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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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玉荷?”

“好,好名字!”在她話落的那一瞬,響起的是一堆男人的附和聲。

他們誇獎著她的名字,她的容貌,她的性子聲音。無數誇獎從四麵八方天花亂墜般向她襲來,仿佛她是個少有的無價之寶。

玉荷坐在這些人的包圍圈中,聽著他們的誇獎。臉上表情不變,笑得漂亮又清純。

畢竟,享受過足夠多誇獎與他人愛意的人,又怎麼會因為幾個陌生男人的誇獎就高興不已?那於它而言隻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她天生就該享受所有人的愛。

而強行留下她,試圖向她索取愛意的人,是無恥的貪婪者。注定會下地獄,去死。

她看著那些人笑意瀲灩的臉,用手劃過那一杯杯光彩溢人的酒杯。透明的高腳杯,四方杯,圓杯,薄荷葉,冰塊,藍色的酒水,帶著流光彩粉可食用粉色雞尾酒 。

每滑動一下,玻璃與粉甲發出輕微聲響。這樣的聲音在這混亂糟糕的氛圍裡應該是不易察覺得,但現場眾人就像是魔怔了一般,聽得清清楚楚。

每一次每一下每一聲,都仿佛劃過他們心尖響在腦海裡。他們的目光隨著那隻修長白嫩略帶骨感青澀的手,在那一杯杯酒水上停留。

每當指尖停頓,被點到的酒水主人便像是被命運女神眷顧的囚徒,臉色急劇變紅,感官替換,仿佛自己成了她手中手指下的那個杯酒,幸運女神在寵幸他。

在碾壓他的欲望。

他們的欲望在膨-脹,呼吸急促。

純潔的女孩還在挑選,她漫不經心的動作卻現場很多人不自覺屏住呼吸,都在祈禱,祈禱自己會成為那個幸運兒。

他們癡迷黏膩的視線,在那根手指上流連,明明隻是一隻手就讓他們仿佛變成了發、情的公獸,低劣又下賤。

有人調整坐姿,有人交疊雙腿。

在逐漸加重的呼吸中,他們聽見 。她用略帶疑惑的聲音問:“我該喝哪個?”

她的視線從始至終都停留在酒水上,對周遭的一切不知情。像國王挑選今夜侍寢的寵妃般隨意又散漫,終於她滑動的手停指。

泛粉的指尖點在一杯藍色的[深海]上,自上而下的淺色到深色。如同真正的大海般,顏色越來越濃稠,散發出普吉島夏天的海鹽氣息。

玉荷:“就選這杯吧。”

不知是什麼時候,窗外下起了雨。晴空萬裡不過片刻便被萬裡烏雲覆蓋,雨水打著玻璃窗,又順著玻璃窗往下滑滴。很快,潮濕的雨日來臨。

窗前,與宋婉交談的人突然皺眉。

突如其來的天氣變化,隱隱約約暗下的天空總是昭示著不祥,讓他心底生出不安。

突然,他的手機再次彈出一條消息。是王輝,上麵寫道:[你女朋友上錯電梯,去了ls。]

猛地,連靳舟站起。

不顧桌子對麵的宋婉,直接離開。

他離開得很快,幾乎沒給宋婉反應的時間。很快緊閉的包間門打開又關上

窗外的雨,顯然對這間暗室內的人們並不重要,霓虹燈下是曖昧不清的酒水碰撞聲。

連玉荷的話,讓現場眾人屏住呼吸。

有人感到興奮,有人難受,更有甚者已經黑下臉。可就算如此,也沒人說女孩一句不是。

他們隻是恨,恨那個被挑中的幸運兒。恨不得讓他消失,以身替之。

輕點的手,變成握。

她將那杯酒從群酒中挑出,就像挑中今夜的床伴般讓人豔羨不已,目光緊隨。

不過,玉荷並沒有直接喝下。

而是從上而下地用兩指夾住杯沿,這顯然是個不穩妥的握杯方式,顫顫巍巍晃動的杯子也昭示著它即將掉落。

玉荷就這個看著它,看著她舉過頭頂,看著燈光下更加璀璨奪目的藍色酒水。

她在看它,而他們在看她。

漂亮到有些朦朧模糊,不真切的女孩。身姿纖細,四肢修長,有一頭濃密順滑的黑發,像是天使一樣乖巧安靜地坐在那。她有一雙很纖細漂亮的手 ,像是仙女般夢幻白潤,發著光。

此刻,那隻手正高高舉起。

精致的仿佛藝術品般,瓷白色的腕骨輕動,杯子砰的落地發出脆響,藍色酒水瞬間灑滿一地。

看著掉落的杯子,女孩臉上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變過。隻在杯子落地成渣的片刻,輕飄飄一句道:“真可惜,喝不到了。”

不是打碎價值不菲杯子的驚慌失措,不是惶恐。而是輕飄飄帶著幸災樂禍的笑意。

她的目的並不高明,也並沒有故意隱藏什麼。有人看得出來,有人看不出來,無一例外他們都選擇了無視。因為他們更在意,下一杯酒是不是就能輪到他們?

唯一的難過者,是[深海]的主人。不過比起浪費酒水,他更在意自己能否繼續被選中。

那種被選中又被瞬間丟棄的滋味並不好受,仿佛從雲端跌落塵埃。身體裡鮮紅的血液被凍僵,心臟開始異化,難過不平衡異端邪說出現,幾乎讓他無法冷靜。

他告訴自己,自己是幸運的,能被選中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可他也是不幸的,女孩第二次並沒有選他。

“那我隻能喝下一杯了。”她殘忍地吐出這句話,便將手指重新放在桌子上越來越多的酒水杯沿上劃動,

她嘴角噙著淡笑,在一杯純白的奶酒上停留。突地那名[深海]的主人站了起來,並道:“這不公平,你本來選了我。”

他的聲音吸引了現場眾人的視線,包括連玉荷。她握著那杯奶酒,彎了彎眉眼對他道:“可是你看見了,它碎了。而我,隻會喝一杯。”

這話一出,男人更加激動。

“那更應該喝我的酒,你本來選中的就是我,她馬上就做好了,等等好嘛。”說到最後一句時,男人的聲音都有些卑微下來。

他太可憐了,像隻被主人拋棄 ,淋濕的大狗。耷拉著腦袋,可憐兮兮地看著她,乞求她不要拋棄他,他會很乖,成為她最忠心的小狗。

連玉荷似乎被打動了,握著奶酒的手不自覺向下。一雙乾淨透亮的眼睛裡滿滿憐惜,倒映出他的身影。

李刊凱怒了,因為第二杯奶酒是他點的。他皺著眉起身,握住男人衣領將不斷靠近女孩的他拉遠,並道:“請遵守規則,你的酒已經沒了。”

這話不僅是在告訴[深海]的主人,也在告訴想要換酒的連玉荷。她說過她隻會喝一杯酒,強迫她留下是因為他們不確定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麵。

但如今,不一樣了。

人已經留下了,他們知道了她的名字。利益不統一,目的也不一致。同盟分崩離析,他們也自然隻會為自己爭取。

李刊凱如此,深海的主人如此。其他人自然也一樣,不管是喝下哪一杯酒,都表示其他人出局。

他們不願意,不樂意。

所以乾脆挑撥離間,提出新的解決方法,那就是讓玉荷從座子上重新選一杯。那兩個人都彆喝了,這個提議達到了所有人一致認可。

但深海的主人不願意。

能來這裡玩,本身就代表著財力不差。李刊凱是名校畢業,資本代理人,其他人也不差。

被拽住衣領往後推,本身就是件很冒犯的事。何況是在自己心愛的人麵前,動物界的雄性在雌性麵前,會展現強大的力量增加被選中的幾率。

人類也同樣,他們喜歡用金錢,財力外表。這與動物求偶的行為沒有區彆,極端時刻也會用武力。

就比如這時,被拖著衣領往後推的人。猛地將擋在自己身前的李刊凱推開,凶狠道:“滾。”

隨即是一拳砸在他臉上。

事情發生得很快,但並不突然。李刊凱做的事本來就容易引起肢體衝突,同樣李刊凱也不是個好招惹的。

兩人推搡間,爆發了一場衝突。這場衝突升級,越來越大,拳拳到肉,李刊凱的眼鏡被打掉。

深海的主人嘴角溢出鮮血。

沙發上的白裙女孩,仿佛被嚇到了。她睜著雙可憐的大眼睛,無措地坐在眾人中間。

終於,她像是想到了解決辦法般。用甜膩溫柔的嗓音道:“這樣吧,我重新選一杯,就能解決問題。”

泰坤東就是這個時候看不下去,走了上前。他本來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這種無辜少女誤入酒吧被渣男纏上的戲碼也時不時發生。

他沒心情管,也沒時間管。

但今天不一樣,那個名叫連玉荷的女孩太無辜了。仿佛懵懂無知的小羔羊,誤入狼群的領地。

還傻乎乎地覺得狼是善良的,他們隻是太熱情,熱情到讓她有些招架不住而難過自責起來 。

都是自己的錯,給他們添了麻煩。是個被拆吃入腹下麵被塞滿了皺起眉難受的嗚咽,還會誇對方是好人的純良小天使。

“夠了,她不會喝任何酒。”

不知道什麼時候玉荷身邊又來了一個人,一個穿著黑襯衫,眉眼冷厲肌肉健壯身形高大的青年。

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他解開了衣領扣子三顆。大片肌肉裸露在外,他並不是國人喜歡的白皮,他是比小麥色更健康的古銅色,是個長相很有異域感的黑皮強壯青年,帶著點輕微混血亞裔感,不過這並不強烈。

在所有人未預料的間隙,他握住了玉荷的手。將女孩手中握起的第三杯酒溫柔取下,用一種他幾乎沒有過的語氣道:“不用害怕,不想喝就不喝。”

“這裡沒有人可以逼你。”泰坤東從不是什麼多情溫柔的浪子,家世與自身的優越早讓他養成了冷心冷麵的鐵石心腸。

骨子裡的傲慢,不可一世。不會因為所謂的情愛有所改變,他就像喜歡遊戲人間的眾神之王宙斯,隻需要稍微露出點興趣,就會有無數人來巴結,將他感興趣的人送到床上。

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真心。

可現下,他的語氣認真得過分。沒了以往的吊兒郎當,肆意妄為。

這裡的人很少會去樓下二樓的酒吧,但不代表樓下的人不會來上麵。而現場又多是已經進入職場的年成年,他們自然也認識眼前年輕人是誰。

泰坤東,國際泰達船舶公司的小少爺。目前在a大就讀,常出入這邊的酒吧夜店,談過的女孩沒有一百也有二十。

審美也很統一,最喜歡清純無辜的女生。顯然連玉荷在他的審美範疇,不準確來說,連玉荷長在所有人的審美範疇。

因為她的美不具備任何特征性,那就是美,簡單直白的美,毫不遮掩的漂亮。

高級打工人對泰達的公子,這顯然是有些不自量力。可一旦話題中心的人物拒絕了,那就是不同性質。

在所有人包括泰坤東都以為,白裙子的女孩會很樂意他的幫助時。女孩卻蹙起了好看的眉,用一種看奇怪的人的眼神看他。

並在這時鬆開了手中握著的第三杯酒,第三杯酒有泰坤東托底倒是沒碎。

隨即,她掙紮出自己的手。

沒搭理他,對其他人道:“怎麼辦,大家似乎都想請我喝酒。”

一句話,就將泰坤東定了性。

她的聲音太有蠱惑性了,輕輕柔柔甜甜軟軟 ,又甜又單純。

她以為他也是要請她喝酒的人,但他說得很清楚。不是,他不需要她喝酒。可無論是不是,單純的小綿羊都隻以為他是。

並本著大愛的精神,邀請他加入。

“要不這樣吧,我們來玩個遊戲吧,贏了的那個,請我喝酒 。”

泰坤東介入的冷凝氛圍,隨著這句話解凍。他想要救人於水火,可對方並不領情。

反而引誘他一起放縱。

男人眉頭皺緊,他意識到哪裡不對。但緊迫的氛圍下他並不能冷靜分析,他隻是覺得年輕單純的女孩被迷惑,並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其他人並不想放過這次機會,他們怕泰坤東強行帶走連玉荷。畢竟,隻要他想,他就真的能做到。

而其他被冷落的人早就躍躍欲試,這時有人讀懂了她話語裡的意思。

不是已經有人示範過了嗎。

打架,鬥毆,贏的那方抱得美人歸,多麼簡單又直接明了的方式。都不用她說,其他人就不由自主地照做。很快,本就混亂的現場變得更加混亂。

她就像是還嫌不夠亂一樣,添油加醋起來:“一對一,好慢。”

克製的人群,終於像是繃緊拉到極限斷了的弦。一對一,是啊多慢,一起上才好。

打起來,打怕所有人。

去摘下那朵遙不可及,芳香四溢的白山茶。

亂了,真的亂了。

男人的互毆,椅子的碰撞,杯子掉倒在地。看戲的女人害怕地避讓尖叫,隻有事件中心的連玉荷像沒事人一樣平靜又漠然地看著這幕。

但這怎麼能平息她的怒火呢,她拿過一旁未打開的紅酒,與開酒器。

慢悠悠地起身,抬腳移開那堆礙事的酒水。有些因為移動掉在地麵,但這時的混亂恰好掩蓋了這些玻璃碎聲。

她踩上了茶杯表麵的玻璃,晃動著手裡香檳,在覺得差不多時她看向向了那群打得最歡的人,拔掉瓶塞,氣壓釋放的同時帶著泡沫的酒水衝出。

直直噴向那群人,她笑了,這下是真情實感地笑:“蠢貨,蠢貨,哈哈哈哈哈哈,一群蠢貨。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他們臉上的青紫,狼狽,連玉荷就覺得有趣。她笑的身體發抖,張狂,笑得明媚又肆意。

明明行徑是那麼的惡劣,但泰坤東卻無法對她產生厭惡感。

泰坤東突然意識到,天使並不存在,她隻是長了天使模樣的阿斯蒙蒂斯,熾熱明亮又墮落惡劣的阿瑞曼。

兩部電梯門,載著不同的兩撥人在同一時間到達i樓,又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打開銀色電梯門。

王輝周慎禮沈斯孔,連靳舟不約而同看向最中心茶幾上的人,臉色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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