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會迎來第一場冬雪時，白錦剛把自己最後一件衣服掛進新衣櫃。
兩個超人類搬家的效率可太高了，白錦的東西又少，他們耗費在這件事上的時間總共也不過幾十分鐘，這還是為了讓它看起來更“尋常”一點。
雪粒打在窗簷，涼風吹進房間。
白錦走過去，看了一會兒風雪中的大都會，忽然笑了笑，順手關起窗戶。
克拉克在客廳裡喊了一聲：“hey！安娜？你……”
正在鋪被褥的白錦順口接了一句歌：“想不想堆個雪人~”
她聽見客廳裡的聲音突然安靜了。
下一秒，克拉克大笑出聲：“噢天啊，千萬彆！律師函會被夾在我們門上的！”
“甚至都不需要跨洋郵遞，因為我們就在西海岸。”白錦邊放枕頭邊揚聲笑道，“說不定現在他們就在門口了！”
“太可怕了——”克拉克的聲音出現在她房間門口，帶著笑意與滿足。
顯然，對兩個人的生活開始交融這事兒，他非常高興。
但白錦轉過頭時居然看到這家夥把去搬東西時穿的常服都脫了，大冬天的隻穿了套背心短褲，手裡還捏著罐可樂。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活在夏天……”她有些不自然的想要挪開眼睛，又意識到‘誒這是我男朋友啊我隨便看！’——於是迅速把眼神閃了回去。
這個過程短暫到不可思議。
但克拉克可不會錯過這一刻。
對此，他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動了動英朗眉峰，慢慢抬起頭，帶著羞澀的笑容注視他新進同居生活的女友。
兩人一時無話，空氣中似有奇妙力量交鋒。
最終，是年僅24歲、剛大學畢業不久，而且人生經驗與戀愛毫無關係的白錦先轉過了頭。
她長長呼了口熱氣，哼笑一聲，問：“你開暖氣了？”
“沒錯。”克拉克側身靠在門框邊，笑得十分開心。
白錦一轉頭，亮給他了個後腦勺。
“這才剛入冬，開什麼暖氣？”她沒話找話的嘟囔著，感覺也確實漸漸有點熱了。
“1938 sulivan”，這家公寓這兩年裝了地暖，而克拉克這間又鋪了木地板，此時她穿著羊毛襪子踩在潔淨地板上，隻覺熱意打從腳底湧上頭頂，把她鬨得甚至有點兒想出汗。
她看了一眼旁邊放的薄軟睡衣褲，有些拿不準主意。但克拉克見狀已經轉過了頭——他起身往廚房走去，邊走邊留下一句話：“我去看看湯！”
……噢。白錦想。這狡猾的家夥還煮了湯。
她聞了聞那開蓋後濃香的氣息，輕笑一聲，把手裡正在鋪開的毯子隨手一扔，拿過那套睡衣塞進衣櫃裡，然後摸出另一套放在麵前，開始換衣服。
……
等白錦穿著睡衣拿著自己的水杯悄悄走出來，就看到克拉克正端著一鍋濃湯放在桌上。
桌上已經有了煎蛋培根、煎牛排與其配菜各兩份。另外，還有放在籃子裡的羊角包和幾種醬。
但本質中國人的她看了一眼，隻認出了花生醬和巧克力醬。
克拉克聽到她過來了，笑著抬頭：“來吃晚飯了安……”
他的後半段話被卡在了喉嚨裡。
兩秒後，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臉色通紅，踉蹌著轉身飛速竄進廚房：“……我去拿水果！！”
白錦滿意的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表情突然放肆，帶著得意的笑坐在餐桌邊。
但等克拉克端著果盤回到客廳時，她已經擺回了冷靜平淡的模樣。
這甚至讓克拉克一時間有些搞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他在日常生活中接觸過的女孩太少……或許其實這麼穿對她們來說很正常？
……可這布料也太少了吧？！
噢，不，其實也沒特彆少，實話說很多超級英雄穿的也沒比這多到哪去而且當年他環遊世界時也堪稱見多識廣……但是，呃，但這是不一樣的……！
克拉克一邊掰羊角包蘸濃湯一邊試圖讓自己的眼神沒那麼無處安放，直到坐在他對麵的白錦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克拉克！”她忽然喊了一聲。
克拉克打了個激靈。
“看著我……”她用一種奇異的語調輕聲呢喃——突然話鋒一轉，大笑出聲：“……或者看著你的餐盤！牛排和蔬菜不香嗎？你是準備把麵包和湯全都吃完，一口都不給我留？”
……
克拉克僵硬的低頭，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飛快吃掉大半籃麵包了。
他呆呆的看了一會兒自己手裡的麵包，同樣笑出了聲。
隨後，兩個人幾乎重複了那天在中餐館的畫麵：在餐桌邊對麵而坐，笑得前俯後仰。
而那股微妙的拘謹感，也悄然隨笑聲遠去了。
克拉克放下手裡的半個麵包，拿起刀叉切起自己的厚牛排。
白錦則叉起一塊肉放進嘴裡咀嚼著，感受醇香肉汁迸濺在口中時激發的快樂……卻忽然聽見他喊了一聲：“安娜。”
“嗯？”她咽下自己嘴裡的食物，抬頭看著他。
克拉克邊分肉邊問：“其實我有些好奇……你的體質也像氪星人一樣擁有強悍的消化力嗎？我是說，你一頓飯能吃多少東西？”
“嗯……”白錦想了想，回答道：“我想你也看出來了，我的身體也不是常人，這種體質叫‘光輝之子’。我其實並不一定需要飲食。而如果吃了的話，所有食物都會被我的胃轉化成光能，而我沒有真正的饑飽一說……那隻是一種心理作用。”
睡眠也是一樣的，這一切對她而言都隻是一種對精神的平撫與安慰。
克拉克恍然大悟：“也就是說，你和我一樣，其實隻要曬太陽就能活？”
“對。”白錦挑了挑眉，“或者說，我其實比你還好養……因為我不挑那光的顏色。”
目前隻吸收黃太陽光這一種波頻的挑食氪星人卡爾艾爾咬著嘴裡的牛排笑出了聲。
好家夥，他原本還以為自己已經夠好養了，結果沒想到家裡來了個比他還好養的！
“所以，你問這個是做什麼？難道是在計算夥食費？”白錦促狹的笑著，說著她自己都不信的笑話，順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
克拉克看著她肆無忌憚的樣子，既開心又想捉弄她一下——
於是，他咽下那口牛排，同樣端起了果汁喝了一口。
“不，”他說，“我是想，既然你沒有超級體力，那還是需要多吃點東西的。”
‘哢嚓。’
白錦手裡的餐刀把瓷盤切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