個小秘密告訴主人,主人會很高興的吧?
未過多時,兩份報告書都整理完畢,組長杜易水卻要求兩位組員稍等,等她將報告書提交到檔案室,會召開第一次小組會議。
京乘雲看了看時間,離殯儀館上班時間還早,等一等也沒什麼。
可她不喜歡杜易水為了歸入檔案就耽誤她私人時間的行為——明明能夠晚一些再做呀,先開會不行嗎?
杜易水離去,辦公室裡隻剩下虎鯨狐狸與小兔。
攜著幾分抱怨,京乘雲啟動了手遊《be world》。《be world》是一款oba遊戲,簡稱《bw》,率先毀掉敵方基地的一方算贏。
遊戲客戶端啟動,一則自動播放的視頻新聞彈了出來,大概是說某某隊伍春季賽奪魁的喜訊。京乘雲不經常看《bw》比賽,更不在乎誰是冠軍,她直接關掉視頻,進入對局。
京乘雲擅長的是打野位。
沒有彆的原因,隻因在野區亂竄的感覺實在像極了在大海中亂竄,進入敵方野區的京乘雲仿佛賓至如歸啊。
本局遊戲的隊友水平不夠,而京乘雲也不是一位素質優秀的玩家。
京家人都是暴脾氣,家中常備各色解壓玩具。京乘雲最喜歡的是一款肉包形狀的解壓抱枕,狠狠往下一錘,抱枕塌陷,似乎所有壓力都能釋放。
這一次,京乘雲也這樣做了。在隊友又一次死亡時,她惡狠狠拍了一把手邊的解壓玩具——
啪啪兩下,她的壓力是緩解了,蘇子樂的嗓子眼卻提起來了,他、他的大腿……京乘雲拍他的大腿?!
這是不是說明她對他有好感,卻不好意思挑明,隻敢用行動來暗示!?
蘇子樂想笑卻不敢笑,捧腹大笑不利於保持紳士形象,卻能當即給表哥聞樊發消息:【你前女友有時候還挺矜持的。】
聞樊:【?】
蘇子樂:【準備好付尾款吧表哥,看我狠狠拿下她。我這就去帶她打遊戲,等著瞧吧你。】
發完最後一句話,蘇子樂便自信地熄滅了手機屏,沒看見表哥【我勸你最好不要】的提醒。他腦袋一扭,關注起京乘雲的遊戲戰況。
嗯?遊戲的戰況並不理想啊。
虎鯨好鬥,京乘雲就把天性帶進了遊戲中,她是樂於也善於挑起鬥爭的打野玩家,這樣的遊戲風格通常會帶來兩種相反的結果:快速地贏,或快速地輸。
蘇子樂輕笑:“你這樣玩不行,也太凶了。”
京乘雲冷哼一聲,算是警告。
阮綿綿沒有接觸過遊戲《bw》,但他哇哇叫著,時不時由衷讚歎:“雲雲姐好厲害哦!”
又耐心地看了一會兒,蘇子樂竟坐不住了:“我們雙排吧?一起玩?”
“不需要。”
“我打遊戲的水平還可以,應該能帶你贏?”
怒火輕易地就被挑起,京乘雲不是不謙虛的人,如果在工作中遇到難題,她很樂意接受蘇子樂的幫助或指點。
然而遊戲和工作是兩碼事,她本就不滿杜易水的安排,現在脾氣更是衝衝上竄,怒道:“你算老幾啊,彆太把自己當回事。”
蘇子樂哽了哽,行,忍她一次,彆和五十萬過不去。
第二局遊戲開始了。
這一次的蘇子樂愈發過分,指指點點道:“京小姐,你的打野路線漫無目的,難道是心亂了?”
“麵刺寡人之過者,殺無赦!”一聲怒吼,拳頭擊中蘇子樂的下顎,竟然直接將他往上打飛,一頭撞向天花板!
杜易水一回來,看見的就是這副駭人場景。
蘇子樂被打得亂飛,京乘雲還保持著出拳姿勢,至於膽子最小的阮綿綿,直接嚇回原型,瑟瑟發抖。
天花板的牆皮四處散落,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杜易水目瞪口呆,很好,京乘雲很有她乳臭未乾時的風範。
本著組長的職責,她必須嚴肅道:“維修費從二位的獎金裡扣。以後不許打架,我們組一定要團結!”
九尾妖狐好歹都是九尾妖狐,魅術的施展再如何碰壁,也有能力在遭受重創後,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
蘇子樂很想裝作若無其事,可他被打得暈頭轉向,嘴巴居然也合不住了!
杜易水對此很有經驗,一眼就診斷蘇子樂是下巴脫臼,便親自給他的骨頭複了位:“感謝我吧,這是早年在地下拳場當擂主積累的經驗。”
蘇子樂感謝了組長的善舉,他想,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是九尾狐了,換成尋常小妖,未必借得住京乘雲天塌地陷的一拳。
哼,說不定聞樊就接不住,會被一拳打進醫院呢。
到底還是他蘇子樂的福氣更好,連投胎都這麼有本事,不愧是他!
話說回來,京乘雲出拳時無論是氣勢還是力道,都到了令人驚歎的地步。
蘇子樂皮肉疼疼的,心臟暖洋洋的,能接下如此迅猛的拳頭,是他三生有幸。
等他成功拆散京乘雲與阮綿綿,他就能夠上位了。表哥?什麼表哥?他有那種種族低賤的親戚嗎?
杜易水了解組員的身體素質,也對自己的火眼金睛有信心並不急著將蘇子樂趕去醫務室做進一步檢查。
她立在天花板掉落的殘渣中,清了清喉嚨:“雲雲入職後咱們第一次開小組會議,又事關往後實施任務過程中的安全,大家都嚴肅一點。雲雲——”
她看向怒火未消的京乘雲:“應該讓你培訓過後再出任務的,你——”
京乘雲後知後覺,對啊,她連初次任務都完成了,卻還沒受過崗前培訓呢!
杜易水:“你有沒有係統學過拳擊、散打或其他的格鬥術?”
“……京氏拳法。”
“?”
京乘雲:“就是我姥姥從她的姥姥,她的姥姥又從……總之就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一套不具有係統性的,自創型格鬥術?”
杜易水默了默,好,這很符合她對虎鯨一族將技能代代相傳的了解:“隻要能有效自衛,就是合格的格鬥術。咱倆來比劃比劃,來。”
京乘雲毫不猶豫地跳起來,一口接受:“來!”
緊接著就是一番昏天暗地酣暢淋漓的“比劃”。
十分鐘後,兩人一起坐在前往市綜合醫院的出租車上。
杜易水對“京氏拳法”的評價是速度快、力量猛,唯獨準頭不太夠,改天她會再指導指導京乘雲,
她捂住左眼,咬牙切齒、字字停頓:“你乾脆把我兩隻眼睛都打出血算了,湊一個對稱,多美啊。”
京乘雲疼得眉宇緊皺,她捧著自己斷掉的門牙,如捧至寶,口音亦是奇怪:“撫鯨一輩子都不會換牙的,你姿不姿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