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
目前遊戲殘餘四人,分彆是江禾、魁梧男子、中年海員,以及一名沒什麼存在感的套裙女子,或許是因為早餐喝酒的緣故,她看上去眼神迷蒙,幾乎要倒頭就睡。
中年海員緩緩道:“我的名字是趙宣,在海上工作了整整二十年,學曆湊合,履曆湊合,因為長年待在大海上,患有嚴重的關節病,不得已退出了一線,後來我去了美利堅,入職一家大型遠航集團,這家集團不久之後推出了一個重磅計劃,即是新拉斯維加斯號——海上不夜城。”
“我記得那是個普通的夜晚,我和一名女同事共同擔任那一天的總部聯絡員。”
“我也是事後才知道,同一時間太平洋上生成了規模前所未有的颶風。”
“沒有任何氣候跡象,氣象觀察室也沒有給出半點通知,總之,當新拉斯維加斯號的船長聯係總部時,女同事正在我身上,我們喝了很多酒,沒能及時將消息上報,而負責監督流程的另一個部門同樣無人值守。”
“沒人認為新拉斯維加斯號會出問題,它的長度是泰坦尼克號的兩倍,天底下再大的海浪也無法掀翻一座島嶼。”
中年船員頹廢道:“狂風暴雨屏蔽了一切信號,船長把最後的希望寄托給我,而我的二弟當時卻在忙著承受另一種暴雨,由於沒有總部的實況衛星地圖,新拉斯維加斯號一頭衝進了颶風中心,那裡沒風,卻有吞噬一切的海眼,我殺害了七千多人。”
魁梧男子說道:“所以你當時在魔都港第一個上了船。”
中年船員重重點頭,“死亡遊輪就是新拉斯維加斯號,這點絕對錯不了。”
套裙女子迷迷糊糊道:“那還說什麼,咱們仨直接斃了他不就得了。”
江禾伸腿踩住地上女屍的手槍,司檸死前沒能成功扣動扳機,他順便踹了兩腳,確實是死者應有的鬆散觸感。
“趙宣的罪孽屬於失職,在計算機係統判斷中,他可能是殺害所有乘客的儈子手,也可能是根本無足輕重的事故一環,一旦三人開槍射殺了他,狼就將通關,我倒是無所謂,但這位壯漢先生貌似無法接受,至於他是不是比司檸更罪惡的家夥,很難判斷。”
魁梧男子不語。
趙宣說道:“既然開不開槍都存在疑惑,我建議大家不如將槍口都對準咱們的主持人,這個遊戲有不小概率是他設計的,絕對跟好人無緣。”
主持人z1眯起眼睛,“喂喂喂,你不會覺得自己槍術比我強吧。”
突然之間,一道電子音響起。
“罪孽宣讀結束,槍械使用權下達。”
在主持人故意拖延的情況下,死亡遊輪代替了遊戲的進程把控。
趙宣和主持人z1幾乎同時握住手槍,但在他們抬起之前,槍聲已經響起。
江禾手中的左輪爆發轟鳴,高達十點的敏捷讓他有餘地仔細瞄準,子彈從槍口迸射,貫穿主持人z1的額頭,仿佛一記重錘,目標驟然失去了全部反抗之力。
魁梧男子嚇了一跳,世界上拔槍速度最快的槍手留下了記錄,拔槍,瞄準和射擊,總共隻需021秒,這已經是常人難望項背的巔峰了,可眼下這次射擊,簡直是轉瞬即逝的閃電!
“遊戲順位繼續,在座各位歸還槍械。”死亡輪船宣布。
江禾說道:“現在看來,兩名死者都不是狼,開槍殺人的我也不是,這個遊戲剛開始連狼也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狼,但現在看來,貌似在你們三人之中了。”
套裙女子說:“我要是起身離席呢。”
魁梧男子冷笑:“那就跟黃毛一樣吃子彈。”
套裙女子聳肩,這件事誰也說不準,主持人z1隱瞞了太多規則,比起船艙大區,秩序在上升,卻沒到讓人信任的程度。
四人歸還槍械,魁梧男子開始宣讀,神色痛苦道:“我就是司檸描述中那個衝上街道的司機,趙宣的嫌疑最大,他開槍的傾向最明顯,我認為他說出了實話,以便讓自己的罪孽加重。”
“槍械使用權下達。”
一刹那間,魁梧男子對準趙宣開槍,而趙宣卻並未反抗,而是將自己手裡的槍劃給了套裙女子。
套裙女子開槍射殺江禾,子彈飛迸,卻被他側頭躲開。
套裙女子:“啊?”
兩聲槍響同時響起,趙宣死亡。
“遊戲順位繼續,在座各位歸還槍械。”
套裙女子趕忙將自己的槍放在趙宣位置上,裡麵已經沒有了子彈,但對方臨死前甩過來的那把,成為了桌麵上唯一裝填子彈的手槍。
魁梧男子錯愕,“還有!”
套裙女子醉醺醺道,“開槍殺人者和死者都不是狼,其實沒必要宣讀了,我是趙宣的同事,新拉斯維加斯號沉沒的夜裡,是我主動找上他,並且關掉了聯絡信號,如今想起來倒沒什麼理由,單純地不想被打擾罷了,結束。”
“槍械使用權下達。”
魁梧男子豁然站起身,拿著沒了子彈的手槍狠狠甩向套裙女子,戴著單片眼鏡的家夥能頭躲子彈,她接下來打算開槍殺誰不言而喻。
手槍砸中套裙女子眼睛,子彈也命中了魁梧男子腹部。
由於體格健碩,在腎上腺素的加持下,魁梧男子猛然撲倒了敵人,兩人瘋狂扭打在一起,但沒過多久,套裙女子起身,左輪近距離打中,很少有人能幸免於難。
“遊戲順位繼續,在座各位歸還槍械。”
套裙女子先是皺眉,然後哂笑,“我懷疑遊戲隻是個樂子,大家都得死。”
江禾平靜道:“你不是,我也不是,那就隻能證明狼沒死。”
座椅扶正的聲音響起,司擰拍了拍襯衣上的兩個腳印,又見假子彈留下的血紅痕跡實在難以清除,索性直接放棄,重新坐回桌邊。
她無聊地托腮,說道:“什麼老太太隻是惡作劇,不過z1提示過你們,主持人也得以受邀者身份參與遊戲,這種情況的最佳選擇,就是和其他主持人結成同盟,但更多的還是相互鉗製,我的罪孽是親手處決了[地獄]裡將近一百個囚犯,死亡遊輪隻計算直接罪行。”
套裙女子冷冷道:“下個順位可不是你。”
江禾撿起踩著的左輪,自稱司檸的女子“死後”,屍體確實變得鬆軟,卻沒有因此流出排泄物,進而引發惡臭,這不是正常情況。
“我殺過1742人。”
司檸豎起大拇指,樂道:“糕手。”
罪孽最重者的身份轉移,江禾眼前,自己的邀請函變得殷紅如血,而他掌握著會客室裡最後一把帶有子彈的槍。
作為遊戲中的狼,隻要槍殺一人就能過關。
套裙女子暗自焦急,說道:“她也是主持人,這艘船上的主辦方都是瘋子……”
司檸無動於衷。
江禾抬手槍殺了套裙女子,平靜地問道:“我之前殺掉了主持人z1,按照他的說法,應該能繼承身份。”
司檸點頭,“那確實,除了像a女士和z先生之類的二十六名助理,其他主持人都藏在受邀者當中,因此隱秘是第一要務,隻有互相結盟,在對方的主場幫助下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比如這次,z1的第一槍就是假子彈,並且特意選擇了微聲左輪,如果他活著,在我的主場也能得到優待,你殺了z1,拿走他的麵具就能繼承身份。”
與此同時,死亡遊輪傳出電子音。
“遊戲結束,幸存者:26。”
會客室牆壁處,一條昏暗的通道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