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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傍晚的尾巴到徹底入夜那段時間,天空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幽藍至漆黑。
室內寂靜,陷入黑暗,隻剩暴雨前狂獵的風聲。
一人在裡一人在外,心思各異。
燃完那支煙,程越生進來,開了燈,發現床上的人動了動。
他頓了下,知道她醒著,走進去,「等下吃飯了。」
故意不給動靜。
程越生徑直走到床邊,俯身左手撐在她身側,低頭用唇貼了下她側臉,低聲說:「起來。」
顧迎清果然睜開眼,反應極大地喘著氣瞪他,不講話,但用行動直接告訴他:不準碰我。
程越生半伏在她身上,朦朧中睨著她的臉,故意犯欠地親了下她唇。
顧迎清咬著牙關,抗拒地偏開頭。
程越生沉默地追過去,含住她唇瓣,短短停留,又在她掙紮中吻她嘴角和下巴,隨便她怎麼躲,他逮哪兒親哪兒。
顧迎清討厭他在這種時候強硬地跟她親昵,更討厭自己一被他氣息包圍,心智就像被裹挾。
她最後放棄掙紮,平躺著一動不動。
程越生蹭著她柔軟的唇瓣,得寸進尺地想撬開她唇齒,顧迎清屏住呼吸,緊閉嘴唇。
「張開,」他貼著她的唇低而含糊地哄,又啄一下,「快點。」
顧迎清心下茫然,對他既氣又恨,卻又抵抗不住此時的柔情,不由自主地張開了一點唇。
程越生滿意地深深吮住她唇,舌尖探進去,在男女之事上,他一向是大開大合追求放浪暢快的風格,吻也一樣,用力深入又纏綿。
眼看築起的城牆在點點瓦解,顧迎清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辦,無意識地掉眼淚。
一點聲音都沒。
直到她濡濕的睫毛蹭過他的臉。
程越生這才一停,歎一口氣,無可奈何的語氣:「能不能彆哭?」
顧迎清反問:「受不了我哭?」
他頓一頓,「受得了。」
「那你受著吧。」
程越生無聲又短促地勾了下唇,抬起右手給她擦掉眼淚,「走,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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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將菜碟上桌,將一切準備妥當後,悄咪地用餘光打量了一眼這對男女。
程越生讓她先下班,她一刻不多留,立馬開溜。
外頭很快風雨交加,雷聲大作。
顧迎清的孕反還沒有到很嚴重的程度,屬於容易反胃乾嘔,但吐不出什麼來的階段,偶爾受不了油葷。
更讓人難受的是胃脹氣,她盯著那幾樣清單小菜夾了幾筷,才幾口就感覺撐到嗓子眼。
她擱下碗筷,說不吃了,上去洗完澡出來,雷聲已經停息,雨勢也緩和。
程越生正在起居室,麵前擺著電腦,一邊看工作郵件,一邊跟他兒子視頻。
程之兗在上廁所,有一點點便秘,坐在小馬桶上,抱著手機看他爸。
「爸爸,剛才打雷超大聲,你聽見了嗎?」
「我又沒聾。」
「爸爸,你彆盯著電腦,能不能看看我?」
程越生看了他一眼。
「爸爸,你看得不認真,再認真看看我。」
程越生哼笑了聲,「彆墨跡,趕緊拉。」
小孩兒歎息:「爸爸,這事又急不得,你以為我不想快點呀?」
一聲聲「爸爸」在顧迎清耳邊盤旋。
她洗澡時儘量放空腦子,什麼都不敢去想,此時聽著父子倆對話的聲音,像一個火引,重新點燃炸彈的引線。
她聯想到肚子裡那個。
顧迎清腦
子紛亂,想要離開臥室去客臥。
剛走出起居室,程越生掛斷視頻,喊住她:「去哪兒?」
「彆的房間。」
他聲低但強硬:「不行。」
程越生說完站起身,把那像是沒聽見他聲音的女人拉住,輕一蹙眉:「又怎麼?」
顧迎清眼睛直愣愣,沒焦距地看著某處,不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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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麼?」他耐著性子問。
「想儘快做手術。」
程越生霎時皺起眉,「不是說留著?」
「說得簡單,」顧迎清不假思索,語氣利索,一點不符合她現在神不守舍的表情,「剛才我問你要不要的時候,你根本沒認真考慮,順嘴就說了。」
程越生說:「這事有什麼需要考慮的,有了就要。」
「你以為多個孩子就是多張嘴,多副碗筷?我和趙家那邊的恩怨,還有你要報仇,以及你跟我……」
他不想往下聽,打斷她的話:「這對要不要這個孩子來說,都不是問題。」
顧迎清抬眸看著他,「那什麼才是問題?經曆懷孕生產痛苦的是我,趙家那邊奈何不了你,隻會拿我開刀,你隻用出錢就行,反正你錢多的是,養個孩子簡簡單單是嗎?」
他無所謂的語氣,以及那副自由自我到極致的吊樣,又讓顧迎清想到他之前對隱瞞她的事,理直氣壯的態度。
這人脾氣大性格壞,覺得老子想怎樣就要怎樣,不服也要讓你服,不乾也要讓你乾。
顧迎清抬眼倔強地不讓眼淚掉下來,衝他瘋狂輸出:「也是,你兒子不就是那麼來的嗎?你既然跟小孩的母親老死不相往來,之前也不見得有什麼感情,既然讓人家懷孕了那就生唄,反正你又不是養不起。現在你也是這樣,想讓這事在我身上再發生一遍,以後指不定也會發生在你和彆的女人身上……」
他慍怒:「閉嘴。」
顧迎清忍不了,哭道:「你就是個混蛋!」
程越生沒辦法。
是真的拿她沒辦法,難聽話是她先說的,她還哭,她一哭,他就沒轍。
他忍著脾氣,壓著聲說:「夠了啊,要什麼直接說,有要求直接提,少講這些。」
這話因他擰緊的眉,和為了克製語氣而語法壓抑的氣勢,聽起來像警告。
「為什麼要少講?覺得是廢話?還是因為被我說中,所以你避重就輕?」
程越生氣得胸膛起伏不定,兩手搭著腰,緊繃著臉,一聲不吭,拿眼重重盯著她。
顧迎清迎視他,哭得頭昏腦漲,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卻梗著脖子話說得無比直溜:「我要你愛我,保證這輩子都隻有我一個女人。我要你告訴我行蹤,在做什麼。你能做到嗎?」
顧迎清是故意的,知道他做不到,就是故意要讓他犯難。
故意趁你來我往互不相讓的時候,借這股氣,才敢把想要的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