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高台之下高呼吾皇萬歲的凱旋大軍,感受到他們身上那猶如實質的澎湃戰意,劉禪突然就明白了,相父為什麼每次在這樣的場合,都堅持讓他必須要同將士們講幾句。
哪怕,隻是幾句也好!
待儀式慢慢的結束,劉禪便在劉童博的攙扶之下,走上了高台。
高台之下不遠處,嶽飛、韓世忠、劉光世三人並排站著。
眼見官家下了高台,就急急的向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韓世忠和劉光世兩人那顆曆經宦海浮沉,早已堅硬如鐵的心臟此時也不受控製的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他倆聽的非常清楚,剛才官家不僅說了嶽飛的名字,也說了他們倆人的名字。
這一下子,他們可以確定,自己在史書上至少也能占據一頁的位置了。
可他們自己心裡很清楚,出征之前的決策壓根兒就沒讓他倆參與,全是嶽飛和官家兩個人敲定的。
但是,在這樣正式的場合,官家把他倆的名字都給帶上了,這是何等的殊榮啊。
此時他倆都已經想好了,等會兒官家過來了之後,他倆一定要再次鄭重的跪拜謝恩。
眼見著官家馬上就要到跟前,他倆相視一眼,就撲通一下跪了下去。
然後,還沒等他倆開始表達自己的感恩之情,就發現官家壓根兒連瞅都沒瞅他倆一眼,直接就奔著嶽飛而去了。
見了嶽飛之後,嶽飛還沒拜下去,就被直接扶了起來。
再然後,他倆就看著官家先是拉著嶽飛的雙手打量了半天。
再再然後,便開始圍著嶽飛前前後後的開始看,一邊看還一邊說道:
“愛卿你瘦了!
身上有沒有受傷?
傷在哪裡了?
快讓朕看一看,朕帶了禦醫過來,先讓禦醫幫你看一看。”
見嶽飛漲紅著臉不說話,劉禪一下子急了。
“愛卿你怎麼不說話?
到底傷到了哪裡,快和朕說啊,朕好讓禦醫給你看。”
不怪他這麼緊張,他是真的怕了呀。
當初相父出征的時候,如果他能更細心一點兒,發現相父身體已經出了問題的話,他絕對不會允許他第六次出兵岐山。
可惜,世界上沒有後悔藥給他吃。
所以,嶽飛絕對不能出問題。
哪怕是一點兒小問題,也要儘早的治療。
見嶽飛還是漲紅著臉不說話,劉禪更急了。
“愛卿不會是傷到不可說的地方了吧?
不要怕,朕的禦醫是全天下最好的,如果他們也治不好的話,朕就發聖旨讓天下所有的醫者都來給愛卿治病。
愛卿你快說呀,不要諱疾忌醫,快告訴朕到底傷到了哪裡?”
眼看劉禪急的汗都下來了,嶽飛終於憋出來一句。
“回官家,臣並沒有受傷。”
“沒有受傷?
那你臉怎麼這麼紅?”
嶽飛想說我隻是頂不住官家你這麼熱情,但這話也隻能在心裡想想。
看著已經急的準備去拉他衣服的劉禪,嶽飛隻好說道:
“官家,臣隻是感覺愧對官家的信重而已。
臣真的一點兒傷都沒受,連個擦傷都沒有。”
聽到嶽飛這麼說,劉禪自然不信。
“怎麼可能?
行軍打仗怎麼可能一點兒傷都沒有?”
見劉禪還是不信,嶽飛隻好把自己袖子給拉了起來。
“官家您看,臣直的沒有受一丁點兒傷。”
親眼看過了嶽飛的手臂,再認真觀察了一會兒他的狀態,確實不像是受傷的樣子,劉禪才放下了心來。
“哈哈哈,沒有受傷就好。
走,跟朕回宮,朕為你準備了最盛大的歡迎宴會!”
說著話,就要拉著嶽飛去坐他的輅車。
隻是剛走一步,就發現韓世忠和劉光世倆人還在地上跪著呢。
“兩位愛卿你們跪在這裡乾什麼?”
聽到劉禪的問話,倆人隻感覺心塞。
合著您眼裡就隻有嶽飛,我倆在這跪了半天,您是看都沒看見唄?
雖然心裡委屈,但倆人還是異口同聲的說道:
“臣拜謝官家恩典!”
“嗯,平身吧,你們帶著大軍快回,朕在宮中準備了歡迎宴會!”
說完之後,就拉著嶽飛走了!
倆人到了輅車之前,嶽飛死也不願上他的車。
他有心想跟嶽飛一起騎馬回去,嶽飛急的都準備死諫了。
無奈之下,他隻好讓嶽飛騎著馬走在他的輅車旁邊一起往回走。
等回了京城進了宮之後,嶽飛才發現劉禪說的歡迎宴會並不僅僅是一場宴會,而是一場全場參與的大狂歡。
直到很多年後,那場全城參與的大狂歡還深深的留在大宋百姓的記憶裡。
更有無數文人墨客的詩文中一旦涉及到君臣相知這個話題,就必提那場宴會。
宴會之後的第五日,又一個上朝的日子,垂拱殿裡大臣齊聚。
坐在龍椅上的劉禪今天心情無比的愉快,但下麵的大臣明顯分成了兩派。
一派由內而外都散發著喜氣,而另一派則是一個比一個臉色陰沉。
陰沉的這一派裡麵,最陰沉的就要數秦檜。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嶽飛到底是哪裡好,官家怎麼突然之間就對他寵信到了那個程度。
出城五十裡迎接啊,他嶽飛何德何能享受這麼高的待遇?
而且前幾天的那場宴會,更是空前絕後。
尤其不能讓他接受的是,據宮裡傳來的消息,自嶽飛回來之後,兩人是天天秉燭夜談,談完了之後就抵足而眠。
這尼瑪還有王法嗎?
知道你們君臣相知,但也沒必要這樣吧?
五天了啊,有多少話說不完?
本身從嶽飛受寵之後,他就發現主戰派的力量已經有點兒壓製不住了。
現在更是連主戰們的那些小嘍囉,都敢跟他呲牙。
這不是反了天了嗎?
可是今天上朝他才發現,反天的事兒還在後麵呢。
趙鼎還朝了!
趙鼎是誰?
跟李綱一樣死硬的主戰派。
而且因為資曆夠高,屬於主戰派大臣裡麵的核心頭麵人物,之前幾度拜相。
還好,被自己給擠兌到了泉州。
可是,這怎麼剛貶下去沒幾天就又回來了?
最關鍵的是,在他回來之前,自己一點兒消息沒收到。
現在他都已經大大咧咧的站在朝堂上了,自己才知道。
這意味著什麼,他簡直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