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寧不得不佩服,她三言兩語就能引起眾怒,讓所有人都站在她這邊。
“我已說過,我來尋人,不是來挑選首飾。”
“誰知道你尋人之後是不是順便挑幾件首飾回去?我們又看不到,才不會相信你的鬼話。”冬草隱在人群裡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敢說卻不敢露麵嗎?躲在人群裡當縮頭烏龜嗎?”
紫蘇氣急敗壞地把冬草拽出來,凶狠地推搡她,“大夥兒知道她是誰嗎?她是陸二小姐的貼身丫鬟,躲在人群裡大放厥詞,配合她主子演戲,就是為了煽動你們的情緒,利用你們出手,一起欺辱我家夫人。”
冬草被揭穿了,沒敢再叫囂,默默地躲到主子後麵。
眾人恍然大悟,有一種受騙上當的感覺。
不少貴客不喜歡自己平白被利用,有的不齒家醜外揚的做法,有的討厭用卑劣的手段欺負他人。
頃刻間,眾多貴客分成三個陣營。
吃瓜看戲的,站在陸清雪這邊的,同情沈昭寧的。
蘇采薇心裡冷笑,陸清雪不是那種見好就收的性子。
今日機會難得,她定會把沈昭寧往死裡摁。
那就繼續看好戲唄。
陸清雪見形勢不太妙,有點心虛,但很快就撐起氣勢,“冬草的確是我的丫鬟,但她說的都是事實,並無半句虛言。朱顏記店大欺客,我們絕不能善罷甘休……”
“陸清雪,你想把陸家的顏麵和聲譽敗得徹底嗎?”沈昭寧清寒地嗬斥,語聲裡帶著三分厲色,“昨日我說過的話,你忘了嗎?”
“一個卑賤庶人說的話,我為什麼要記得?”陸清雪冷嗤,眯眼想著如何扭轉局勢,如何把這賤人踩在腳底下。
“既是如此,你便自作自受吧。”剛才咳得太厲害,沈昭寧的嗓子嘶啞疼痛,很難受。
那兩年,陸清雪對她的折磨、欺辱,她會一點一點地償還。
不過,以晴姑姑的脾氣,今日必定不會放過陸清雪。
“陸二小姐,你耳朵戴的是蝴蝶珍珠耳環吧?”晴姑姑突然走到她麵前,冷厲地盯著她的耳環。
“是呀。”陸清雪頗為得意。
這對耳環是她最喜歡的金鑲耳環,不僅珍珠碩大、溫潤、明亮,而且展翅欲飛的小蝴蝶栩栩如生,精致漂亮,戴著好似臉頰邊有一隻蝴蝶翩然飛舞,獨一無二的美。
兩年前,她在大嫂蘇采薇的梳妝台看見這對耳環,一見傾心。
大嫂見她喜歡,大方地送給她。
突然,蘇采薇的心裡一個咯噔,預感很不妙。
這位東家為什麼問起這對耳環?
晴姑姑驚電般伸手,狠狠地拽下陸清雪兩隻耳朵戴著的耳環。
“啊!”
陸清雪疼得尖叫起來,本能地捂著雙耳,好疼好疼……
這番變故出乎意料,眾人震驚地竊竊私語。
一介商賈末流竟敢對官家小姐動手,令她流血受傷,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沈昭寧清瘦的臉龐泛著寒意,盯著陸清雪遭難的模樣。
或許每個人都要遭受過毒打,才會真正地長大,看清身邊人的真麵目,看清人世間對自己的惡意。
紫蘇得意地冷笑著,一副大仇得報的模樣。
晴姑姑威武!
蘇采薇驚駭地變了臉色,取出綢帕給陸清雪擦耳朵的血。
“你搶我的耳環,還打我,致使我流血,我定要報官,你就等著把牢底坐穿吧!”陸清雪怒恨交加地指著晴姑姑,因為疼痛,麵容扭曲得可怕。
“這對耳環是太後娘娘的心愛之物,怎麼會變成你的東西?”晴姑姑疾言厲色地喝問,一臉怒容。
這番話猶如一道驚雷,炸得所有人麵露驚色。
陸清雪更是一臉懵,耳朵轟隆隆地響。
這對耳環是大嫂珍藏的飾物,跟太後娘娘有何乾係?
“這對耳環是大嫂送給我的,怎麼可能是太後娘娘的心愛之物?”雖然她心慌慌的,但語聲堅定,依然是盛氣淩人的架勢,“你不是朱顏記的東家嗎?太後娘娘的心愛之物是什麼,你怎麼可能知道?”
“晴姑姑當然知道。”紫蘇得意地冷哼。
“陸清雪,你最好收斂一點,否則,你的臉會被打腫。”沈昭寧的明眸蓄滿了冰渣子,淩厲地刺向陸清雪。
“你除了說這話威脅我,還會什麼?”陸清雪輕蔑不屑地瞪她,豈會被她威脅到?
這賤人也就隻有這本事了。
沈昭寧似笑非笑地勾唇。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激怒陸清雪。
陸清雪把蘇采薇拉過來,要她作證。
“……這對耳環的確是我陸家的飾物。”
蘇采薇心慌意亂地說著,但麵上裝得鎮定自若。
這對耳環是陸府的東西,這是不爭的事實。
但陸清雪就是個蠢貨,這時候把她拉出來乾什麼?
陸清雪好似吃了定心丸,揮手指向周遭的幾個貴夫人,“這些都是朝廷權貴家的夫人,她們都不敢攀扯太後娘娘,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攀扯太後娘娘,那就到京兆府吃罪吧!”
蘇采薇心裡著急,想阻止她亂說話都來不及。
今日要被這個蠢貨害死了!
晴姑姑正要開口,卻有一個貴夫人開口。
“晴姑姑莫不是太後娘娘身邊的晴嬤嬤?七年前,我進宮參加太後娘娘設的百花宴,看見晴嬤嬤站在太後娘娘身邊。”
“我也想起來了,晴姑姑是太後娘娘最信任的晴嬤嬤。”另一個貴夫人道。
“太後娘娘準許晴嬤嬤出宮,還賞賜了不少。”紫蘇抬著下巴說道,“二小姐,太後娘娘的心愛之物,晴嬤嬤會不知道嗎?”
蘇采薇冷靜無波地看向沈昭寧,她一直在期待這一刻吧?
昨日,這賤人拒絕跟她們一道來朱顏記,卻悄摸摸地來找晴嬤嬤。或許,今日發生的事都在她的計劃之內。
那麼,她的目的是什麼?
想到此,蘇采薇的心裡冒出一個可怕的猜測,腳底生出幾分寒意,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這賤人有那膽量嗎?不擔心夫君動怒嗎?
陸清雪嚇得麵如土色,結結巴巴道:“她真的是……太後娘娘身邊……的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