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時刻，孟冰雁趕到了。
原本發力狂奔的她本該氣喘籲籲，然而，體內卻有能量從虛空降臨，融合全身。
如今的她，狀態極佳。
一點也看不出是全力運功跑來的。
“你是？”
上官燕的隨身女官上前問道。
“奴婢是冷香殿的宮女。”
孟冰雁態度恭敬地低頭答道。
“梅妃娘娘在此，還不上前見禮？”
女官嗬斥著說道。
“是！”
孟冰雁踏著小碎步向前，在距離上官燕一丈左右，很自覺地停下了腳步。
這是麵見貴人的安全區。
一般說來，貴人越是尊貴，這個距離就越遠。
孟冰雁是女性，又是宮女，這才能夠來到一丈左右，若是內侍需得更遠一些，至於大內侍衛，需得站在三丈開外行禮。
她沒有直視上官燕。
直視貴人是大忌，是無禮犯上。
其實，不需要直視孟冰雁也清楚上官燕的樣子，在對方沒進宮之前，在她們十二三歲的時候，她其實是上官燕的玩伴。
那時候，上官燕身邊，類似孟冰雁這樣的玩伴有很多。
她們多來自上官家的附庸家族，也是上官家這個龐大門閥的一部分構成。
這類的玩伴時來時走，隻有極少數人能夠一直留在上官燕身邊，陪她度過所有的歲月。
家世背景，性格心性等等全都要考量。
同樣，也包括外表之類的。
不能太漂亮，太漂亮喧賓奪主，也不能太醜，太醜了會讓人見了生厭。
孟家也是上官家的附庸。
孟冰雁做過一段時間的玩伴，半年左右的時間，最後莫名的被淘汰了。
她不覺得上官燕能夠記住自己。
首先，那時候她們隻有十二三歲，距離現在已經五六年了，其次，當時她並非貼身陪伴的那一類，相當於外圍人員，彼此間獨處的時候非常少。
另外，她知道上官燕患有失魂症。
記憶時常出現差錯，相處半年時間，對方沒有一次把她的名字喊正確，這就是證明。
“你……”
“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上官燕指著孟冰雁，皺起眉頭說道。
嗯？
她竟然記得自己？
孟冰雁忍住情緒激蕩，抬起頭。
“你是滿月？”
恍然大悟一般，上官燕給自己腦袋來了一下，指著孟冰雁興高采烈地說道。
滿月？
誰？
孟冰雁不知道這人是誰？
或許是自己離開後出現的新的玩伴？
沒有失望，孟冰雁低下頭，輕聲說道。
“娘娘，我是孟冰雁。”
“孟？”
上官燕絞儘腦汁地想了想，想不出來。
她歎了歎氣，破罐子破摔，不耐煩地說道。
“你就是滿月，你就當多一個外號吧……”
“是！”
孟冰雁點點頭。
“對了，滿月，你怎麼在這裡？”
上官燕饒有興趣地問道。
“我……”
孟冰雁欲言又止，不知該怎麼說。
榮蘭站在門前，也不知如何是好。
敲門呢？
還是不敲門呢？
她看了看孟冰雁，又可憐兮兮的看了看青陽子。
青陽子上前一步，朝上官燕行了個禮，輕聲說道。
“娘娘，要不，我們進去之後再慢慢敘舊？”
上官燕眉頭微蹙。
她點了點頭。
“好吧！”
於是，青陽子便要示意榮蘭敲門。
這時候，孟冰雁突然說道。
“梅妃娘娘，我家娘娘最近得了一場大病，不能見風，平時也很少見客，要不，我先進去稟告一聲？”
沒人說話，全都盯著孟冰雁。
孟冰雁一改先前的柔弱溫順。
她大著膽子抬著頭，直視著上官燕，沒有半點怯懦。
“滿月啊……”
上官燕想要說什麼，話到了嘴邊卻忘記了。
“娘娘！”
不遠處，崔華芝的聲音傳來。
緊趕慢趕，她終於趕來了，瞧見冷香殿的大門還關著的時候，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其實，以上官燕的背景，在整個皇宮，能夠讓她忌憚的人並不多，在冷宮更是平趟，隻是，除非你是能夠獨占萬古碾壓一方的大帝狠人，有些規矩還是要認的。
“娘娘，你來這裡做什麼？”
崔華芝從青陽子身邊徑自走過，沒有對視，沒有交流，就像她不存在一樣來到了上官燕身側。
“崔姐，你來了！”
上官燕瞧見她，咧嘴笑了笑。
“我……”
想要回答，腦子內卻一片空白，她有點恐慌地轉過頭，望向孟冰雁。
“滿月……”
“不！”
“你不是滿月，你是孟冰雁，是小雁兒，你的雁和我的燕讀音一樣，所以，他們讓你離開了我……”
上官燕表情突然變得悲戚起來。
“小姐！”
崔華芝忙向前，擔心地望著她。
“我記得了！”
上官燕轉過身，全身顫抖。
“你們，全都給我退下去！”
崔華芝轉過身，朝其他人喊道。
所有人，孟冰雁、榮蘭、包括青陽子也沒有違抗，往遠處遠遠地退散開去。
隻留下崔華芝和上官燕站在一起。
“滿月啊！”
“滿月已經死了啊！”
上官燕的雙眼含著水光。
她茫然環顧四周，像是在尋找什麼。
“她是不是死在這裡麵？”
“她那個孩子呢？”
崔華芝沒有說話，沉默著肅立。
“我害了她啊，她要是不跟著我進宮就好了，我沒有力量，沒辦法保護她！”
“那家夥呢！”
“她在我身上的時候，為什麼不出手？”
上官燕雙手緊握，揪著自己的衣襟，壓著聲音卻聲嘶力竭，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小姐！”
“你彆這樣，宜妃娘娘若是在天有靈，也不想你這樣的……”
崔華芝上前一步，不忍地說道。
“天！”
“有天嗎？”
上官燕撇撇嘴，慘笑一聲。
她抬頭望著天空，望著淡藍色的蒼穹，望著仿佛眼眸一般注視著大地的太陽……
“天人麼？”
“是那個家夥麼？”
上官燕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胸膛。
“高高在上的他決定了這一切！”
“他……”
話音未落，上官燕雙眼一番，暈了過去。
崔華芝忙上前，接住了她，惶急地喊道。
“小姐，醒醒，醒醒……”
突然間，上官燕睜開眼。
眼神冰冷。
崔華芝不由吞下一口唾沫。
“彆叫了！”
“放開我！”
“我醒了！”
她站起身，嫌棄地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紅衣，她轉頭望著肅然躬身站在一側的崔華芝。
“說吧，她又惹了什麼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