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晉江文學城1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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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八點,尤韻端著臉盆去洗漱,正好看到一個女生在化妝,細長的眉毛,深邃的鼻梁和女團妝精髓的假睫毛外加大波浪,每一根頭發絲都透露著精致。

好卷啊!

尤韻看了眼鏡子裡自己素麵朝天的樣子,化妝是不可能化妝的,她能堅持洗頭已經是對這破班最大的尊重了。

走去食堂路上她複盤了一遍昨天的初舞台,深覺這步棋走錯了,她為了被淘汰用力過猛,幺蛾子整多了,忘記這不單是比賽還是節目,而且是鐘愛撕逼的劉導的節目,看點是第一要素。

估計播出後會被罵。

不能再頂風作浪了,後麵她得低調行事,猥瑣發育。

主題曲教學分班進行,尤韻在c班,宿舍的心怡和蘇芊芊也在。

教學共兩個課時,舞蹈和聲樂,都在第一天,由導師們輪班上課。第二天根據自己個人情況自由練習。第三天就是考核和主題曲錄製,時間非常緊湊。

主題曲《look at 》的舞蹈是偏青春洋溢的類型,風格很活潑,律動感十足。

尤韻對舞蹈實在沒什麼天賦,隻能死記動作和走位,跟緊前麵的老師。

她抬手,她跟著抬手,她扭頭,她跟著扭頭,她轉身,她跟著……

草,差點撞一起。

尤韻咬著牙,再堅持一下,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四斯密馬賽,怎麼還沒結束啊qwq

當年學微積分都沒這麼難!

她隻是一個為了出場費來打醬油的炮灰,為什麼要遭受這種人間疾苦。

在她感覺快要看見太奶的時候,主題曲的四分半終於結束了。

尤韻累到虛脫,大腦缺氧,雙目呆滯地癱在地上,退化成了女媧造人時的泥點子。

這首歌節奏非常快,舞蹈動作也比較複雜,很多扭腰擺胯,旋轉跳躍,完整跳下來可太累了。

作為一個沒通告的小演員,她平時最大的運動就是去衛生間,這一套組合拳下來能抵她半個月運動量了,知道的是她在參加選秀綜藝,不知道的還以為軍訓。

穿著藍色訓練服的女孩癱坐在地,散落的頭發粘在臉上,她是全素顏狀態,皮膚卻吹彈可破,泛著瓷器般的光澤,能在人群中一眼吸引住目光。

“尼尼,我好羨慕你有這麼好的皮膚。”蘇芊芊一臉羨慕地摸了下她的臉,好滑好q彈,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謝謝,我也好羨慕你有這麼好的體力。”尤韻喘著粗氣看她,女孩妝容精致,跳下來連劉海都不帶亂的。

蘇芊芊笑說:“跳不好沒關係的,實在不行彆人跳舞你在旁邊吹嗩呐伴奏。”

心怡:“哈哈哈你可太損了。”

經過一整天的磨合,宿舍幾人和她都比較熟了,開起玩笑自然沒什麼顧忌。

舞蹈老師帶她們訓練了兩個小時,十點一過,導師晴溪走進來了,原本歡樂嬉笑的教室一下變得嚴肅,眾人連忙起身站成一排,齊刷刷地喊“晴老師好。”

晴溪輕微點了下頭,站到了幾人身前:“練得怎麼樣?”

身後的vj對準她完美的側臉。

晴溪二十歲出道,如今三十一歲,十一年間以自律而聞名,被粉絲譽為永遠不會出錯的完美偶像,性格也偏強勢自傲,要求自然嚴格。

“還行吧。”有幾個稀稀拉拉的聲音說,聽著明顯氣勢不足。

“昨晚扒過舞的舉手。”晴溪叉腰,對著教室裡的女孩們問。

昨晚收拾完宿舍已經是後半夜,再扒一遍新舞蹈幾乎就要一夜不睡,節目組沒這種要求,理論上舉手的應該不會很多。

尤韻心裡是這麼想的,實際上“刷刷刷”班裡除她之外幾乎全舉手了。

尤韻:“?”

於是和其他人一比,她這個正常來上課的人就顯得相當不認真、不上進了。

你們知道這叫什麼嗎?

這就叫惡性內卷。

晴溪的目光掃了一圈,最後落到唯一沒舉手的尤韻身上,初舞台時她就對她印象非常不好了,明明基礎最差卻還不努力,最煩這種隻靠臉的人。

“你,”晴溪指著她說:“出來。”

尤韻愣了幾秒,往前跨一步,走出隊列。

晴溪雙手環在胸前,趾高氣昂地睨著她:“跳一下我看看。”

有種課前沒預習被老師點名的感覺。

尤韻趕鴨子上架,隻能跳。

現場沒有放音樂,她隻好給自己數著拍子,擺好準備動作,剛跳完兩個八拍就被晴溪不耐煩地打斷:“你這是什麼姿勢?地上撒把米雞都比你跳得好。”

“……”

那天她雙手插兜,被罵的不敢還口。

“你自己覺得跳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

她實話實說,畢竟她沒有舞蹈基礎,動作都是照葫蘆畫瓢,還是隻學了兩個小時的新瓢,很僵硬毫無美感。

“你也知道不怎麼樣,”她冷哼:“所以晚上不扒舞乾什麼去了?”

“睡覺。”

“你倒是心大,這大半夜的你還睡得著覺?”

“?”

這話說的,大半夜不睡覺難道要等外星人的秘密信號?

晴溪罵起人來挺凶的,導演組也沒製止,畢竟有話題和衝突才製造熱度的契機,他們恨不得再吵凶一點。

“你這種人我見多了,總想著走歪門邪路,你以為成團那麼簡單,哪個人不是成宿成宿不睡覺的熬夜練習,彆人都可以你怎麼就不可以了,就你金貴是吧!”

尤韻:“……”

她又不想成團,還不能當一條黏在鍋底的鹹魚了。

而且實話說,她並不是跳得最差的,c班平均基礎都不是太好,就算扒過舞,大部分人也串不起來,她能靠記憶完整地跳個八九不離十已經算中上了,很明顯晴溪就是故意針對他。

她從小成績優異,大學專業課第一,向來是父母口中彆人家的孩子,還是第一次被這樣當眾點名批評,莫名有點委屈。

就在她忍不了想開口對峙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道漫不經心的輕笑。

晴溪聞聲扭過頭去。

趙知聿穿了件單薄的黑襯衫,身形挺拔,單手抄兜,姿態閒散地倚在門口。

“兩個小時就要求完整複刻整段舞蹈,晴老師還真是要求嚴格。”

晴溪擰眉,又是他。

這是和她作對做上癮了?

“要求嚴格不行嗎?”

“當然行,晴老師業界卷王,當訓練生時都是三個月都不睡覺的,這種自律和敬業讓我們這些後輩望塵莫及。”

晴溪哼了聲,姿態高傲:“那是當然,這麼多年我對待工作一向認真,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太浮躁,彆說課上已經練過兩個小時了,節目前就應該倒背如流。”

“佩服,”趙知聿笑了笑,看著手裡的u盤,不疾不徐地開口:“可是晴老師好像忘記拿錄好的deo了。”

晴溪:“……”

“這是一周前下發的,不知道敬業的晴老師在這一周內是否倒背如流了呢?”

因為保密要求,未播出前的所有曲譜和視頻不能通過網絡傳播,都是用u盤拷貝,每個藝人隻有一份,他手裡拿的正是晴溪那份,這也說明她一直沒有看過這段編舞。

沒想到凹敬業人設這麼快被打臉,晴溪臉色微變:“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隻是提醒一下晴老師忘記帶東西了而已。”

他言語淡慢,不帶鋒芒,像真的隻是好心提醒,但神色分明又冷淡,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還挺斯文敗類的。

現場氛圍愈發尷尬。

練習生們更是大氣不敢出,唯有晴溪臉色陰沉的駭人。

“哇哦,你們班好安靜哦,”林深在門口乾巴巴地笑了兩聲,打破尷尬走進來:“話說是不是該我上課了呀?”

晴溪目光冷淡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林深笑意更甚:“一個班三個老師師資也太過剩了吧,隔壁a班還眼巴巴等著晴老師過去指導呢。”

晴溪沒再多說,臉色難看的轉身離開,擦肩而過時還回頭剜了尤韻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你給我等著”。

尤韻無語一瞬。

關她什麼事,她剛才可是跟個鵪鶉似的一句話都沒說,你有本事去瞪趙知聿啊!就知道捏軟柿子,信不信軟柿子也能呲你一臉水。

一場糟糕的開場白之後,教學正式開始。

林深是當紅男團ax的舞擔,年齡比大多數女孩子要小,外加長相可愛,跳起女團舞竟毫無違和,軟萌的不像話。

見他性格好,女生們逐漸放開,更有好事者譬如蘇芊芊膽敢語言調戲:“深深老師,一開始那個捧臉殺的動作可以再教一下嘛?”

林深看向她:“你不是學會了嗎?”

蘇芊芊裝傻:“沒有啊,我真不會。”

林深無奈地笑,隻好雙手捧臉,迅速做了個歪頭的動作,這動作差點把蘇芊芊萌化了:“啊啊啊深深好可愛!想上……”

尤韻立刻警惕地捂住了她的嘴。

眾人哈哈大笑:“哈哈哈哈。”

林深被鬨得臉紅,隻能把晴溪搬出來:“你們彆鬨了,不然晴老師要過來罵你們了。”

這話可比中學時的“老師來了”管用多了,調皮的練習生們瞬間不敢放肆了,得罪晴大魔王可比得罪導演還要可怕。

“ok,我們再來整體走一遍。”

尤韻一上午下來累得筋疲力儘,當個練習生比下鄉種樹還累,隻能趁著去衛生間的空隙休息一會兒。

出了訓練室,她找了個石凳,擦乾淨坐下,陽光透過稀疏的樹丫落在臉上,眉眼浸沒在陽光裡光裡,很溫暖很舒適。

她微倚著椅子,倦意如潮水席卷,意識跟著昏昏沉沉,在即將睡去的時候,忽然聽到樹後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

尤韻倏地睜開眼。

什麼聲音,這裡不會有蛇吧。

她噌的一下站起來,躡手躡腳的繞到樹後,就看到一個女孩半蹲在地上,肩膀一聳一聳的,像在偷偷抹眼淚。

還好不是蛇。

是a班的任雪。

尤韻對她還蠻有印象的,初舞台的首a。

一首《海底》驚豔現場無數人。

“那個……”尤韻往她這挪了挪,看著她輕顫的肩膀,關切地一問:“你是也被晴老師罵了嗎?”

任雪抬眼:“……”

尤韻這才看清她一雙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她壓低聲音:“我也被罵了,沒事的你彆哭。”

任雪擦乾眼淚,警惕地往她身後看去。

尤韻隨著她視線看到遠處的vj,大概明白了她的憂慮:“快中午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沒胃口。”

“胃口就像海綿裡的水,擠一擠總會有的。”

“……”

任雪此刻也迫切需要一點安慰,而且食堂那邊沒隨身vj,她不用顧慮太多,她點點頭,壓著嗓子說:“好吧。”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訓練室,出來尤韻才問:“你怎麼了,壓力太大?”

任雪咬了咬唇,點頭。

她的初評級是a,導師給a一般有兩個標準,一種是綜合實力完美挑不出毛病,比如全能ace柒月,另一種就是單方麵特彆優異,而任雪顯然是後者,唱歌厲害但舞蹈基礎很弱。

她當初是以歌手身份簽約娛樂公司,後來老板偷稅漏稅被抓,一時間樹倒猢猻散,連財務都搬著電腦主機跑路了,隻剩下個皮包公司和她們幾個糊咖。

這次選秀是她能想到唯一出頭的機會了,但選秀都是很殘酷的,每年數萬人湧入這個圈子,對於她這樣沒有背景的新人,還是個社恐,想出頭實在太難,好看的皮囊和有趣的靈魂缺一不可,而這兩樣她都沒有。

想到這裡她更焦慮了,又怕被鏡頭捕捉到,哭得很小心,隻敢簌簌地往下掉眼淚。

尤韻沒說什麼安慰的話,她知道這時候說什麼都沒用,就像她藝考前夕,也是焦慮的睡不著,但在彆人眼中就是凡爾賽,不明白她成績那麼好有什麼好焦慮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從某種程度來看,焦慮和壓力不算一種壞事。

兩人沉默著往食堂走,節目組提供的食堂很豐盛,自助餐式,菜品健康,而且全部免費。

尤韻要了份炒粉,兩個菜還拿了份雙皮奶,找空位坐下。

任雪卻隻拿了蔬菜沙拉和一顆白水煮蛋。

尤韻詫異:“你就吃這麼點?訓練量那麼大,不會餓暈嗎?”

“我最近在減肥。”任雪說。

“你已經很瘦了,不需要減肥。”

“我身上不胖但臉上肉多,上鏡顯胖,沒辦法隻能少吃點。”

“女團真不容易。”說完她往嘴裡又塞了一大勺炒粉。對她而言,她可以放棄上鏡,但是想讓她放下筷子是不不能的。

等午飯吃得差不多,尤韻又說:“我一會兒要回宿舍睡會兒午覺,你先回訓練室吧。”

任雪一愣,她們隻有短短四十八小時的訓練時間,而且她上午剛被晴老師呲了一頓,沒想到她居然心態這麼好,“你還能睡得著午覺?”

尤韻:“能啊,不午睡我會s屬性大爆發。”

任雪:“?”

尤韻:“彆誤會,是slee的s”

任雪:“……”

任雪想著倆人也算是朋友了,有必要鼓勵一下她:“我知道你基礎差,但彆灰心,我也一樣,慢慢練□□會好起來的,成功來源於後天的努力。”

“後天努力?那我今天想休息。”

“……”

“彆、彆這麼喪,我們每個人都不是完美的,你多想想自己的突出點。”

“腰間盤突出算嗎?”

“……”

算了不勸了,你回去午睡吧。

尤韻一覺睡到兩點,溜達著回來上聲樂課。

聲樂教室和舞蹈教室麵積差不多,區彆是聲樂教室有鋼琴,舞蹈教室有鏡子。

《look at 》作為女團選秀的主題曲,旋律都是比較有爆發力的,中間夾雜一段偏快的ra,導致歌詞非常複雜。

記歌詞對尤韻來說倒不是太困難,她台詞課可是滿分,這點歌詞不過是“夢想”、“汗水”、“希望”、“努力”等等正能量的詞語排列組合,再整幾句驢唇不對馬嘴的洋文,難度比不過她初中時五分鐘速背《小石潭記》。

就是這個旋律……

眾所周知,她五音不全。

而且這東西和跳舞還不一樣,跳舞跳一百遍能形成肌肉記憶,唱歌唱一百遍隻能把嗓子搞廢。

聲樂是任雪的主場,如果說她是被天使吻過的歌喉,那尤韻的嗓子,就是被閻王索過喉的。

趙知聿也沒想到,這樣爆發力強又勵誌的歌曲是怎麼被她唱出一種生無可戀的意味。

他沉默了一會兒,評價:“挺好的,沒有技巧,全是感情。”

尤韻:“……”

謝謝哈。

你罵人比晴老師高級多了。

“ ‘look at now’這句雖是重複句式,但每句的處理是不一樣的,如果把握不準,可以先唱音階。”

趙知聿的發音很標準,純正英音讓這句“look at ”聽著像深情的台詞,他敲了幾個鋼琴鍵試圖幫她找到正確的音準。

“再來一遍。”

琴聲悠揚,黑白鍵在指尖翻飛,隨著伴奏合唱聲浪逐漸起伏。

【loo loo look at now

撕開固執無趣的靈魂

loo loo look at now

開始我們的沉淪】

歌聲放肆又自由。

然而落在尤韻耳中就……很催眠了。

迷迷糊糊之中,她感覺聲音越來越遠。

琴聲戛然而止,趙知聿轉眸看向後排的女孩:“尤韻!”

被點名的小姑娘沒任何反應,她紮著丸子頭盤腿坐在地上,左手支著下巴,小腦袋倏地往下點了一下,然後回位繼續睡。

心怡輕輕戳了她一下:“尼尼,快醒醒啦,喊你呢。”

尤韻:“……”zzz

“……”

睡得真香。

趙知聿頗為頭疼地捏了捏鼻梁,起身走了過去,人群紛紛讓路。

女孩毫無所覺,仍睡得香甜,額前碎發落在鬢邊,小臉被他的影子整個蓋住。

他在她身前站了幾秒,從他這個角度,隻能看到她頭頂的“丸子”,一下又一下的往下點。

【耳朵是敏感部位】

不知為何,他腦海裡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怔了幾秒,彎腰,手伸出去碰觸她的耳垂,食指輕輕捏了一下。

他的指尖有些涼,尤韻在一瞬間驚醒,似有一小簇電流傳過四肢百骸,她幾乎彈跳了起來,活像一隻應激的小狐狸。

尤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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