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陀律一番話說的霸氣無比,但親兵聽完之後,腦子裡麵已經隻剩下了無語。
我的個親娘嘞,將軍您是不是還以為您在指揮禁宮,宿衛宮中呢?
咱現在是在野戰,而且您現在指揮的是騎兵啊。
咱的指揮係統確實是已經可以覆蓋兩萬多人了,但您知道兩萬騎兵有多少嗎?
你現在要是能站在高處往下看的話,就會發現漫山遍野的全是人馬啊。
就前麵那麼小一個彎道,那能藏下多少的兵馬?
而且您知道兩萬被打散的騎兵想要重新組隊需要多長時間嗎?
你想在屁股後麵有追兵的情況下完成整隊,然後再打對方一個反擊?
要不屬下給您弄張床,您先睡一會兒?
畢竟夢裡啥都有!
但這些想法他也就是想想而已,一個字兒都不敢往外說。
他家這位可是連大將軍都敢一鞭子抽沒的人,自己要是說了,估計自己馬上就得變成一盒子了。
算了,就這樣吧!
想到這裡,親衛大聲應了一句,就跟著阿奴陀律一起加速衝進了彎道。
阿奴陀律彆的可能不行,但就身先士卒這方麵,還真挑不出來什麼毛病。
他並沒有這個任務完全扔給親衛,而是在過了彎道之後不遠就勒住了自己的馬,站在了馬路中間。
然後,就看著他的親衛開始不停的搖動令旗,命令後麵的騎兵趕緊停下,然後整隊。
但是,一會兒的功夫,已經從他們身邊跑過去了一千多匹馬,沒一匹停下。
而且,他們看懂令旗的意思之後,似乎嘴裡罵的挺臟的。
就這麼的,親兵一直揮動令旗揮的手都抬不起來了,聚在他身後的騎兵也不超過五千。
見到這麼個情況,阿奴陀律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大爺的,不等了!
兵貴精不貴多,走,跟著本將軍反打回去!”
“啊?我們?就這麼點兒人?”
“哼,怕什麼!
騎兵的精要,就在於突然性。
我們現在突然殺回去,對方一定想不到。
隻要打亂的對方的陣腳,勝利一定是屬於我們的。
到時候,本將軍一定不吝重賞!
而且,本將軍會衝鋒在前,任何人若敢後退,休怪本將軍軍法從事。”
說完之後,他便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
他這一衝出去,後麵的五千騎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算了,衝吧。
不得不說,人在慌亂之時,從眾心理確實會無限的占據上風。
本來大家都在慌不擇路的逃路,但有了這五千逆行的大軍之後,一路上不斷有人下意識的就跟了進來。
往回走了不到五裡,跟在他身後的人竟然已經超過了八千。
從親衛那裡知道了這麼個情況之後,阿奴陀律心裡大為振奮。
於是,他的馬速便更快了幾分。
再往前沒走多久,他便遇到了張憲帶領的先頭部隊。
如他所料一般,張憲確實被嚇了一跳。
下意識的,他就扭頭看向了跟在他身側的孟都。
“對方這是有病吧?
這時候不跑,還想回來反打一波?
這是嫌死的不夠快?”
孟都站在馬上往前麵看了好大一會兒之後,才咧著大嘴笑道:
“嘿嘿嘿,對麵這估計是怕咱軍功不夠,特意回來送了。
真是大好人啊!”
孟都說完了之後,張憲樂得差點兒沒從馬上掉下去。
“那孟將軍以為咱應該怎麼辦?”
“這還用說,衝上去乾他丫的唄!”
聽到這句話,張憲都無語了。
這孟都哪都好,但就有一點兒,打仗隻認一個字,乾他。
有條件要乾,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乾!
但眼前這個情況,傻子才衝上去乾。
張憲沒說話,但孟都已經看到了他的白眼。
“張將軍你那眼神兒啥意思,送到嘴邊的肉,咱不乾他,難道還能扭頭跑走不成?”
“嘿嘿嘿,孟將這說對了。”
“啊?
真跑啊?
為啥?”
“孟將軍啊,叢裡戰您是這個!”
對著孟都豎了個大拇指之後,張憲又接著說道:
“但是,騎兵作戰不是您那麼玩的。
騎兵對衝是最傻的戰法,不到了搏命的時候,沒人會那麼乾的。”
“啊?
那應該怎麼乾?”
孟都問完了之後,張憲抬起手臂亮了亮手裡的弩。
“孟將軍放過紙鳶沒有?”
“紙鳶?小時候玩過!”
說完了之後,他就意識到了不對。
“不是,咱說騎兵呢,您怎麼突然扯上紙鳶了?”
“嘿嘿嘿,孟將軍末急,且等俺老張給你慢慢兒解釋。
這騎兵做戰啊,說白了跟咱們放紙鳶差不多。
線鬆了,咱就收紅,線要是緊了,咱就放線,反正就一個目的,始終保持紙鳶在咱的控製之內。
而對於騎兵做戰來說,弓弩就相當於咱們放紙鳶的線。
其精髓,就在於隨時讓對方處在自己弓弩的有效射程之內。
對方離的近了,咱們就躲遠一點兒,對方離的遠了,咱們就往前追一點兒。
要讓對方一直處於自己弓箭的威脅之下,但又絕不和對方硬碰硬。
就這麼一直射一直射,直到對方受不了弓箭的壓力,徹底崩潰了之後,才是咱們追上去掩殺的時候。
現在孟將軍懂騎兵應該怎麼作戰了吧?”
認真把張憲的話回想了一遍這賓,孟都老實的說道:
“腦子懂了,手不知道懂沒懂。”
“哈哈哈,不怕,等會兒本將軍親自給你示範一下你就知道怎麼做了。
不過,等會兒孟將軍一定要死死的跟著我。
剛才咱們是尾隨掩殺,你怎麼玩兒都行。
這會兒到了玩技術的時候了,馬速快一點兒慢一點兒都容易出問題。
你可一定要跟緊了啊!”
“放心,一會兒俺一定死死的跟著你。”
“那就走著!”
說完這句話之後,張憲觀察一番,發現對方已經到了自己五百步以外,他一揮令旗,所有嶽家軍的將士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掉轉馬頭,後隊變前隊開始後撤。
阿奴陀律剛開始看到張憲大軍的時候,心裡是極度興奮的。
但隨著雙方距離越來越近,他突然有點兒害怕了。
這尼瑪要是撞在一起,會不會把本將軍給撞死了?
這要撞死了,本將軍還怎麼回去接任國王?
要不,讓彆人先衝?
還沒等他把自己的馬速減一點兒,就看到對方突然掉頭就跑。
對方這一跑,他一下子又興奮了。
“兄弟們,看到了嘛,他們怕了。
隨本將軍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