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收起心裡的擔憂,對姑侄二人道:“以後你們行事一定要謹慎,尤其是遇到彆人來找你們拿主意這種事情。事情越大,越要離得遠遠的。跟自己無關的事情,也儘量不要摻合。”
看了看陸晉蓉,她又補了一句:“如果實在想不明白的話,就記住一句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陸晉蓉隻覺得自己的腦子都快燒掉了。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這些事情竟然這麼複雜。
以前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些,她連點防範意識都沒有。
就拿今天的事情來說,若是按她性子,隻怕立馬就會答應下來,被人當了槍使。
一想到這件事情的後果,陸晉蓉整個人都不好了。
“嫂子,以後我不出門了,我就老老實實在家待著。”
她覺得自己這點腦子,若真是有人想算計她,她根本察覺不了。
林婉清笑道:“那倒也不必如此謹慎。人若是一輩子窩在家中不出去走動,那一輩子也無法成長。也不要怕犯錯,成長都是在一次次的吃虧裡總結出來的。”
陸慧心則一臉若有所思。
她天生就聰慧,心氣又高,以前被家裡的下人捧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覺得憑著自己的家世,將來嫁去京都並不是難事。
可現在她才知道,根本沒那麼簡單。
若是沒有足夠的手段,都不需要等外麵的人來算計,光是內宅那些陰私手段,就夠她喝一壺的。
以後,不說要走一步算一百步,但至少要把未來的好幾步都給算在內,這樣才能保證自己少出錯,不出錯。
姑侄二人受益匪淺,知道林婉清還有事情要忙,便沒再多打擾,一起告辭離開。
林婉清則讓紫蘇去把蔣大海兩口子給請了過來。
蔣嬸子一見著林婉清,便笑得一臉熱情:“見過夫人,夫人前幾日讓人送去的乾菜,可是讓我們這幾日吃上了可口飯。”
說著,她把自己帶來的一盒子點心拿出來:“這是我做的,夫人嘗嘗。”
林婉清笑著接過去,順手拿起一塊品嘗起來,“嬸子的手藝真不錯,和我舅母不相上下。”
其實蔣家並不差乾菜,他們家本就開著雜貨店,又消息靈通,家裡存的各種吃喝不比林婉清手裡的種類少。
但林婉清還是讓人給蔣家送了些過去,東西不值錢,難得是心意。
大家都是明白人,所以心裡都很高興。
蔣大海等兩人寒暄完之後才道:“夫人叫我們來,可是有事要吩咐?”
林婉清點點頭,把劉夫人上門的事情說了:“我想知道,劉大人近日來和哪些人有過接觸。”
蔣大海立刻便道:“這幾日明麵上進出府衙的人倒是不少,我給夫人列個名單。不過私下的還需要我再去打聽。”
林婉清讓半夏取了紙筆過來。
蔣大海提起筆就把最近幾日和劉大人有過往來的人員名字都寫了下來。
林婉清拿起名單看了看,表麵上看著並沒有什麼不妥。
不過,她在這名單上,發現了她那個便宜爹的名字,而且短短幾日裡見了兩回。
林婉清問道:“我父親和劉大人往來密切?”
蔣大海點頭:“隔三差五便會碰頭一回,自打難民圍城以來,他們見麵的次數便更多了。”
林婉清覺得這裡麵有問題。
上輩子劉大人會在今年冬天回京述職,禹州城會有新來的父母官。
她記得她那便家爹跟劉大人的私交並不算多好,怎麼這一世來往得這麼密切?
或者上輩子沒有這一世的這些事情,所以她才以為他們的私交沒這麼好?
於是林婉清道:“蔣叔,你能幫我查一查我父親的近況嗎?尤其是生意上的。”
蔣大海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但什麼也沒說,隻點頭道:“沒問題。”
送走蔣大海夫婦之後,林婉清便拿了本書坐在了窗前的軟榻上發呆。
直覺告訴她,今天劉夫人上門的事情,跟她那便宜爹有關。
隻不過,便宜爹的目標不是她。
而是她背後的將軍府。
那麼林家背後的主子,又是誰呢?
是三皇子!
上輩子,林家在三皇子的隊伍裡並沒有待到最後,而是在中途被踢了出來。
原因是林家老爺子死了,她那便宜爹幾次決策失誤,讓林家損失慘重,被其他人從隊伍裡擠了出來。
而林家好像就是在最近這兩年,才擠進三皇子的隊伍中的。
想進三皇子的隊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林家如今的財力並不算太突出。能入三皇子的眼的,絕對不會是林家的生意。
而是她這門親事!
她嫁給了陸晉驍,而陸晉驍則手握兵馬,且驍勇善戰,如果陸晉驍站隊了三皇子,那麼三皇子的底牌就又多了一張。
所以,她那便宜爹這是準備和劉大人聯手,用她去當站隊的投名狀?
劉大人根本不是真心實意地想解決難民的問題,而是想用這件事情引她上鉤。如果她犯蠢沾手了這件事情,結果必然隻有一個,那便是把事情辦砸。
眼下陸晉驍遠在邊疆,能救將軍府的,隻有一個。那便是劉大人,更準確的來說,是劉大人背後的三皇子。
到時候,陸晉驍便是再不想站隊也沒辦法了。
畢竟三皇子可是救了他一家老小!
屆時所有人都會認定陸家就是三皇子一派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林婉清目光冷得嚇人。
她娘很可能是死於便宜爹的算計,江家的生意也是被林家給奪走的,現在他還想用她來鋪路!
這可真是不把江家的血吸乾就不罷休啊!
既然這樣,那她就讓他把吸進去的血,連本帶利地吐出來!
林婉清放下手裡的書,對半夏說道:“去把摘星請過來。”
半夏見她神色嚴肅無比,便知道有十分要緊的事情,一路小跑去請人。
不多時,摘星就被請進了會客廳。
“夫人有何事?”
摘星漫不經心地道。
林婉清問道:“你平日裡接生意如何收費?”
摘星挑了挑眉:“殺人,五百兩起步。放火便宜些,隻需二百兩。夫人是要殺人,還是要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