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來到操場，並親眼目睹了壯觀的一幕：
人們從教室中瞬移下來，落地後一道亮光，以標準姿態站立，自動排列整齊。
所有人臉色平淡，操場上靜悄悄的，隻有一列列的“人”在等待著。
陸行位列其中。
他的視線微微轉動，無論從哪個方向看去，學生隊伍都是排列成直線。
高台上陸續出現學校領導，他們也是站立著，同樣沒有說話。
幸好，薑玄女製造的智能發卡無視眼前肅穆環境，給陸行發了條信息：
“清理與維修部負責每半年檢修一次世界，這次突然來搜查，大概是檢測到意外情況，主人在學校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因此無法提供參考，請同胞注意隱藏。”
陸行第一時間想到了他製造的那把小刀。
不，應該是人類抵抗軍成員薑玄女製造的小刀，陸行第一次製造時，還沒有觸發警報，直到薑玄女進入戰鬥模式。
另外，白貓會居然提前知道了清修部要來的消息！
是已畢業會員發來的信息？
這時，台上的校長站了出來，但隻簡單說一句：“配合檢查！”便又退了回去。
借著機會，陸行終於可以較大幅度的抬頭，看向台上的學校領導們。
共有九人，外表年齡都在三十歲以上，校長五十多，穿著打扮與學校略有不同，但仍舊很難辨認出特色，長相也是普通的帥，就好像隨機生成的五官和臉型。
此外，操場內多出一批穿著白色製服，手中拿著一部儀器的人，儀器略有些像手機。
他們先從校領導開始，拿著儀器逐一去檢查在場的每一個人。
儀器不斷發出滴滴聲，似乎在掃描，也像是在上傳和下載信息。
“將信息上傳給瑪莉亞？”
陸行猜測著。
更多的白製服人員出現，他們不止對在場的人，也對學校內的每一間教室，每一個花壇，進行細致入微的檢查。
陸行忍不住問彆在頭發上的發卡：“你沒事吧？”
它沒有回應。
似乎進入了休眠狀態。
“不，我不去二層！！”
一聲刺耳的大叫打破了安靜而詭異的氛圍，陸行轉頭看去，見一個被檢查的同學，正被兩個清修部的人架住胳膊。
“你的情緒很不穩定，去三層。”一個藍衣製服的人淡淡說道。
隨後三人消失，原本排列整齊的隊伍空出了一個位置，顯得十分突兀。
那大叫的同學甚至來不及再說一句話！
陸行又有了上一次來時，那種小心翼翼的緊張感。
他根本不知道被罰去二層的判斷依據是什麼！
如果清修部的人能檢測到情緒波動，那陸行根本躲不開。
“這他麼的！”
陸行在心裡深深呼吸，係統沒有給他任務，但他的的確確體會到了薑玄女的人生，到底是怎麼樣的。
有一種被壓迫許久，急需打爆一切的情緒，蘊藏在心裡麵！
薑玄女隻是一個十六歲高中生，她沒有見過人類抵抗軍，甚至從未收到過他們的信息，但她卻願意相信，肯加入到抵抗軍隊伍裡。
就是因為，眼前這一幕！
“嗯？”
陸行感覺到什麼，微微轉頭看去，發現王八卦正看著他微微笑著，見他看來後，點頭後又收回目光。
陸行再觀察班級上的其他兩個人類，見周多浩正麵無表情的發呆。
發呆是他的判斷，從她離開教室前說的那句話，陸行認為她的人類情緒比其他人多一些。
約半小時後，白色製服的人緩緩靠近。
當他們檢查到周多浩時，問了幾個問題：“你最近早上起床，為什麼總是遲到一分鐘？”
“我需要一些時間來思考。”
“你早上吃飯時，為什麼很難將食物下咽？”
“……”
“你為什麼頻繁請假去醫務室？”
“扣兩百分，罰你進二層！”
說罷，又有兩個白色製服的人架住周多浩，將她帶走了。
離開前，她回頭看了一圈，楚彩鳳沒有動作，隻和陸行的眼神對上，她似乎有話，但已經來不及了。
陸行想起來，第一次見她時，她說不想進二層，沒想到還是被罰進去了。
但陸行來不及多感慨，清修的人走到了他麵前。
類似手機的儀器在他麵前掃過，發出滴滴滴的聲音。
這裡是虛擬世界，一切都是由數據構成，陸行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數據殘留，但他感覺，自己很難過關。
果然。
白色製服的人冷淡的問他：“你今天請假了，為什麼？”
薑玄女十六年來沒有請過假。
“我去了醫務室！”
陸行回答道，小臉蛋上沒有表情。
對方如果追問，他再回答詳細些。
“我檢查了你的軀體，你沒事。”對方先說這句話，再說道：“下次你再遇到身體出血，立刻去醫務室。”
“是。”
他果然檢查了醫務室數據，但並沒有追問陸行為什麼晚去那麼久。
“你剛才看了w54一眼，為什麼？”
他又問了陸行一個問題，似乎他們很擅長從微小的事情上判斷一個人是否有人類情緒。
“我和她是朋友，所以擔心她！”
陸行平靜的回答。
周圍似乎投來幾道目光。
“朋友？”
站在陸行麵前的白色製服，用眼神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一次，點頭嗯了一聲，說：“你做出了錯誤判斷，扣十分。”
說完，從陸行麵前走過，去檢查下一個。
輕飄飄的揭過了。
陸行倒沒有十分意外，他看了一眼王八卦，沒錯，這個回答是參考了王八卦以及家中父母的表現後，得出的結論：
智能人也會表現出人類情緒。
黑中有白，白中有黑。
……
白色製服如潮水般來，又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個嶄新的學校：
共計三十七人被罰進二層。
離下一節課還有二十分鐘，陸行慢吞吞的走路回教室，看是否會有白貓會的人來聯係他。
任晴不知道在哪個班級，楚彩鳳早就回教室了。
“薑玄女同學，早上好。”
身後傳來王八卦的聲音。
“不早了。”
陸行淡淡回一句，表情和語氣趨於平靜。
“現在是早上八點四十，還屬於早上。”
王八卦微笑著說，主動問他：“你說w55同學是你朋友？”
“對。”
“在人類那裡，朋友和同學有什麼不同？”
“這個……”
陸行想了想，看了下四周，隨口說道：“同學就像周圍的人，朋友就像我們兩個。”
“我們兩個是朋友嗎？！”王八卦眼前一亮。
“或許是。”
“為什麼用或許來形容？不能是肯定或否定嗎？”
聽到他的疑問，陸行停下腳步，頓了一下後，問他：“你有沒有覺得，這個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
說完，陸行選擇回教室，消失在他麵前。
被留在原地的王八卦，獨自愣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