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花果山下。
眾多猴兒,齊齊相送。
“大王,早些回來。”
“大王,一定要保重。”
一個個猴兒望著美猴王都滿是不舍。
“好勒,好勒,小的們,你們回去吧,都回去吧。”
美猴王立於木筏上,擺了擺手,然後抹了抹眼角的晶瑩,便撐開木筏,飄向大海。
至於虞七夜,早已不知何時立在了美猴王肩頭。
茫茫大海,有著一猴一鴉。
“我就說,一猴怎麼可能漂洋過海?”
虞七夜心頭感歎。
這一路,他沒有顯露神通。
他倒是想要顯露,幫助美猴王橫渡大海。
可一雙又一雙‘眼睛’在暗處盯著呢?
君不見美猴王餓了,就有魚群遊來。
君不見美猴王乏了,就有北風相送。
雖說大海,時不時有著風暴掀起,但木筏卻依舊如初,不傷分毫。
“暗處,有著貴人相助。”
思緒及此,虞七夜更是不敢顯露神通了。
他隻是,靜靜立在美猴王肩頭,時不時啄靈果,飲美猴王自帶的酒水。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已是數年過去。
“鴉老弟,這何時是個儘頭啊。”
美猴王有些苦澀。
睜眼,不是藍天白雲,就是茫茫大海。
吃的,不是這個魚,就是那個魚。
哪怕靈石所化的石猴也頂不住啊。
“呱呱呱呱”
連連啼鳴,虞七夜卻沒有多言。
他算得上修煉有成,早已可以辟穀。
不吃也無妨。
平日吃魚,也隻是做給彆人看,順帶陪美猴王罷了。
不過,就在這時,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虞七夜忽的展翅,飛了起來。
遠遠有著一道巨大的輪廓,緩緩浮現。
“地,俺看到地了,俺終於可以不吃魚了。。”
美猴王激動的跳了起來。
這數年,漂洋過海,可著實將他憋壞了。
他抄起了一旁的木棍,開始劃動木筏。
不久之後,踏足陸地,美猴王激動的手舞足蹈。
“妖怪,有妖怪。”
忽然的驚呼,從不遠處傳來。
原來是幾個漁民在海邊捕魚,瞧見毛臉雷公嘴的美猴王,心生害怕,倉皇逃竄。
“哦?”
美猴王見狀,抓耳撓腮,忽的像是想到了什麼,眼前一亮。
他幾步上前,追上了一個漁民,扒了他的衣服,披在身上,扮成了人樣。
對此,虞七夜隻是靜靜看著。
或者說,他早已找好了自己的定位。
他是一個旁觀者。
不乾涉,不影響。
至於美猴王能不能尋到斜月三星洞,那更不需要虞七夜擔心。
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方寸”是心的彆稱,“斜月三星”則是指“心”字的形狀。
所以說,菩提祖師的洞府又叫’心洞’。
有緣,何處都會相逢。
無緣,苦苦尋覓,亦是難以遇見。
而美猴王,無疑就是有緣人。
美猴王和虞七夜,一路遊走於人間。
他們穿城,過河,爬山,尋覓仙家洞府。
虞七夜暫且不說。
但美猴王卻聽了不少人間話,見了不少人間事。
學到了人間的規矩。
知道了吃飯要付錢,見人要行禮。
至於仙家洞府,他們也尋覓了一兩家。
可他們連大門都沒進,就被人趕了出來。
“披毛戴角之輩,也想求仙問道?”
一個童子麵露冷笑。
美猴王沒有說什麼,隻是默默轉身離開。
可沒有人注意到,立在美猴王肩頭的這一隻血鴉,卻眼泛冷厲。
前世他雖為人。
可今生他卻為妖。
這童子,說的不僅僅是美猴王,更有他。
“你應該慶幸,我已經不殺生好多年了。”
尋覓再尋覓,美猴王熱情依舊。
也就在這一日,美猴王似心有所感,來到一座大山深處。
林間深處,更是有著聲音飄來。
“觀棋柯爛,伐木丁丁,雲邊穀口持斧斷枯藤非仙非道,靜坐講黃庭。”
聽到這歌聲,虞七夜笑了。
“終於來了嗎。”
他撲騰著翅膀,提醒著美猴王有人。
“鴉老弟,有神仙。”
美猴王一聲驚呼,急忙上前,鑽入林中。
不久之後,一個穿布衣,足下踏草履,手持斧頭的樵夫映入虞七夜和美猴王眼簾。
這樵夫瞧見美猴王,淡定自若,反而是瞧見虞七夜,似乎有些詫異。
他眉頭一挑,打量了虞七夜兩眼,然後又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有了樵夫的指引,斜月三星洞近在眼前。
美猴王帶著虞七夜,直奔大山最深處。
不過,目送美猴王,虞七夜離開之後,樵夫氣勢一變。
一股難以言喻的鋒芒,噴湧而出。
“奇也,猴子我算不出跟腳,也就罷了,這血鴉,我為何也算不出?”
“難不成,它常伴猴子左右,沾染了猴子的因果,混淆了天機?”
樵夫不解。
然而,這時候,樵夫卻不知道,虞七夜臉上也儘是後怕之色。
大佬。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大佬。
縱然驚鴻一瞥,但虞七夜,還是看到了。
【種族:???】
【等階:???】
【詞條:???】
問號,
全是問號。
要知道,現在的虞七夜早已踏足妖將巔峰。
距離真正的妖王,也就隻有半步之遙。
能夠讓他看到,全是問號的人不多。
“這樵夫,果然在玩角色扮演。”
心頭感歎間,虞七夜卻注意到美猴王已經來到了一個仙家洞府門口。
這洞府,煙霞散彩,霧氣朦朧,透著難以言喻的韻味。
洞府門前立有一石碑。
石碑上,刻著十個打字。
‘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興許是之前,一次又一次在人間吃癟。
美猴王心生怯意,難得沒有冒失。
他隻是,在外等著。
又時不時抬起眸子,望向洞口。
“菩提祖師,神機妙算,又豈會不知猴子到來,倒是我”
虞七夜神情複雜。
他不知道該以何等姿態,麵見菩提祖師。
而這時,洞府內。
菩提祖師捋了捋白色胡須,望向一旁童子。
“外麵,有兩個修行者來了,去接進來。”
”是,師父。”
一聲回應,童子卻是一頓。
“師父,我記得好像就是一個成了精的猴子,何來兩個?”
“你去接,便是!”
“好的,師父。”
童子麵露異色,卻不再言語。
片刻,童子打開門,瞧見猴子,上下打量。
然後,他像是發現了什麼,目光落在了猴子肩頭。
在那,血鴉靜靜矗立。
“師父說,有兩位?難不成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