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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反駁即是承認。
主要是她說得並沒有錯。
那酒店一層就幾個房間,總共兩個監控探頭。
沒有意外地,全都「意外」地壞了。
沈紓紜在計劃此事時就有所隱瞞。
她情真意切地求程越生幫忙,要為了她心愛的趙南川,神不知鬼不覺地破壞趙縉的陷阱。
經此一事,就算趙縉等待一段時間之後,顧迎清並沒有懷孕,再想要故技重施,趙南川也能多長個心眼,防著趙縉。
而她這一晚也能達成夙願,從今以後放下對趙南川的執念。
她故意隱去,她要讓趙縉的賊心徹底被粉碎的計策——
她要生個和趙南川的孩子。
將來孩子送進趙家,她和趙南川的事遲早瞞不住。
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即便到時候沈進友剝奪她在沈家一切,她也能在趙家重新立足。
做不了沈家大小姐又如何?
她可以做趙家將來的女主人,依然享有地位與富貴。
事後,沈紓紜有些困惑地問過程越生:「你真的喜歡我?」
程越生問她為什麼這麼問。
沈紓紜說:「要麼不愛,要麼愛到心理病態的男人,才會為了滿足心愛的人的要求,把她送到彆的男人床上。」
程越生盯著她脖子上殘留的吻痕,眼神深不可測,笑容耐人尋味:「你覺得我是哪一種?」
沈紓紜想繼續利用他,因此不想把話說死。
而程越生那晚也隻是私下另外安裝了一個監控,以為沈紓紜多一個秘密,他就可以多一個她的把柄。
如果那晚沒有監控,自然無法發現陌生男人出入顧迎清的房間。
那麼一切都能按照沈紓紜的計劃實現:趙縉以為目的達成,她有了和趙南川的孩子,顧迎清懷上陌生人的野種,將來換子那一日,就是趙縉陰謀粉碎之時,她與趙南川生米煮成熟飯。
就算當晚她或顧迎清任何一人沒能懷孕,之後她也會想辦法繼續促成。
直到程越生發現沈紓紜在產後沒多久,在他眼皮子底下,由趙南川幫著偷偷帶孩子回國,才後知後覺。
你算計人時,何嘗不是走入了彆人的圈套。
看到鑒定結果表明他是從沈紓紜手下救下的男嬰的生物學父親時,一切就都能說通。
既然房間裡有詭異的催情助興物質,那麼套被做了手腳也不意外。
時間空間轉瞬流轉,程越生思緒從那晚回到現在,雙眼布滿紅血絲。
顧迎清意識到自已的思緒已經有些恍惚,強撐理智問他:「那兗兗為什麼會到你手上?」
程越生說:「我並不知道你是那晚懷孕,尤其沈紓紜那之後又去找了趙南川幾次,我以為你也……」
顧迎清呼吸猛地一窒,彆開頭,身體僵硬地微微打篩。
「沈紓紜後來得知你生了孩子,也進行人工乾預早產。她生下孩子沒幾天,我派去她身邊的人說她人不見,我查遍監控,追查信息,重新獲得她行蹤時,她人已經在國內。」
程越生停了下,觀察她神情。
顧迎清六神無主,他的話鑽入耳中,她茫然思索著。
程越生說:「她懷孕的事瞞著所有人,哪怕是她的摯友家人,孩子是偷偷生下來的。但是我回國時,她已經把孩子交給了趙南川。」
顧迎清心頭一震,猛地看向程越生,那一刻心跳幾乎停止。
「趙南川?」程越生聲線壓抑克製,一氣說完:「而原本被趙縉作假了親子鑒定的程之兗,也已經先一步被送到了趙家。事後趙南川接手了趙星
淮,把程之兗給了沈紓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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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迎清掌心捂著額頭,流著淚笑出聲,啞聲自言自語:「趙南川……?趙南川!」
太可笑了。
趙南川早就知道,她的孩子不是他親生,早知趙縉做了手腳,早就……早就與沈紓紜暗中合謀。
結婚,婚前協議,股份,換掉孩子……不過是為了將計就計,反擊趙縉。
而她這顆棋子,最後將會是什麼結果呢?
她居然想相信趙南川!
她居然把趙南川當做擺脫趙縉的浮木!
趙南川死的時候,希望破滅,她像是又變成無依的浮萍。
她無助顫抖,躲去無人的角落痛苦。
為接下來徹底淪為趙縉的傀儡而恐懼,更因為事發後趙縉打給她的電話而內心惶惶。
她以為自已被迫淪為了幫凶。
以為趙南川從始至終就是個無辜的冤大頭,被人因為一次意外捆綁了婚姻和人生。
他們同樣都是被人算計,同病相憐,她以為說出真相時,趙南川能理解她的苦衷,看清趙縉的真麵目,給予她幫助。
誰知,誰知……
趙南川從小到大,被家族寄予厚望,年紀輕輕接受龐大的商業版圖,焉能是池中之物?
趙南川啊趙南川。
這個男人模糊的麵孔,忽然在她腦中清晰起來,想忽視都忽視不掉。
那額頭,鼻眼,與她眼前的男人,竟有一兩分重疊。
隻是那人溫潤紳士,看人時的眼神充滿安慰,讓人信任。
猶記得結婚那晚他離席,他說: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有什麼話都可以慢慢說。
他還說:我們已經是夫妻,不用再這麼客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隻要你說,我會儘量去做。
顧迎清笑著擦拭哭笑不得的淚涕。
這叫她怎麼分辨眼前的是人是鬼?
顧迎清一瞬間冒出曾經的想法:寧願死了也好過如此。
可她立馬將此種想法摁下去。
父母死因成迷,凶手逍遙,她憑什麼要先死?
還有兗兗。
兗兗……
難怪沈紓紜曾經罵他野種。
恐怕沈紓紜以為,兗兗是那晚,她和被找來的陌生男人的孩子。
程越生拿開她的手,替她擦去臉上的一塌糊塗。
「我當時疑惑,沈紓紜沒了趙家沒了朋友,誰能幫她在我眼底消失?那時才明白過來,是趙南川在幫她。沈紓紜以為孩子送進趙家,下一步,趙南川便會揭露真相,想辦法與她結婚,誰知趙南川隻是拖著她。
「沈紓紜那時也恨上了趙南川,認為自已被欺騙,想將氣撒在換到自已手中的無辜嬰孩上。
「我算算算時間,總覺得有些巧合,為打消疑慮,讓她把孩子給我,帶回紐約做了鑒定。」
顧迎清半天眼淚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不再流,眼神中的光早就枯萎,她麻木地保持著一個表情。程越生擁抱住她,放緩聲音:「事情就是這樣,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顧迎清空洞的眼眶裡,黑眸轉向他,輕聲地說:「非常清楚了,有什麼疑惑我會在問你的。」
程越生視線緊鎖她的臉龐,神情透露出幾分唯恐她消失的小心翼翼。
「你放開我吧。」顧迎清僵在他懷裡,一動不動回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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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越生牙關緊了又緊,喉頭滾動,「婚結不了,你也要離開我?」
「是的。」顧迎清說。
「有沒有回旋的餘地?」
「如果我不問,你想將這件事隱瞞多久?」
他破罐破摔般說:「有多久是多久,一輩子最好。」
他從前自信,讓她夠愛他,便會對他死心塌地,他願意給她所有補償。
而且,他現在做的事,非成即敗,要是出現意外,這輩子也不會很長。
顧迎清點了點頭,推開了他。
她下了床,換了衣服,找到自已的包,離開。
一連串動作理智非常。
「彆跟著我。」
顧迎清頭也不回,做了那個摔門而去的人。
她決定去找金玉吟。
打電話問完金玉吟在哪個酒店後,不顧聽筒那頭金玉吟憂心忡忡追問的聲音,掛了電話。
眼前的車道十分陌生,沒看到的士,也沒有巴士。
她打開地圖軟件,輸入目的地,雙手揣在灰色風衣外套的兜裡,踩著平底鞋,沿著地圖的指向,一步步地往前走。
城市車水馬龍,入夜後的街道上,行人依然熙來攘往。
即使來過幾次,但每次都是短暫停留,而今,顧迎清腳踩在土地上,發現對這個地方十分陌生。
她茫然不知方向,向闖入陌生地界的外來者,能相信的唯有雙腳。
她不知疲憊地穿過林蔭道,走過金融街。
直到港風帶來涼意,她看向漆黑水麵上的遊輪光點點。
顧迎清聽見音樂,她跟隨聲音前去人群紮堆的地方。
有街頭歌手賣唱。
剛結束了一輪,有遊客想要唱一首,兩人正在查找音源。
間隙中播放著調試音響的音樂。
程越生遠遠駐足,見她靜靜站在人群之外,背影荒涼。
風撩起她的發絲,夜色下,她的輪廓模糊,看不出表情,猜不出所想。
鼓點強烈,女聲醇厚婉轉飄揚在州港上空,像某種低沉的歎息。
「熱淚在心中彙成河流。」
「熱淚在心中彙成河流。」
……
「而明日,又隔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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