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特米亞喝下龐弗雷夫人給的藥水,在病床上睡了一覺。
“我想我可能需要跟麥格教授聊聊。”龐弗雷夫人掀開簾子,阿爾特米亞在裡麵沉睡。她給的藥劑裡含了安眠的成分,是斯內普才送過來的。
霍琦夫人把學生送到後就急匆匆地走了,受了極大驚嚇的納威喝了藥後在另一張床上睡著了。
“如果是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一年級的矛盾的話,我想你可以直接找我。”斯內普把最後一瓶生骨劑分裝好放在架子上。
龐弗雷夫人擺擺手:“我不關注那些。”
她歎了口氣,目光複雜地看了被簾子遮住的阿爾特米亞一眼:“如果可以話,我想請麥格教授把波特先生也帶來看看。”
斯內普皺起眉。
“完全不正常的身體水平,我無法想象這種程度的營養不良會出現在學生身上。”龐弗雷夫人緊緊蹙著眉,“手心有愈合的刀傷和沒消乾淨的燙傷,完全不像一個十一歲孩子的手。肩膀也有舊傷,左手腕骨有不明顯的錯位,長時間的壓迫可能會導致手腕無法轉動——儘管她是右利手,但是這一點對巫師來說絕不可以忽視。”
“另外,如果我沒判斷錯。”龐弗雷夫人的語氣有些憤怒,“這個孩子在長時間裡都在食用生冷食品,並且蛋白質攝入少得可憐。我無法想象……波特小姐就像是在無良福利院長大的孩子一樣。”
她說到這裡想起了當年經常來醫療翼報道的詹姆·波特和西裡斯·布萊克,濃濃的悲哀湧上心頭。
“西弗勒斯,”她也是實在沒人問了,“這麼多年你們都沒去看過他們嗎?”
於是在兩個小時後,格蘭芬多的新晉找球手、一個世紀以來最年輕的魁地奇球員哈利·波特,被麥格教授和完全不明所以的奧利弗·伍德一起送到了醫療翼。
“你是說在你之前,波特小姐也從三十英尺的高空俯衝下來?”麥格教授震撼了,“還隻是劃傷了膝蓋?”
“……不,教授,哈利的意思是,她是在三十英尺的高空救了人之後、在視野受限且掃帚有問題的情況下,隻弄傷了自己的膝蓋……老天,那個叫納威·隆巴頓的男孩沒有外傷隻是受了驚嚇?”格蘭芬多的魁地奇球隊隊長喃喃道。
“奧利弗,這隻能說明波特小姐的臨場危機處理十分優秀。”麥格教授說,“一場比賽不需要兩位找球手。”
“但是一個球隊無所謂,是這意思嗎,教授?”奧利弗·伍德的眼睛越來越亮,“讓阿爾特米亞來擔任哈利的替補?”
或許是這句話說出來都沒什麼實感,伍德看上去要暈了:“老天……找球手竟然還能有替補……”
麥格教授的嘴角噙著笑意:“依我看她也有追球手的天分。好了,波比說波特小姐還在睡覺。”
伍德給自己的嘴上了個拉鏈,無聲地保證他絕不會打擾這位天才球員休息。
替補?依他所見,要是波特雙胞胎一起上場,那麼對麵球隊將會麵臨六個遊走球——還有兩個是韋斯萊雙胞胎。
一個從五十英尺的高空俯衝抓住了記憶球,一個在三十英尺的高空救了人,並且還都是第一次碰飛天掃帚。
伍德的嘴角都快揚上天了。
與不可自拔地沉浸在美夢中的伍德不同,哈利很難形容一進門就被龐弗雷夫人抓走、斯內普還在一旁圍觀的感受。
哈利摘下眼鏡,脫掉校袍,解開襯衫扣子。他脫掉上衣後,後背交錯的傷疤讓龐弗雷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氣。肋骨處有明顯的燙傷,手掌比阿爾特米亞的更加粗糙。
與瘦得幾乎能見骨的身體相比,十根手指上因為經常動刀而累積的劃痕都不算什麼了。
斯內普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錯開了一直注視著哈利麵容的視線。
他隻覺得很荒誕。開玩笑嗎?詹姆·波特的孩子,被莉莉的親姐姐養成了他小時候的樣子。
“看來你發現了啊。”蒼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斯內普猝然回頭。跟他一起回頭的還有哈利,看到來人驚訝地喊道:“……校長?”
“唔,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更希望你叫我鄧布利多教授。”鄧布利多衝他眨眨眼,然後轉頭對龐弗雷夫人道,“交給你了,波比。”
龐弗雷夫人歎了口氣:“您不說我也會那麼做的。”
“那就最好不過了。”鄧布利多微笑道。
“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轉身撩開簾子,溫和卻不容拒絕,“跟我過來。”
斯內普的臉色極其難看。
“你一直都知道?”他陰冷地問。
“不,我並不知道。”鄧布利多搖搖頭,“西弗勒斯,我並不能料到所有的事。”
斯內普並沒有放下戒備,把手伸進袖子裡握緊魔杖。
“那說說你知道的。”他說。
“我料到德思禮一家不會心甘情願接受,所以每一年都會給他們寄一封信,並親自登門拜訪。”鄧布利多站在校長辦公室裡,伸手摸了摸福克斯鮮紅的羽毛。
“但是我錯估了他們的反應。”鄧布利多轉過頭,被半月形眼鏡遮住的眼睛依舊乾淨睿智,“我沒料到他們會如此厭惡魔法。”
“起了反效果,不是嗎?”斯內普冷笑一聲。
“唔,是的。我並沒有那麼了解德思禮先生和他的夫人,這一點我應該為波特兄妹道歉。”
斯內普不說話了。
鄧布利多冷靜地注視著他。
“那麼你呢,西弗勒斯?”他問,“十年前我問過你的問題,現在依舊是那個答案嗎?”
斯內普徹底把魔杖抽了出來,鄧布利多就像沒看到一樣,甚至為自己剝了一顆糖。
“你發現了吧。”鄧布利多接上了剛才在醫療翼的話題,聲音溫和。
“我該發現什麼?”斯內普的聲音在不明顯地顫抖。
“阿爾不止頭發不像莉莉,哈利也不止眼睛不像詹姆。”鄧布利多的聲音不急不緩,聽在斯內普的耳朵裡卻像是紮人的針。
校長歎了口氣。
“西弗勒斯,”他說,“你的愛與恨都沒有理由。”
哈利也被龐弗雷夫人不容拒絕地放倒了。與此同時,哈利·波特成為格蘭芬多找球手的消息在霍格沃茨不脛而走,而阿爾特米亞·波特救人的消息在格蘭芬多掀起了狂潮。
兄妹倆出院的那天,格蘭芬多們在休息室為他們舉辦了一個小型的歡迎儀式,一直因為赫敏在跟阿爾特米亞鬨彆扭的拉文德紅著耳根來道了歉,並給了她一個長達十秒鐘的擁抱。赫敏在旁邊挑了挑眉,於是拉文德也不情願地抱了她一下。
“對不起。”這個單詞燙嘴似的在她嘴邊滾了一圈,這下臉也徹底紅完了。
“沒關係。”赫敏揚著下巴,“相框我已經修複好了。”
拉文德咬了咬嘴唇,低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羅恩在旁邊震撼地看著這一切,從托盤裡拿了一塊奶油蛋糕:“她們在乾什麼?”
“我怎麼會知道。”哈利聳了聳肩,把龐弗雷夫人給的營養補充藥劑當南瓜汁喝,跟舉著黃油啤酒的弗雷德碰了個杯。
“阿、阿爾。”納威結結巴巴地說,他捧著一個水晶球,紅著臉遞到阿爾特米亞麵前。
“這是能、能記錄的水晶球。”他努力克服自己一緊張就結巴的毛病,繼續說下去,“我奶奶從家裡寄來的。請、請你一定收下,真的很感謝你。”
阿爾特米亞捧著跟哈利同款的藥劑,把水晶球接了過來。
“不用謝。”阿爾特米亞笑眯眯的,“我很喜歡這個,謝謝你。”
“不、不用謝。”納威吞了口唾沫,很認真地保證道,“以後,如果有、有機會,我也會保護你的。”
“知道啦。”阿爾特米亞遞給他一個餡餅,“吃嗎?”
“吃的。”納威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