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旅程盧平睡著了，阿爾特米亞沒能如願聽到更多爸爸媽媽在霍格沃茨的事。盧平說媽媽很受歡迎，成績很好，在魔藥上特彆有天賦。當初他們的魔藥學教授是斯萊特林的院長，莉莉幾乎算是他最喜歡的學生之一。
這對於哈利和阿爾特米亞來講太難想象了——斯內普因為一瓶完美的疥瘡藥水對他們刮目相看，並熱情邀請他們共進晚餐之類的。
盧平被他們逗得哈哈大笑。哈利還從沒遇見過會饒有興趣聽他罵斯內普的大人，差點就要把去年偷斯內普藥材做複方湯劑的事情抖摟出來了。幸好盧平說他有些困了，哈利才止住話頭。
“為什麼萊姆斯不給我們講爸爸以前的事？”阿爾特米亞等盧平睡熟後小聲問哈利。
“或許是因為他作為教授，不想跟我們講要怎麼在城堡裡惡作劇和夜遊？”哈利猜測，“他不想給我們提供靈感。”
“有道理。”阿爾特米亞有些被說服了。
天色漸漸黑了，陸陸續續有學生去洗手間換校服。阿爾特米亞吃掉最後一根甘草魔杖，越過盧平擦了擦起霧的玻璃。
行到中途就開始下雨，現在越下越大。風嗚嗚地咆哮著，窗外掠過的樹木被吹得向一個方向倒。
“我們一定快到了。”羅恩說，起身去翻行李箱，“赫敏，要一起——”
他的話還沒說完，火車就慢下來了。
“看樣子快到了，”羅恩高興道，“我太餓了——”
“還沒有。”赫敏看了看表，皺起眉頭。
“那為什麼停了下來？”
隨著活塞聲的消失，雨水打在窗戶上的聲音更大了。哈利打開廂門往走廊望去，對上了無數好奇探出來的人頭。
“納威，發生什麼了？”哈利找到了一個熟人。
“不知道！”納威的聲音傳來，“金妮剛剛幫我找蟾蜍——”
就在這時，車廂裡的燈毫無征兆地滅了。火車顛簸著停了下來，阿爾特米亞聽到有行李從架子上掉下來，才被打開的門被慣性帶得“砰”地一聲關上。
學生們的聲音驟然大了起來，阿爾特米亞趕緊去摸自己的魔杖。
“熒光閃爍。”
兩道聲音重疊，她的魔杖和赫敏的一起亮了起來。
“羅恩，那是我的腳！”赫敏咬著牙，“彆踩了！”
“抱歉！”羅恩搖搖晃晃地挪開腳，下一秒哈利又痛得叫了一聲：“羅恩！”
“不是我！”羅恩能感覺出腳下的觸感絕對是堅硬的地板，“是阿爾！”
“我才沒動！”阿爾特米亞好好地坐在座位上，聞言喊道。
“抱歉，哈利，是我。”赫敏晃了晃魔杖把光調亮一點，“這裡太黑了——”
“都坐回去。”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四個人同時回過頭。盧平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他手裡舉著一個類似火把的東西。那個東西好像比熒光閃爍有用多了，車廂裡頓時亮了不少。
他的臉色很蒼白，眼睛裡卻滿是警惕：“待在原地彆動——”
可是他還沒越過哈利走到門口，剛剛被關上的門就被打開了。站在門口、被盧平手裡的火焰照亮的是一個穿著鬥篷、高到天花板的身影。
哈利和盧平接連擋在她麵前，阿爾特米亞視線受阻，隻看到一閃而過的手——黏黏乎乎的，灰蒙蒙地閃著光，似乎是剝掉了皮膚、隻剩血肉後長滿的結痂。
但更像在水裡泡腐爛了的死人的手——阿爾特米亞一陣反胃。她聽到那個東西在吸氣，一陣緩慢的、嘎吱作響的——
徹骨的寒意蔓延開來，阿爾特米亞連自己的魔杖掉到了地上都沒感覺到。下一秒一個重重的東西就砸到了她的身上——渾身冰冷，似乎連呼出的氣都是冷的。
借著不知道從哪來的光，看清那人的臉後，阿爾特米亞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被凍得停跳了。
她毫無意識地劇烈顫抖著。哈利十三歲的臉和身體在她眼前不停縮小，一直到了鮮血淋漓的六歲。狂風卷起樹葉和沙塵，雨聲似乎也變成了無處不在的狗吠。
像熊一樣大的黑狗在不遠處咆哮著，下一秒就要嚼碎他們的血肉。眼前似乎模糊了一瞬，漆黑再次席卷了視野——她和哈利似乎變得更小了。
風雨聲依舊肆虐，雷鳴聲在耳邊轟隆炸響。一道閃電撕裂了視野，一片灼目的白光。阿爾特米亞不可抑製地顫抖起來——她聽見不遠處那道可怕的、恐懼的、懇求的尖叫。
那道尖叫聲似乎越來越遠，她聽到了赫敏的聲音。她不停地喊著她和哈利的名字，跟那道消失的尖叫重疊在一起。
“阿爾！”
阿爾特米亞抖了一下，下一秒就被赫敏緊緊抱住。她的手裡拿著她掉在地上的魔杖，不停地用袖子擦著她的臉：“它走了……沒事了，彆哭——”
阿爾特米亞反應有些遲鈍，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哈利呢？”
“他暈倒了——”
“赫敏，讓阿爾把哈利鬆開！”羅恩的聲音在後麵響起，“你也把他們兩個鬆開！”
赫敏匆匆鬆開環抱的雙手。阿爾特米亞低下頭，後知後覺自己緊緊地抱著哈利，用力到手臂已經麻木了。她僵硬地活動了一下手指，然後鬆開手——
哈利骨碌碌地順著她的腿滾了下去，摔到了地板上。
阿爾特米亞發現他的眼鏡又碎了。
最後是盧平把哈利哈利抱到了座位上，然後從袍子裡掏出一塊巧克力，掰開分給他們。阿爾特米亞張嘴就咽了下去，下一秒就感覺冰冷的指尖溫暖了起來，被凍住的心臟好像也融化了。
“……那是什麼？”
“攝魂怪，阿茲卡班的看守。”盧平一邊解釋，一邊用魔杖點了點碎掉的眼鏡，接著撿起來遞給阿爾特米亞，“收好。”
阿爾特米亞點點頭，把修好的眼鏡彆在了自己的領口。
盧平把剩下的巧克力一起遞給她：“等哈利醒了喂他吃一點，我去找司機談談。”
阿爾特米亞點點頭，目送著盧平打開車廂的門。
盧平頓了一下。下一秒他就重新把車門關上，坐到了羅恩旁邊：“我還是等哈利醒了再去吧。”
阿爾特米亞藏了藏自己發抖的手，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
“之前還沒看出來，你們長得挺像的。”盧平凝視著哈利昏睡的臉，不知為何有些感慨，“摘掉眼鏡的話——其實哈利也挺像莉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