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把陸晉蓉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心裡冷笑一聲。
這是看她把將軍府整頓了一番,又想來摘桃子了。
想摘就摘唄,她又不會舍不得。
不過,她倒想看看這母女倆打算把這戲唱成什麼樣,於是假裝沒看見,上前按規矩向陸母行禮。
“兒媳見過母親,不知母親叫兒媳過來有何事?”
陸母神情訕訕地:“不是我找你,是晉蓉,她說她有事要跟你商量。”
陸晉蓉急了,扯了扯陸母的袖子:“娘!”
陸母十分罕見地把自己的袖子扯了回去:“這事兒我沒臉開口,既然你想,那就你自己跟你嫂子說。”
林婉清都詫異了,這還是那個耳根子軟得沒邊的陸母嗎?她竟然能狠心拒絕陸晉蓉?
莫不是跪祠堂的時候,讓哪位實在看不過去的祖宗給上身了吧?
收起詫異,林婉清轉頭看向陸晉蓉:“晉蓉找我?何事?”
陸晉蓉又扯了扯陸母,但陸母打定主意不開口,於是她隻好站了起來:“我要跟你一起掌家。”
這話,她說得理直氣壯。
“你剛嫁進將軍府,什麼都不清楚,府裡的下人你也看見了,都是些滑頭的。我是怕你吃虧,所以才想著幫你一把。”
陸晉蓉把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施恩的模樣。
林婉清笑了:“那我還得感謝你了。”
陸晉蓉哼了一聲:“感謝就不必了,你把賬房的鑰匙給我吧,我來管賬,你負責處理府裡的大小事務。”
半夏和紫蘇氣得都想笑出來。
這陸晉蓉真是好大一張臉,合著就是讓她們家姑娘給陸家打雜出力唄?
就連陸母都有些看不下去:“晉蓉,彆胡鬨!賬得你嫂子管著,你要實在想幫忙,就幫著你嫂子打下手。”
她是真怕賬房裡的那點銀子又讓陸晉蓉給霍霍了。
林婉清讓陸母弄得都有點好奇,陸母的夢裡,老將軍到底都說了她些啥了。
不過她一個兒媳,到底是不方便問的,隻得把這好奇壓了回去。
陸晉蓉不服氣:“我怎麼就是胡鬨了?娘,我才是你女兒,我才是陸家人,她隻是個外人,你怎麼還幫著她說起話來了?”
林婉清淡淡一笑:“晉蓉,你既然拿這個來說事的話,那我就來和你說道兩句。你確實是陸家人沒錯,但你可曾聽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今年就快十七了,頂多再有一兩年的時間,你就要嫁人了。而我,是你哥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娶回來的正妻。”
“我和你哥,夫妻一體,榮辱與共。而你兩年後,也會跟我一樣,和你的未來丈夫一條心。所以,我和你,誰才是將軍府真正的自己人?”
陸晉蓉讓這話氣得臉都紅了,抬手指著林婉清:“你個商戶女!你說誰是外人呢!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我就算嫁人了,也是將軍府的姑奶奶!我在將軍府永遠都是主子,而你不過隻是個外麵嫁進來的女人,你要是做錯了事,我們將軍府就能休了你!”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了陸晉蓉臉上。
而動手的人,是陸母。
所有人都被她這一巴掌給扇懵了,包括林婉清。
陸晉蓉更是久久不能回神,“娘,你……你打我?你為了一個外人打我?”
動手打人的陸母,其實也沒好到哪裡去,手都直哆嗦。“外人?!你說誰是外人!”
林婉清一下就搞明白了,剛剛陸晉蓉的話,戳到了陸母的心窩子。
陸母這個人說起來也怪可憐的,因為出身低微,本身也沒什麼能力,嫁進來這麼多年,一直得不到婆母的認可,還被府裡的下人欺負,隻怕也沒少聽彆人說她是外人這種話,甚至要休掉她的話也沒少聽。
所以剛剛陸晉蓉的話,沒有傷到林婉清,反倒勾起了陸母的難堪過往。
陸晉蓉卻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扯著嗓子吼道:“當然嫁進來的人才是外人!”
陸母氣得眼前一黑,舉著手又要去打陸晉蓉,結果還沒打過去,自己先暈了過去。
“母親!”
林婉清嚇了一大跳,趕緊衝過去扶住陸母。
陸母也就是氣狠了,就暈了一下子便緩了過來,她指著也被嚇到的陸晉蓉道:“你個孽障,給我滾回你的院子去好好閉門思過!”
陸晉蓉原本還有些愧疚,聽到這話又炸了:“憑什麼!娘,你是不是魔怔了?你為了一個外人要禁我的足?”
很好,這個“外人”,又把陸母給刺了一下,陸母又要發作。
林婉清忙在她在背上拍撫幾下:“母親不要動怒,身子要緊。”
陸母氣得眼淚都掉下來了:“我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孽障!”
陸晉蓉不服氣,又想跟陸母嗆聲。
林婉清沉著臉喝道:“夠了陸晉蓉,你真想把你娘氣死嗎?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這是你娘!是生你養你的親娘!彆人說她是外人倒也罷了,唯獨你和你的哥哥們不能說,你明不明白!”
陸晉蓉一愣:“我沒說她是外人啊,我隻是在說你。”
說完這話之後,陸晉蓉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當時臉就白了,急忙解釋:“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說你,我是在說林婉清,你怎麼可能是外人呢?”
陸母喘著氣道:“你給我閉嘴!你嫂子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你還有沒有點規矩!今天,我就把話撂下了,你嫂子是將軍府明媒正娶回來的將軍夫人,隻要她不做對不起將軍府的事情,那她這輩子都會是這個身份,不會有任何意外!”
“以後你若是再敢對她無禮,休怪我跟你動家法!”
陸晉蓉哭了:“娘,你竟然為了一個外……為了她這要對我?”
陸母一拍桌子:“叫嫂子!”
陸晉蓉也是個倔脾氣,把脖子一梗:“不叫!今天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叫!”
陸母氣得站起來,結果眼前又是一黑。
林婉清趕緊扶住她:“母親息怒,她不想叫就不叫,左右隻是個稱呼而已,她不叫也改變不了我是陸家兒媳的事實,我並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