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術說完了自己的意見之後,哈迷蚩滿心都是無奈。
作為一謀士,不怕主人強、也不怕主人精,甚至蠢都不怕。
最怕的就是主人有點兒想法卻又不多,偏偏又特彆固執。
很不幸,金兀術就是這樣一個人。
他的想法也不能算錯,但打仗他不僅僅是個數字的對比啊。
更何況,就算僅僅是數字對比,一萬人打五千,和一萬五打一萬,那也不是一個概念啊。
這樣的等量代換,壓根兒就不成立。
可是以他對金兀術的了解,他很清楚自己要是這麼說的話,對方肯定聽不進去。
沉吟了一會兒之後,他拱手說道:
“元帥,自上一次之後,朝中的局勢一直對您頗為不利。
這一次嶽飛突然北上,全軍上下更是大驚失色。
所以,卑職以為我們還是要謹慎一點兒,先確保三鎮不失,然後才能展開其他的動作。”
哈迷蚩說完了之後,金兀術看著他語重心長的說道:
“軍師,你的擔憂本帥如何不知?
可是,正是因為我們現在輸不起,才更不能按步就班的和嶽飛較量啊。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嶽飛應該是剛到許州不久,他的重心肯定放在了三鎮。
如果我們現在向三鎮增兵的話,可謂是正中他下懷。
所以,我們才更應該出其不意,用原本準備增援三鎮的兵力,來突襲許州。
這一招,在兵法上叫做圍魏救趙。”
金兀術說完了之後,哈迷蚩鬱悶的直想翻白眼兒。
這麼簡單的計策,他做為一個專業的謀士,怎麼可能想不到呢?
那他為啥不提?
他怕到時候魏還沒圍住,趙先沒了。
想到這裡,他還是決定再爭取一下。
“元帥”
誰知道,他剛說了倆字兒,就被金兀術擺手打斷了。
“軍師無須多言,本帥計議已定。
馬上給禹縣和鄢陵兩地守軍傳信,讓他們即刻出兵突襲許州。”
見金兀術直接下命令了,哈迷蚩雖然無奈,但也隻能聽令行事。
許州西二百餘裡,榆樹坡。
斥候黃月圓正帶著自己的斥候小隊,向著禹縣的方向快速的搜索前進。
說起黃月圓,其實也算是出身名門。
沿著他家的家譜,可以一直追溯到漢朝末年的荊州黃氏。
他家先祖,乃是諸葛丞相之妻黃月英的弟弟。
按理說,他家先祖有這麼一個姐夫,那可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兒。
可讓他先祖鬱悶的是,他明明是個馬上將軍,最擅長的本領就是手中一把大槍,和百步穿楊的箭術。
但自從有了這個姐夫之後,所有認識他的人都把他當成了智慧擔當。
每次遇到困難的時候,都會向他問計。
隻要他答不出來,就會收獲一堆白眼,外加一句話。
就你這腦瓜子,你真是丞相的小舅子?
這句嘲諷讓他家先祖鬱悶了一輩子。
便更鬱悶的是,後來他們發現了一個真理,就是鬱悶不會消失,他隻會轉移。
轉移到哪了呢?
轉移到了他們這些後輩身上。
從他家先祖開始,他家每代人幾乎都享受過這種鬱悶。
就連他黃月圓,也同樣不能例外。
他今年十八歲,十五歲那年,加入了嶽飛的嶽家軍。
本以為可以靠著自己祖傳下來的手藝,一槍一箭的拚出軍功光宗耀祖。
可是,讓他鬱悶的是,嶽元帥得知了他的家世之後,直接就讓他當了個斥候小隊長。
到現在,他都忘不了嶽元帥說的話:
“你有家傳的一手好武藝,又有諸葛家的智慧加持,斥候隊長這個需要大智大勇的位置,簡直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
好好乾,本帥等著你立功的消息!”
這就成了小隊長了?
聽到這個任命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他當時是真怕自己這個初來乍到就登上‘高位’的小隊長,會被戰友給排擠了。
可是,讓他鬱悶的是,戰友們一聽他家老祖是諸葛丞相的小舅子之後,竟然覺得他當小隊長,很合理。
合理個蛋蛋啊,我隻是個有點兒家傳武藝的新兵蛋子,連斥候是乾什麼的,我都不太知道啊。
就這麼的,他就稀裡糊塗的成了斥候小隊長。
三年的時間裡,他倒也確實立了不少功勞。
有了功勞之後,他找過元帥不止一次,表示自己的誌向是要當個在正麵戰場殺敵的將軍,不想再當斥候了。
可是,元帥每次聽完之後,都會拍拍他的肩,然後語重心長的對他說:
“小黃啊,你的手藝,再加上你祖傳下來的腦子,不當斥候太可惜了。
正麵戰場殺敵這種臟活,讓我們這種糙漢子去就行了。
你就用好你的腦子,好好為本帥提供情報支持就行了。”
天可憐見,三年的時間,他已經從一個十五歲的新兵蛋子,升到了從八品上的禦侮校尉。
可是,他乾的活還是斥候,距離他正麵戰場殺敵的夢想,目前看來還是遙遙無期。
一邊鬱悶的想著他遙不可及的夢想,一邊快速的穿行在樹林之中。
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偵察禹縣金軍的動向。
如果他們按兵不動或者往許州的方向行軍,那就不用管。
如果他們有向許田鎮方向行軍的動向,那就迅速回報。
說實話,對於這個命令,他其實不是太懂。
明明元帥人在許州,為啥敵人向許州行軍的話,卻不用管?
但這些年來,他早已經有了經驗,遇到不懂的事兒,那就不要說話。
這樣,彆人非但不會覺得他不懂,反而會覺得他心裡已有成算。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領了命令就帶著人開始往禹縣的方向快速搜索前進。
隻不過,一路上他們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讓他這一路走的頗為無聊。
又往前走了大概五裡,抬頭看了眼天上的太陽,他正準備打算下令休息一會兒,突然他的耳朵不由的動了一下。
然後,他就迅速做出了動作。
看到他舉起的右拳之後,隊友們全都第一時間停下,然後目光烔烔有神的看向了他。
沒有理會戰友們的眼神,趴在地上認真的聽了一會兒之後,他輕聲說道:
“兩百餘人,雙馬,距離不足四裡。
所有人,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