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大漢此時,心裡已經有點兒暗暗叫苦。
他不應該在這個巷子裡出現,因為這個巷子實在是有點兒窄。
他雖然帶了三百人,後麵的人卻壓根兒就擠不過來。
此時麵對嶽飛的,基本上隻有他和身邊的兩三個同伴。
其他除了能壯壯聲勢之外,完全發揮不了作用。
雖然他們穿著盔甲,嶽飛的槍紮在身上一點兒不疼,甚至連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但是,心裡憋屈啊。
早知道這樣,就等他們出了這個巷子自己再出現了。
然而他這會兒心裡除了憋屈之外,還有滿滿的疑惑。
除了眼前這個猛男之外,剩下那些人在乾什麼?
他們怎麼一個個都把外衣給脫了?
他可不相信這種時候,他們能有興致去做那種醃臢之事。
所以,他們脫衣服有什麼目的呢?
難道,他們的衣服裡麵藏了什麼?
還沒他想明白,就看到他們把衣服脫了之後,就把脫下來的衣服纏在了各自帶著的長槍,或者木棍之上。
再然後,他們拿出了火折子。
等火折子點燃了衣服之後,他們手中原本的長槍或者木棍兒,就變成了一個個火把。
感覺到了身後的熱度之後,嶽飛長槍一掃,將對方逼退了一步之後,他也順勢收槍。
“你,還要打嗎?”
看著嶽飛身後的幾百個火把,為首那人臉色變了又變,過了好半天才擠出一句。
“你,卑鄙!”
“非也非也,是你們太蠢!”
“你找死!”
看出了對方的色厲內荏之後,嶽飛一臉無奈的說道;
“一千年前,諸葛丞相就已經告訴過你們的孟獲首領,你們身上的藤甲雖然堅不可摧。
但是,他怕火啊。
沒想到,一千年了,你們還抱著這種盔甲不放。
你說,你們這不是蠢是什麼?”
“你”
見對方被自己氣的說不出話,嶽飛擺了擺手說道:
“好了,不要廢話了,我要見你們首領。”
“哼,我們首領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
“是嗎?
那在下就隻好請你們重溫一下祖宗的故事了。
我這裡有四百多個火把,你猜猜你們能逃走幾個呢?
再說了,就算你們能逃走,這裡不是還有這麼多房子呢嗎?”
“你,你敢!”
“要不,試試?”
“你”
見對方又被自己氣的說不出話來,嶽飛才正色道:
“吾乃大宋嶽飛,今日此來是奉我大宋官家之命,來問你們首領一句話。
我們無意與你們為敵,隻要問完了話我們馬上離開。
還請壯士代為通報!”
聽到嶽飛自報家門,對麵壯漢滿臉都是震驚。
“你你是嶽飛?”
“你聽過我的名字?”
“當然聽過!”
剛說完,那人似乎覺得自己太過著急了,又問了一句。
“你真是嶽飛?”
嶽飛一抖手中的長槍:“剛才他不是已經回答過你了嗎?”
回憶了一番剛才那霸道無匹的槍法,那男子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
“你真不是那些人派來的?”
“那些人?
雖然不知道你說的是誰,但我嶽飛,隻聽我大宋官家的命令!”
“那好,你在這兒等著,我這就去向首領通報。”
“那就多謝壯士!”
“稍等!”
說著話,他就轉身準備前去通報。
隻不過,走了兩步他又轉了回來。
“你你先把你們的火把滅了!”
“哈哈哈,自當如此!”
一柱香後,那壯士再次歸來。
“嶽元帥,請!”
“請!”
嶽飛剛說完,那壯漢從懷裡拿出來一根布條。
“這是規矩,還請嶽元帥見諒。”
“好說!”
蒙著眼睛,跟著那壯漢在寨子裡拐了不知道多少個彎之後,嶽飛被帶進了一間屋子裡。
進了屋子,拿下了眼上蒙的布之後,嶽飛便看到屋子裡坐著一個身材高大的老頭。
還沒等他說話,那人便率先說道:
“佤族首領孟頓,見過嶽元帥!”
“大宋嶽飛,見過孟頓首領!”
兩人互相見禮坐下了之後,孟頓便開口說道:
“你受你們大宋官家的命令而來?”
“是!”
“你來晚了!”
孟頓這一句話把嶽飛搞的一臉懵。
什麼叫來晚了?
你人不在這兒呢嗎?
我就問一句話,問一句就走了,這有什麼晚不晚的?
難道這家夥馬上要死了,連問一句話的時間都沒了?
見嶽飛臉上滿臉都是疑惑,孟頓沒等他問出來就繼續說道:
“我們已經沒有銅礦石和你們交易了!”
“嗯?在下不是來和你們交易的啊!”
嶽飛這一答倒是把孟頓給搞迷糊了。
“不是交易銅礦石,你來這裡乾什麼?”
“在下此來,是奉我大宋官家的命令,前來問首領一句話。”
一聽隻是問一句話,孟頓一下子就沒了興趣。
他一個終生沒離開過寨子的老頭子,能有什麼值得他問得。
沒了興趣之後,孟頓從自已坐的位置旁邊拿出了一捆香草,一邊揉一邊隨意的問道:
“你們大宋官家要問什麼?”
雖然對方態度敷衍,嶽飛還是說道:
“官家讓在下問問首領,南蠻後人可還記得當年與諸葛丞相的約定!”
嶽飛這句話一問出來,屋子裡一下子靜的落針可聞。
孟都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正揉著香草的手就那麼舉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久到嶽飛都記不清過了多長時間,孟都終於動了。
等他再次抬起頭之時,雙眼變得血紅,大顆大顆的淚珠不停的往下掉。
他抬頭看著嶽飛,像是生怕自己聽錯了一樣,顫巍巍極緊張的問道:
“你們大宋官家讓你問我什麼?”
完全搞不清孟都現在是個什麼狀況,但嶽飛還是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官家讓在下問問首領,南蠻後人可還記得當年與諸葛丞相的約定!”
再次將這話重提了一遍之後,孟都臉上露出了一種嶽飛完全不能理解的像是如釋重負一般的表情。
然後,他就激動的像個孩子一樣,先是起身認真的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又認真的整理了好幾遍自己的衣服。
再然後,嶽飛便看到他向著四川那個方向認真的跪了下去。
先是梆梆梆磕了好幾個頭,然後才帶著哭腔說道:
“丞相,原來您老人家對先祖的承諾是真的,您真的沒有忘記我們。
丞相您老人家您放心吧,南蠻人也從來沒有忘記過您,更不會忘記與您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