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笙陪著人一直等到了救護車到來,然後衣角帶血的狂奔到了學校才沒遲到。
室友三人組給她占了座位,小聲問道,“怎麼了?衣服上怎麼會有血跡?”
彆是那個奇怪的男人打的吧?
孟笙笙說道,“彆擔心,這血不是我的,路上碰到有人暈倒了,我幫著一起等了救護車。”
羅姝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沒出事就好。
連著上了一下午的課,即使孟笙笙現在是精力最充沛的年紀,也有些疲乏。
下課後,童升榮也沒急著走,而是對著孟笙笙說道,“孟笙笙,你來一下。”
孟笙笙讓三個室友不用等她,小跑著跟上了童升榮。
“看過華德庸老先生編纂的那部藥典?”
“看過。”
“能背下來嗎?”
“……大致能記住。”
童升榮隨便抽查了其中的幾段,“沿階草……”
沒等童升榮繼續問,孟笙笙就自覺的接了下去,“沿階草又名麥冬草,草本彙言‘麥門冬,有清心潤肺之效’,炮製時需要砸扁取芯……”
孟笙笙又列舉了幾個有沿階草的中醫方子,並不隻是華老編纂的藥典上的方子,隻要她看過的,能背出來的醫書上涉及沿階草的方子她都列舉了一遍,童升榮也沒打斷她,一路聽著,直到她說完。
“以前接觸過?家裡又相關從業者?拜了老師?”
孟笙笙實話實說,“都沒有,我是孤兒,今年考上咱們學校以後才正式接觸這行,暑假的時候,買了幾本相關書籍看了看。”
這種知識儲備量可不像才接觸這行兩個月的萌新,現在好多學生學了五年,甚至畢業之後,都記不住這部藥典裡的一篇內容。
童升榮從他包裡拿出一本泛黃的書,是一本很老舊的《黃帝內經》。
孟笙笙接過來看了看,書上有很多筆記,她猜測這是老師求學的時候用過的,上麵的筆記由稚嫩變得成熟,這樣的東西,算得上非常珍貴了。
“能背嗎?”
孟笙笙鄭重的把書接過,“我看過原版,您給我一個月,我能背會。”
她真看過原版,但是上麵可不會有這麼多的筆記,這是老師學習過的工具,學有所得後又記了些東西上去,非常珍貴。
孟笙笙帶著書走了,去了食堂,三個室友已經幫她打好了飯。
“笙笙,這邊。”
孟笙笙坐下吃晚飯,聽另外三人商量著要加什麼社團。
“學姐給我推薦了一個咱們學校帥哥特彆多的社團,戶外攝影,咱們學校的校草好像就在這個社團裡……聽說每個長假還有活動,可好玩了……”
“我要去我要去!”
張瑜說道,“放暑假我得回家幫家裡人收糧食,沒時間參加戶外攝影活動,不過我喜歡看小說,社團招新的時候,我看看有沒有關於這方麵的社團。”
戶外攝影,這活動她這種窮人家的孩子可玩不起,光是一套設備就得花不少錢,即使她想參加也去不了。
“咱們學校社團好像還有入社費,不過不貴,就幾十塊錢……我加的一個學姐說,好多社團還有聯誼活動呢,男生多的社團找女生多的社團聯誼,一起租個山間彆墅玩幾天,就能成好幾對……”
“嘿嘿嘿,還有這樣的好處,挺好挺好。”
看著三人都看向自己,孟笙笙把嘴裡的飯咽下,“最近一段時間我都沒空,可能就不參加社團招新了。”
寢室裡就羅姝見過孟笙笙男朋友,她嘿嘿一笑,“笙笙已經有男票了,她參不參加無所謂……不過,笙笙,你男朋友的朋友有沒有單身的,介紹給我們認識認識唄,不是說帥哥的朋友都是帥哥嗎,我也好想擁有一款長的像渣男的帥哥男票……即使讓我住豪宅開豪車我也願意……”
“拉倒吧你,還連吃帶拿啊!”
孟笙笙心說,他現在娛樂圈裡的那些朋友,可不一定適合你們這種單純大學生,還是算了吧。
好在大家都是過過嘴癮,也沒纏著孟笙笙非要帥哥的聯係方式。
在孟笙笙認真鑽研那本《黃帝內經》的時候,王川澤在他那雙胞胎弟弟妹妹生日那天,回家了,不過不是回的有他後媽的家,而是他爺爺奶奶家。
王振興打量著王川澤,“瘦了,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王川澤笑了笑,“沒有,爺爺,奶奶呢?”
“買菜去了,你弟弟妹妹說過會兒來吃午飯。”
王川澤沉默著進門坐在了沙發上。
這模樣,明顯是有事。
王振興皺起了眉,“怎麼了?是不是工作的事?”
家裡人都還不知道他簽了娛樂公司,還以為他會從事他大學專業相關的工作。
王川澤搖頭,開口說道,“席曼前兩天給我發了個短信,說是雙胞胎生日的時候讓我回一趟家,我想著給他們買份禮物,去銀行補辦銀行卡的時候,突然發現我名下還有一張我不知道的銀行卡。”
王振興靜靜聽著,並不打斷。
“我就去查了查,發現這張我不知道的銀行卡每個月會有一筆錢打入……打款人就是席曼。”
初中以前,王振興和金美華擔心孩子和後媽處不好,而且席曼還要照顧雙胞胎,兩位老人就把孩子接了過來。一直到了王川澤上初中,老人年紀也不小了,雙胞胎也長大了,就又被接了回去。
“我又想起來,在我剛從爺爺奶奶家回去的那陣子,有天和爸爸吵架,剛吵完架,爸爸走了,席曼就給了我一張卡,說是爸給的零花錢,讓我彆生氣。”
一個小孩子,還是一個剛和家長鬨彆扭的小孩,怎麼可能會要這筆錢,隻要不是眼明心瞎的人,都知道這女人是故意的,特意挑這時候給他這張卡。
王振興不僅眉頭皺起來了,連整個臉都沉了下來。
“後麵就沒人再和我說過這張卡的事……我又看了看我常用的那張卡,裡麵全都是我舅舅舅媽和姥姥老爺給的壓歲錢……一直到現在,我才知道這麼多年了,我沒花我爸一分錢……”
說到這裡,王川澤還輕笑了一聲,“明知道這張卡沒人用,她還每個月打錢……”
這是惡心誰呢,意思就是錢放在那裡生灰也不給他用是吧……
“她不說,我也不知道,誰也不知道……我爸每次罵我都說,他養我這麼大……下次吵架我就能說,我長到這麼大,都是您和我姥姥姥爺舅舅養的我了吧。”
說完,王川澤又換了話題,“前兩天我姥姥住院了,我想著把媽的舊照片給我姥姥送去,回去了一趟……”王川澤笑了笑,“下次我回去應該得住客房了。”
這時候,門口突然傳來咚的一聲響,王川澤趕忙快步走到門口,塑料袋裡的菜掉到了地上,番茄、土豆已經滾落了一地,金美華也捂著胸口倒在了地上。
王川澤皺眉,趕緊進屋拿了速效救心丸放到了金美華舌頭下。
他都已經挑著奶奶不在的時間來了,怎麼還是給聽到了。
王振興和王川澤扶到了沙發上,王振興說道,“怎麼這麼大年紀了,還是這麼大氣性。”
金美華閉著眼睛,“把葉楓葉琳接過來,讓她滾……讓那個女人滾的遠遠的!”
王川澤扶著人,安撫著老人胸口,“奶奶,彆生氣,我沒吃虧,就算沒有她,還有你們疼我呢,你們每年給我給的零花錢都夠我用了。”
王振興聽到這話,心臟又縮了一下,因為王川澤小小年紀沒了媽,他們對這孩子難免多一些照應,每次他來都會給幾百上千的零花錢,但是這和孩子爸給的能一樣嗎?
金美華聽到這話,果然呼吸又急促了幾分。
王川澤:這次真不是故意的,他確實是想安慰人來著,但是現在好像說什麼都不對。
王振興給王永昌打了個電話,語氣非常不好的讓人滾回來。
因為王永昌上一個拍攝項目已經在收尾階段了,被席曼叫回來給雙胞胎過生日,家裡離這裡不遠,來的倒是很快。
他進來一看到王川澤,就皺眉,“你怎麼在這裡?”
王振興氣急,直接把桌上的杯子扔了過去,“你那裡還容得下他嗎?他不來我這裡就無家可歸了!”
王永昌被砸懵了,“爸,你這是乾什麼。”他就想問問王川澤為什麼不回家,怎麼發這麼大的火。
王振興閉了閉眼,他這個兒子,一門心思撲在事業上,結了兩次婚,都經營的一塌糊塗。
怕金美華再受刺激,王振興說道,“你跟我進書房。”
王川澤在沙發上照顧金美華。
王振興隻管把孩子受到的委屈往下說,包括孩子是怎麼發現這事的,又是怎麼回了一趟家,發現家裡連他的房間都沒了……
王永昌從開始的疑惑到沉默。
金美華推開門,“離婚,你給我和那個女人離婚!”
她的孫子不能被這麼作踐。
王永昌上前把金美華扶到了椅子上,“……她是葉楓和葉琳的媽媽。”
而且這麼多年了,如果這個女人真有這麼深的心機,他也不可能和對方離成,他身處一個特殊的環境,雖然一舉一動沒明星那麼受歡迎,但是如果這時候離婚,對他新拍的電影也有影響。
金美華當即就罵道,“那你就不是小澤的爸爸了?!這麼多年了,你有沒有管過孩子!他長這麼大,你掙這麼多錢,有沒有給他用過一分?!全讓那個女人裹了去!”
兩位老人罵了王永昌許久,他也沒鬆口離婚。
等兩位老人不罵了,王永昌扭頭看了看王川澤,這麼多年了,他終於意識到,在他沒注意到的時候,這孩子已經不知不覺的長大了。
“你的意思呢?”
王川澤抱著手臂靠在門口,垂著眼眸,“我隻要求把我媽的首飾全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