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確實就是血腥氣味。
這些時日在師父身邊，他補充了不少閱曆知識。
沙維埃爾終於沒能忍住，推開還在遲疑的坎貝爾，將那房門一把撞開。
“索拉斯”
房門被撞開後，率先映入沙維埃爾眼簾的，是讓他心靈劇震，瞠目結舌，完全不知該做出何種反應的可怕一幕。
趴在床上的迪爾瑪聞聲一頓，停下了吞咽的動作，被血染汙的熟悉麵龐轉向沙維埃爾。
“嗬嗬。”
或許是本能，她露出了看見新鮮可口食物的笑容，放棄了自己的兒子，轉身朝著沙維埃爾伸手撲來，赫然已無理智。
那肚子都被咬空了的索拉斯，也掙紮著爬起，朝沙維埃爾揮舞雙手，似乎想要分一杯羹。
沙維埃爾已經很久沒見過伯母笑了，但無論如何都不會料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她的笑臉。
儘管沙維埃爾隻消一拳就能將他們消滅，但此時的他覺得雙手重逾千斤，難以抬起，隻能蹭蹭倒退幾步，撞在了坎貝爾的懷裡。
他稍稍回過神來，下意識抬頭，看到的卻是眼珠不知何時也泛白的坎貝爾。
他滿口唾液，張開大嘴朝著沙維埃爾的肩膀就是一口咬去。
這一口咬合力不輕，但是連沙維埃爾的防都破不了。
實際上，沙維埃爾也算感染者，在一般情況下，他們這些還魂屍並不會主動攻擊他。
不過現在在這些還魂屍背後操縱的，卻是非毒。
三頭還魂屍撲在沙維埃爾身上啃咬，沙維埃爾不為所動，他內心受到的震動遠比身體要大。
唯二的親人就這麼連活著的最後一麵都沒能見到，還變成了喪屍，這簡直
“巫毒教”
捏緊的拳頭按在心口，他重重大口呼吸幾遍，滿腔的憤怒將眼眶的淚重新按捺回去。
“安息吧，伯母，索拉斯，我會給你們報仇的也會給那些和你們相同命運的普通人報仇。”
“漠視生命之人，我會替天行道。”
他抽出腰間彆著的螺紋鋼條，一伸，便在堂弟的腦殼戳出一個洞。
堂弟目光灰暗，嘴角像是有一絲釋然。
短短幾下，三具還魂屍便頹然倒地，血汙橫流。
“他們既然動手了，說明伊藤也”
在他思索之時，街道外，傳來了騷亂的動靜，大量房子內傳來驚呼慘叫，透過窗戶，可以看到不少人奪門而出，更有甚者直接破窗，從二樓摔到地麵。
就連街道上，也有喪屍在追逐活人，整個社區仿佛頃刻間被喪屍所占領。
沙維埃爾忽然腦中警鈴大作，破開窗戶，飛出了房間。
下一秒，一團碩大的火球猛然墜地，轟隆間把整棟房屋都夷為廢墟，所剩殘骸也冒起了洶洶火焰。
“伊藤誠剛！”
沙維埃爾眼見連他們的屍首都沒能保住，腦海仿佛也連同那棟房屋瞬間爆炸，前所未有的憤怒直衝天靈蓋，新仇舊恨，一並燃起，當即奮不顧身朝著廢墟中心的伊藤誠剛衝去。
砰！
沙維埃爾一拳轟在伊藤如有實質的火焰之軀上，除去少量被轟散的火焰之外，未能對他造成什麼有效傷害。
“還真是我看走眼了。”伊藤誠剛倒黴歸倒黴，作戰經驗卻是一等一的豐富，信手便攔下了沙維埃爾這沒有什麼技巧講究的含怒一擊。
原本他還抱著最後一絲僥幸，認為沙維埃爾不會是巫毒教的人，但現在從結果來看，毫無疑問這些天貝洛城的喪屍案件都是他的所作所為。
而傷亡過萬的喪屍列車，也和他脫不了乾係。
真當是罪孽深重啊。
火焰舜舜提高溫度，沙維埃爾手臂上的衣服即刻化作飛灰。
吃痛之下，他騰空而去，打算另外尋找機會，卻瞧見一抹金光從遠方亮起，刹那間，那道光便靠近了他身旁。
隻見布蘭德手持光劍，麵容莊嚴，直接貫入沙維埃爾的心臟。
沙維埃爾有心阻攔，卻因為經驗不足，沒能攔下，隻能眼睜睜看著嗯？
怎麼好像沒有傷害？
沙維埃爾來不及思索緣由，趁著布蘭德也麵露驚愕之時，一掌將對方轟開。
“嗬嗬，正義之光又怎麼能滅殺正義之人。”
躲在安全屋的非毒差點哈哈大笑起來，儘管早有猜測，但得到驗證之後，他還是忍不住高興起來。
這樣一來，布蘭德的手段至少被限製了一些。
“來吧，你們的進攻越猛烈，這具實驗體也就越憤怒，得到的成長也就越強。”
社區中，布蘭德在空中倒退十餘米，神色疑惑，頗為凝重。
伊藤借助氣流騰空，來到布蘭德身邊。
“他有些古怪，身上好像不帶有一絲的邪氣的罪孽”布蘭德說出自己的感受。
伊藤誠剛點點頭：“讓我來對付他，那些喪屍就拜托你了。”
布蘭德沒有拒絕，沒有實體的伊藤對付純物理的對手確實得心應手，底下的喪屍繼續放任下去，也會有更多普通人遭殃。
看著布蘭德離開，沙維埃爾目光冰寒，麵無表情。
這兩人，他遲早必殺之。
但眼下，他最想解決，還是伊藤誠剛這個卑鄙小人。
伊藤誠剛看出了沙維埃爾眼中的濃烈殺意，雖不在意，卻也有些疑惑，自己難道跟對方有什麼仇怨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能解釋得通為什麼對方老是盯著他不放了，恐怕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他的蹤跡，精心謀劃了這一切，一開始打算從基督像縱火那裡拉他下水，隻是這一計不成，又盯著他出城的時候感染列車
伊藤默默腦補了一切。
沙維埃爾主動進攻，伊藤驅使火焰反擊，二者交手數輪，沙維埃爾衣裳變得破破爛爛，伊藤顯得遊刃有餘。
“果然如師父所言，伊藤是個難纏的對手。”
沙維埃爾不再隱藏能力，抬頭仰天長嘯，銀白色的毛發迅速生長，軀乾四肢不斷膨脹，眨眼間，一頭銀色巨狼便立在某棟樓房之上。
“狼？自然王國？狼大君？”伊藤腦海閃過這幾個詞，下一秒，就見巨狼朝他噴吐出一團奇怪的空氣球，所過之處，紛紛凝結出了冰碎，灑落大地。
“冰？！”
伊藤下意識驅使一團火焰抵禦，二者碰撞在一起，火焰陡然變得搖搖晃晃，大片的霧氣冒出。
這下不好對付，本以為還能利用下毛多弱火的特性來克製一番，卻沒想到這狼會是冰寒屬性的。
隻要溫度一低，他的火焰自然就會熄滅。
伊藤見狀，當下有了決定，原本他還打算先跟對方來一番消耗戰，沙維埃爾明顯應戰經驗不多，其中必然容易漏出破綻。
但現在來看，最好儘快做到一擊必殺。
“嗷嗚！”
銀狼咆哮，抖動身體，數十根毫毛掉落，落地化作普通大小，卻身披冰甲的狼群，向著伊藤發起了騷擾。
伊藤也不瞧那些小家夥一眼，目光始終盯緊銀色巨狼，身體火焰發出爆沸之聲，體型迅速龐大，然後維持在穩壓巨狼一頭的大小。
狼群撲咬，吞咽火焰，代價是身體的冰甲不斷融化，待到徹底消融之後，很快就被火焰反過來吞噬。
沙維埃爾吐出寒氣，縈繞自身，頭頂，頸脖，四肢，軀乾之上，冰甲如枝蔓般延伸，覆蓋全身。
“伊藤誠剛，你勾結巫毒教，製造慘案抬升自己，今日，便以你的性命，祭奠無辜者的魂靈！”
說罷，他如寒潮颶風，帶起一片片的冰雪，向著伊藤猛然撲去。
“荒謬！”
伊藤被沙維埃爾的話給氣笑了。
事到如今，還想用離間計？可笑至極！
“一切的線索，都指向你，沙維埃爾，再怎麼演戲，也不會有人相信你的。”
伊藤後背長出兩雙火焰巨手，對沙維埃爾發起波濤般的攻勢。
兩人糾纏搏鬥，將這片街區均化為戰場。
但都不約而同地避開人多的地方，往偏遠處而去。
如此十分鐘之後，布蘭德處理完底下的喪屍，正準備前去支援，一人卻攔在了他的麵前。
此人一襲特殊黑袍，不知男女，但光從氣息上看，卻不像什麼好人。
“你要攔我？”
布蘭德收起光劍，他覺得還是用拳法比較靠譜。
“不如，讓他們決鬥出個高下，我們互不打擾。”那是變聲器的聲音。
“不好。”
布蘭德身形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已經在那神秘黑袍人麵前，一拳轟出，黑袍直接破碎為齏粉。
但卻沒有人在其中。
“或許，你需要冷靜一下。”
黑袍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手上拿著一個遙控器：“我不想用這種方式，不過如果必要的話現在的體育館有一場貝洛足球德比，你猜，裡麵坐了多少人？”
布蘭德默默看著他手中的遙控器，又看看遠處仍然纏鬥的二者，他清楚，伊藤還沒有使出全力。
“好，你我都不出手。”
布蘭德答應下來，盯著黑袍人，思索著他可能的身份。
這種打扮，他第一個就想到了日本的母神統合，隻是邏輯不通。
而最大可能便是巫毒教的同夥了
安全屋，透過提前布置觀察著現場的非毒卻是眉頭緊皺。
“這家夥是哪位？”
他既沒有跟奧古斯都求援，也沒有聽說有三魂七魄的其他人來了裡約。
所以這不會是靈魂集會的人，至於巫毒教更是從頭到尾他一個人的虎皮鬼扯，他自然最清楚，彆想能從這方麵得到什麼援助，不惹多兩個超凡勢力下場都算好的了。
那麼隻能是跟他有相同利益訴求，希望裡約維持混亂，或者想要借機跟巫毒教合作的超凡？
真是時來天地皆同力，本來他考慮得已經夠深了，沒成想還有人選擇助他一臂之力，這麼一來，他就能有更多籌碼了，風險也更低。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是能夠知曉對方身份，這樣才能了解他的打算。
“給我——死！”
冰霜巨狼帶著殘破的冰甲，如同化作一股冰錐，悍不畏死地朝伊藤紮去。
伊藤身體消失原地，從不遠處的一簇刻意留下的火苗重聚。
“消耗已經足夠了。”伊藤橘紅的火焰身軀中，陡然升起了一股綠油油，仿佛比沙維埃爾的寒氣還要冰寒的焰火。
他一把將綠火從身體掏出，抓在手上，像是灌籃一般，就衝著冰霜巨狼的後背一把按去。
綠色的火焰瞬間覆蓋巨狼全身。
“結束了嗯？！”
隻見冰霜巨狼恍若不覺，朝他發起了反撲，眼中沒有絲毫痛苦之色。
地獄火明明能焚燒一切罪惡邪心，哪怕超凡能夠抵禦，那也是尚有餘力或者實力遠超於他，又怎會——
一時震驚，讓伊藤沒有來得及避開巨狼的撕咬，一大片火焰被吞噬而去，火焰身軀頓時飄忽了許多。
伊藤誠剛拉開距離，已經沒有多少心思在戰鬥上了。
要麼這人在隱藏實力，可這完全沒必要也說不通，那就隻剩最後一種可能，眼前這個巫毒教的幕後主使，真當是無罪之人，一個純粹到滿心正義的聖徒？
可笑，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或者他不知道的情況。
“嗬嗬你果然很強。”
沙維埃爾雖然剛剛得手一擊，可也認出了自己目前跟伊藤的實力差距，現在以他的實力肯定是無法殺死伊藤的了，更彆提旁邊還有布蘭德一直沒出手。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如師父所言，培養實力，暗中發展，再伺機戳破他們這些奸賊的罪行，以慰伯母一家乃至所有因此而死的無辜之人的靈魂。
“我不會讓裡約落入你們手中的，就算死，我也會是裡約最後的守護者！”
冰霜巨狼此時遍體鱗傷，冰甲也殘缺不堪，但氣勢卻是前所未有的足。
留下這麼一句狠話之後，沙維埃爾再次抖落大量狼毫，化作小狼拖延時間，而他則是躍空而起，化為人身，飛行離開，途中還掏出了非毒留給他的隱藏藥劑，一口悶下，超凡氣息迅速消失不見。
伊藤沒有追上去，那些冰甲小狼能咬住火焰，掛在他身上，讓他速度減緩。
而布蘭德則看向了黑袍人，他等到沙維埃爾的氣息和身影徹底消失之後，才朝著布蘭德行了個禮節，轉瞬消失在了原地，那件黑袍直接垮落，仿佛原本裡麵什麼都不存在。
布蘭德走前兩步，撿起那個遙控器，自嘲一笑。
“果然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