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罵了的人,有些不確定地指了指自己。隨後反駁道:“為什麼要自己洗?連靳舟洗得很乾淨呀?”她有點沒懂劉珊珊突然將矛頭指向自己的操作,並且再一次恨上了連靳舟。
都怪他,都怪他。
如果不是他,自己不會挨罵。
她放下手中的勺子,踩著拖鞋跑向陽台上的人,用力一推,口中惡狠狠道:“自己吃去吧,我不吃了。”
她不太想管劉珊珊和連靳舟之間的事情,她也看得出來劉珊珊喜歡連靳舟。但因為他讓她挨罵了,她就要找回來。
畢竟,她可是連玉荷,連家的正牌小孫女。連靳舟?嗬,他隻是她爺爺給她撿回來的奴隸,伺候她天經地義。
雖然她也很喜歡珊珊姐,可她也不是軟柿子。你喜歡他,我就更要欺負他!
那一下,力道並不小。
但連靳舟終究是個成年男人,身高體型體重擺在那,玉荷根本不是對手。她不僅推不動,也造成不了什麼實際傷害。
不過,能泄憤就行。
她也沒真想把連靳舟怎樣,難道真要她自己洗內褲?她才不洗,她的手那麼白那麼漂亮,奶奶說是享福的手。
“今天放過你,看我晚上回來怎麼收拾你。”她狠狠撂下這句話,立馬轉身往外跑。她才不去管劉珊珊和連靳舟的破事,那於她而言不重要。
手機?手機也不要了。
反正有錢就能辦到一切。
聰明的人總是先做準備,這時候玉荷甚至都不用去房間拿卡就能直接出門。睡裙?睡裙也不重要,她不是沒穿過睡衣在外麵玩。何況,她本來就想去買新的。
這是夏天,夏天是要買新衣服的。
她跑得很快,也很突然,幾乎是一瞬間做出的決定。
讓陽台上上身後仰,腳下虛退一步的連靳舟也沒法攔下,更沒法及時作出解釋。很快,人便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同樣消失在劉珊珊眼中。
她實在沒想到玉荷會這麼沒禮貌,而連靳舟會這麼慣著她!這並不是她第一次知道樓下連家的小孫女性子嬌蠻,脾氣不好。
作為收養的孩子,連靳舟在連家的日子過得並不好過。除了那個缺少老伴陪伴寂寞的老爺子,其他人對他的出現都極為不滿。
特彆是老爺子的獨子,連玉荷的爸爸。他覺得家裡本來就窮,養自家孩子都費勁,還非要養一個彆人家的小子。
要不是提前做過親子鑒定,他都要懷疑,連靳舟是不是他爸在外麵搞出來的野種,完了不好意思才說是撿來的孩子,管他這個大哥叫爸。
苛待算不上,但絕對不算好。
這種不好,還會隨著季節時間節假日變化。每年隻要一到什麼過年中秋一家團圓的日子,連家夫妻帶著女兒回來過年。
那就是連靳舟的終極受罪日。
劉珊珊還記得大概是八年前,那年a市下了一場十年難得一見的大雪,本該在家裡烤火取暖吃年貨的她下樓買糖葫蘆。
突然看到樓下樓道跪了個人,是十四歲的連靳舟。因為妹妹不高興,所以拿剪刀剪了他的書包和寒假作業。
在破壞的期間,剪刀劃到她的手背。留下一道明顯血痕,那是她自己傷到的。但連家年輕的兩夫妻一句解釋也不聽,隻在那時抱起自己的心肝輕哄。
隨後將矛頭對準年幼的連靳舟。
他們沒有對他拳腳相加,卻用了更為嚴重的體罰,大冬日裡讓他跪在人來人往的樓道。
劉珊珊記得那是個全家團圓的日子,她於心不忍就想借著拜年的喜慶讓連家夫妻饒了連靳舟。
所以,她第一次踏入了沒有連靳舟的家。也看到了那個被當如珠如寶養大的小姑娘,肉肉的圓臉,紅紅的小嘴,一雙大眼睛比星空還耀眼。
她坐在沙發上,父親在一旁給她講年畫故事,母親在一旁包餃子,年老的先生不知去向。小姑娘一邊啃喜慶的紅蘋果,一邊疑惑地向她看來。
不可否認第一次見到玉荷時,她有片刻遲疑。她覺得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不會是爺爺奶奶口中那個胡攪蠻纏,老是欺負連靳舟的無賴。
但她錯了,在她提出想要讓連靳舟去她家幫忙給她補功課時。沙發上乖乖看電視的小姑娘,立馬哇哇大叫,不許他離開起來。
必須要跪,跪滿三個小時。
第一次,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連靳舟的艱難。
可現在不一樣,現在不是幾年前。連家夫妻死了,老爺子也沒了,連家就剩他們兩人。
連玉荷要活下去隻能靠他。
劉珊珊不否認養恩大於天,但連家夫婦對他的惡也是真的惡。所以,她怎麼還敢那麼囂張。
他們的關係早該互換,曾經那個高高在上的連小寶,應該變得卑微下賤。就像當初連靳舟在連家的處境一樣,沒有連靳舟的允許甚至不能上桌吃飯。
曾經的連小寶應該像當初的連靳舟一樣,因為一些小事便需要去一旁的牆壁下跪。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還要連靳舟的照顧。
像什麼都沒發生般,繼續在連家耀武揚威不,這裡不能稱之為連家。這棟房子早就賣了,為了給老爺子治病,後麵是連靳舟自己買了回來。
回憶結束,劉珊珊的思緒回歸現實。而憤怒和不讚同,顯然是擔憂占了上風,比起那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劉珊珊更關心連靳舟。
她看著陽台上的人,眸光擔憂道:“你沒事吧,連靳舟。”她趕忙放下手中盤子,想要去扶。
可始終慢了一步,連靳舟也並沒有讓她碰到他。在她靠近的那一瞬,迅速避開。
那樣的速度,以及男人眼中不能忽略的冷漠,讓劉珊珊愣住。能避開她,不能避開連玉荷?
顯然,能的。
可就在剛剛連靳舟避開了她的手。
莫名地,劉珊珊腦中閃過許多東西。可太荒謬了,她覺得那不是真的,連靳舟怎麼會是願意的,連靳舟又怎麼會厭煩她。
那是屈辱,是折磨。
而她,明明是在幫他。
可能是她此刻的臉色太過難看,眉眼清冷的男人並沒有直接移開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他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又冷又古井無波。
劉珊珊感受到了房子裡的低氣壓,她知道他的心情並不好。
連靳舟:“沒事,我就不留你。”
客氣又疏離的逐客令。
讓劉珊珊的臉色更加蒼白,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被討厭了。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是被自己一直維護喜歡的人。
青年的眼睛就像能夠洞察人心一般,在對上的那一秒,劉珊珊便覺得自己沒了秘密。她在連靳舟眼中赤裸坦白,像個自以為是的小醜。
劉珊珊有很多話想說,但在這時怎麼也說不出口。像是有一根刺紮在她的喉管,每說一個字都是在傷害自己。
最後,她隻能點頭附和他的話。
“那好,我回家了。”
“再見。”
劉珊珊的離開並沒有讓連靳舟在意,在她說完最後一句話時,便轉了身往樓下看去。
十三巷位於城中村,四周被高層建築包圍。但不代表密不透風,十三巷內也有自己的街道商店,他所處的陽台正好可以看到下麵主乾道。
穿著白色睡裙的少女,與身側牛仔短褲的灰色上衣女孩並肩而立。她們沿著主乾道往外走,一人手裡拿著一個甜筒冰激淩。
此刻,舔的興起。
特彆是白裙子的女孩,正餐吃不下,零食到是吃得飛起。這時正高興地舉著甜筒向自己的好友展示轉裙子,像一支在夏天盛開的白山茶。
綠蔭下 ,陽光灑在她們身上,老舊破敗的小巷都因為她而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