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都怪我。”
“全是我的錯。”
“我對不起你，查爾斯神父。”
惡魔般的呢喃聲回蕩在聖像腳下，黑影張開雙臂，巨大的爪子把查爾斯神父撕成兩半，內臟碎片和骨頭斷茬散落一地。
查爾斯神父的頭顱滾到高台邊緣，掉了下去，發出軲轆轆的響聲。
倪好顫抖著掩麵，無法直視這褻瀆的景象。
黑影緩緩跪下。
他頭頂的荊棘王冠沾滿了血，在燈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妖異的色澤。
霧氣騰起，他的身體悄然淡化。
“啊啊啊！”周全瘋狂地對黑影揮爪，每一下都隻攪動了空氣中的血腥味，全然沒對黑影造成任何影響。
他們仿佛在不同的世界。
“啊！！！”
周全憤怒地咆哮。
舊約狼王的體型比白狼王更大一圈，身高足有四米多高，仿佛一座白色的小山。
充滿怒火的聲音貼著地麵滾動，震得教堂裡的桌椅都微微晃動。
黑影完全消失了。
隻剩周全站在血泊裡，獨自彷徨。
他看著地上的狼藉和自己爪子上的血液，完全無法接受這一結局。
他不僅沒能拯救查爾斯神父，還增加了查爾斯神父的痛苦！
噗通！
周全跪進血泊，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我對不起你，查爾斯神父，我沒有救下你，我是個隻會害人的害人精。”他麵露悔恨，深邃的眸子蒙上一層肉眼可見的霧氣。
親眼目睹邪神殺害查爾斯神父的慘烈情景，周全的內心受到極大衝擊。
就在不久前，查爾斯神父還活蹦亂跳。
眼一閉一睜的功夫，查爾斯神父就變得滿地都是了。
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他也沾了查爾斯神父的血，他把爪子插進了查爾斯神父的胸膛！
李暮遲走到周全身旁，小聲說：“神不會亂殺人的，這個神父肯定是壞蛋。”
“住口！”周全冷下臉色。
“查爾斯神父是大家都知道的好人，不準汙蔑他！”
李暮遲被巨大的聲音震得小臉發白。
他沒有說話。
隻是低下頭，哽咽起來。
聽著李暮遲哽咽的聲音，周全的情緒為之一滯。
這時，倪好也走了過來。
她強忍內心的恐懼，低聲勸慰道：“老板，這不能怪您，我們都看到了，您碰不到那個怪物。”
周全緊咬牙關。
是的，他完全碰不到那個黑影。
要是能碰到，在他睜開眼的瞬間，他就能把黑影撕成兩半！
難怪推演裡完全沒提到他保護查爾斯神父。
他根本碰不到黑影，談何保護？
倪好又說：“剛才的動靜太大了，咱們快走吧，找地方避一避風頭。”
她麵露擔憂。
聽著倪好的話，周全逐漸冷靜下來。
“先離開這裡。”他咬牙道。
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爸媽和妹妹需要照顧，決不能因為這件事被抓住！
周全念頭一動，身體急劇縮小。
眨眼間，他就恢複了人形，身上一絲不掛。
倪好站在周全身後。
她低著頭，為周全遞上提前準備好的黑色袍子。
周全接過袍子，係到身上。
這是一條絲綢長袍，表麵油光水滑，周全本就英俊挺拔，在這襲袍子的襯托下更顯得貴氣逼人。
“走！”
周全朝門外走去，滿臉愧疚。
倪好抱起仍在哽咽的李暮遲，踏著小碎步，緊隨其後。
一輛豪華轎車駛入彆墅，車門打開，周全三人走了出來。
周全眉關緊鎖，情緒消沉。
一方麵因為他沒能拯救查爾斯神父，另一方麵則是因為他擔心官方找上門來。
這時，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扭頭對倪好問道：“你們社長說過，他要是殺我，官方騰不出手來處理，你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說嗎？”
灰夜結社的社長來殺他時，態度很囂張，一點都不怕官方抓他。
倪好點了點頭：“屬於超凡者的時代要開始了。”
“什麼意思？”周全皺眉。
倪好不假思索地解釋：“每隔一段時間，天上的神明就會大規模隕落。”
“這種時期叫超凡周期。”
“最近就是新的超凡周期，官方應該枕戈待旦，準備迎接第一批降臨的神骸，沒功夫處理危害性小的超凡者犯罪。”
周全愣了一下。
倪好接著說道：“神骸降臨會改變周圍環境，嚴重時就像滅絕恐龍的小行星一樣，處理不好，一次殺傷上億人也不是不可能。”
“有些神剛下來的時候還沒死透，危害就更大了。”
倪好想到了古史中慘絕人寰的描述，聲音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官方現在既要跟民間的超凡結社搶奪神骸，還要預備處理神骸帶來的災害，根本騰不出手來處理普通的超凡者犯罪。”
“現在騰不出手，以後更騰不出手。”
“隨著超凡周期的演變，世俗的秩序會越來越崩壞，根據古史記載，絕大多數超凡周期最後都會發展到‘路有白骨，人命如草’的地步！”
倪好麵露敬畏。
在動蕩的超凡周期裡，像她這樣沒有戰鬥力的超凡者，隻能依附於強大超凡者，不然比普通人也好不到哪去。
聽倪好這麼說，周全心裡又踏實又忐忑。
官方可能真的騰不出手來管他，但倪好描述的未來又太黑暗了。
那樣的未來真的會到來嗎？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周全拿起一看，聯係人是陳昂熙。
陳昂熙？
周全微微一怔，心想他聯係到能為我爸媽解除詛咒的人了嗎？
“陳教授？”周全接通電話。
“小周先生，我已經為你聯係到了擅長解除詛咒的專家。”
電話裡傳出陳昂熙溫厚的聲音：“她坐後天的飛機到這裡。”
“我把她的航班信息和聯絡方式發給你，接下來就由你跟她接洽吧。”
周全抿了抿嘴唇：“多謝陳教授。”
陳昂熙加重語氣，認真叮囑：“我隻能幫你到這裡了，給她的一千萬記得提前準備好。”
“她是個愛財如命的人，你要是不把錢準備好，恐怕麻煩會不少。”
愛財如命？
聽到這四個字，周全腦海裡浮起吝嗇鬼葛朗台的形象。
尖酸刻薄，唯利是圖。
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多謝提醒，我會好好招待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