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家人住在一起是理所當然的事。
鳴人的家比琴乃家更大一點，所以兩個小朋友今晚住在鳴人家。
避嫌？道德？風俗？
沒人會對此說什麼。
隻因他們是兩個自幼無父無母的孤兒，無論做什麼，無論生病、哭泣、歡笑，都不會有人在意。
除非惡作劇，才會引來大人惱怒厭惡的目光。
從前鳴人喜歡惡作劇讓彆人注視他，可認識琴乃以後，鳴人就不那麼做了。
因為已經有溫潤的琥珀眼瞳正映出他的身影，有人笑著聽他的豪言壯語，聽他所有的碎碎念。
彆的鳴人也不知道怎麼說，反正他覺得，隻要黏在琴乃身邊就好了。
隻要她一直、一直地注視著他，眼瞳能一直映出他的身影。
鳴人便感覺空蕩寂寞的身體裡，正在為洶湧的溫暖事物所充斥。
所以不想她注視彆人的身影。
不想和彆人分享她。
不想她……成為其他人的家人。
這是妖狐容器怯於說出口，因而刻意忽視的私心。
……
晚上。
還不到九點鳴人便洗漱完畢，換上淺藍色睡衣，乖乖在床上躺下。
隻是他眼睛始終不肯閉上，睜得比燈泡還大，頭腦極為清醒，眼瞳滿含期待地眨呀眨。
還是第一次有好朋友和他一起睡呢。
床很大，睡兩個小朋友綽綽有餘。琴乃說要和他錯開睡，鳴人看不見琴乃的臉，說話也很不方便。
他想和琴乃說話。
這麼早洗漱躺床上，不就是為了和好朋友躺在被窩裡說悄悄話嘛。
“琴乃你睡著了麼？”
“琴乃琴乃。”
“小琴~”
小鳴人在床上蛄蛹，蛄蛹著蛄蛹著，就蹭到了琴乃身邊，也不嫌沒枕頭，就親昵地蹭著她。
“跟我說一會兒話嘛。”
說話時，小男孩溫溫熱熱的吐息就吹在她後頸，她的碎發撓在臉頰，略微的癢。
琴乃其實現在也完全睡不著。
第一次到彆人家裡睡覺，還這麼早，怎麼可能輕易睡得著。
她隻是覺得頭回來朋友家，有點害羞緊張，又想在鳴人麵前表現得很靠譜，才特地睡得很端正。
但鳴人硬要湊過來戳她，那就沒辦法了。
“乾嘛，還不睡覺？”
“想和你聊天。”鳴人翻了個身，看著窗外皎潔的月亮，雀躍道，“還可以和琴乃一起曬月亮。”
琴乃也轉過來，今晚的明月確實格外的圓。
即使不開燈，月色也能照亮窗前的一片床鋪。
她能看見身旁鳴人三角毛球睡帽，還有被子外露出淺藍色的波點睡衣。
“感覺沒有爸爸媽媽很好。”鳴人蔚藍色眼瞳因為月光亮晶晶的，他轉過臉看著琴乃。
“鹿丸說他媽媽不許他晚上和朋友一起睡的時候說話——但沒有人來管我們。”
“咱們可以想聊多久就聊多久！”
……
聽到這句話，琴乃也隻能在心裡默默歎氣。
她知道鳴人心裡其實不是這麼想的。
鳴人前世一直期待佐助這個哥哥來救他，最痛苦的時候一直在心裡喊爸爸媽媽。
但誰也沒有來，好不容易兄弟相認，佐助又傲嬌不肯直說，反而說了很多傷人心的話。
不知道鳴人的爸爸媽媽是誰，如果是宇智波富嶽……真惡心。
把鳴人這樣的好孩子丟在角落自生自滅，是父母應該做的事麼？
如果說前世的櫻是令她憐愛的珍寶，這一世的鳴人，境遇同樣淒涼到令她憐惜。
好在，這一世他們的相遇比前世更早。
她放低聲音，配合道：“好呀，我們也說被窩悄悄話，不告訴彆人。”
說是聊天，其實大多是鳴人絮叨白天學校的事情，順便摻雜不少對佐助的私貨詆毀。
鳴人對她很不放心，叮嚀道：“你可不要像其他那些女生一樣，被佐助那家夥的外表欺騙了。”
“你彆這麼說，佐助心裡其實一直很關心你。”琴乃真心實意想挽回這對前世兄弟的關係。
“yue！”鳴人掐住自己脖子，發出嘔吐聲音，“才不要他關心。”
“都說了你們是前世親兄弟。”
“啊啊不想提佐助那個討厭的家夥！”
鳴人很苦惱。
琴乃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樣，她不會對佐助花癡尖叫，不會因為他討厭佐助就凶他，不會總是圍著佐助轉。
但她為什麼總要強調他和佐助是前世兄弟啊！
漩渦鳴人隻願意做漩渦琴乃的家人，才不要做佐助那家夥的兄弟。
鳴人轉過臉來，癟著嘴道，“我們不要提佐助啦，好不好。”
琴乃無法拒絕鳴人的撒嬌。
況且，她也確實有需要和鳴人在晚上說悄悄話的，避開其他人探索的重要事情。
——鳴人肚子裡封印的東西。
琴乃小心翼翼地觸碰鳴人肚皮，輕薄的皮肉下，是孩童正在發育的內臟。
鳴人和她一樣都有些營養不良，她可以觸碰到不知是什麼骨頭的凸起形狀。
她神色凝重。
很難想象在這樣幼小瘦弱的身體裡，被壞蛋封印進那麼龐大的穢物，日夜折磨。
不過她輕輕壓了壓，沒有摸到蟲子起伏的輪廓，隻是柔軟溫熱的皮肉，以及時不時入耳的係統音。
【查克拉上限＋1】
【查克拉上限＋1】
觸摸身體加的查克拉，當日積累上限是牽手的雙倍。
難道係統暗示她做忍界蕭炎麼？
借口輸入查克拉溫養經絡，然後趁機貼貼之類的。
……
“哈哈哈哈好癢。”鳴人在被窩裡躲她的手指，“琴乃你不要撓我啦，好癢！”
琴乃沒摸出個一二三，她試著開啟【神樂心眼】。
鳴人和她一樣都是d級查克拉，理論上講她應該能……
感受不到。
鳴人分明就在她身側，卻如同漩渦深淵，能夠吞噬一切感知，完全沒有查克拉氣息泄露。
難道是她現在太弱了麼？
幸好幸好，至少鳴人現在不會為此痛苦。
鳴人注視著女孩清秀的側顏。
小琴現在在想什麼呢？
他不知道。
但他能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毫無保留的，細膩的關懷與擔憂。
這份善意猶如熱乎乎的溫泉，讓他泡在裡麵全身都舒展放鬆，一點也不想出來。
琴乃總是在思索，她臉蛋紅撲撲的，思索的樣子又酷又可愛。
小琴是學校裡最可愛，最聰明的女孩。
“琴乃真厲害。”
——未來的五代目火影漩渦鳴人大人表示強烈認可。
“鳴人也很厲害。”琴乃隨口回了一句。
“我哪裡厲害？”鳴人追問。
琴乃：呃。
見她不說話，鳴人冥思苦想，也找到了自己的優點。
“我知道我優點是什麼了！”
鳴人驕傲地說：“其他小鬼晚上睡覺找不到爸爸媽媽總是會哭，但我一直沒有爸爸媽媽，我從來都不哭！”
琴乃：……
鳴人不哭，她倒淚目了。
“很晚啦，咱們都睡覺，不然長不高。”
她率先閉上眼睛起帶頭作用，杜絕鳴人小朋友妄圖和她繼續夜聊熬夜的野心。
“琴乃~”
鳴人故技重施，但琴乃堅定地不理他。
“好吧……”
琴乃閉著眼睛，但她想象睡帽小金毛應該是癟了癟嘴，很失望的樣子。
然而過了一會兒，她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感覺一隻柔軟溫熱的小手，悄悄伸了進來。
漩渦鳴人輕輕戳了戳琴乃胳膊。
然後悄悄向下，向下。
直到牽住琴乃的手。
琴乃沒有甩開他，並拽了拽他的被子，給他把露在外麵的胳膊蓋上。
嘿嘿。
第一次有了可以說被窩悄悄話的朋友。
第一次有了同姓的家人。
第一次被人掖被角。
好暖和啊。
鳴人注視著琴乃的側顏，終於滿足地閉上眼睛。
他覺得很幸福。
兩個曾經從未擁有一切的小孩子，便這樣手牽著手，在月色寧謐的命運之夜恬然入睡。
【cg命運之夜已收錄】
【查克拉上限＋100】
——其實咱偶爾也想說。
係統可以不這麼煞風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