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鳳和葉阿爹聽了,連忙就迎了出去。
隻見林將山帶著媒人站在籬笆門前,兩個人的手裡提滿了東西,劉秀鳳見了很是滿意,這新哥婿提的禮厚實,給她家的臉麵是足了的,因此臉上的笑意是愈發大了。
“在的,在的,快進屋裡來。”
帶著媒婆和林將山進了屋,葉山又趕緊給人上了茶水,往日林將山來是作為葉山的好兄弟,今兒不一樣了,是他家未來的哥婿。
葉山悄悄的向林將山擠眉弄眼了幾下,林將山坐著的脊背挺的更直了,手也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之前來了不少次,可今天竟有一些緊張。
媒婆自是先開口說著好話,將這段姻緣說的百般好。
葉阿爹和劉秀鳳笑著跟媒婆說著些場麵話,心裡自是早已經同意了這親事。
輪到林將山說話的時候,他說不來漂亮嘴上話,便隻道:“我定是會對溪哥兒好的,不讓人欺負了他,不餓著他委屈著他,這話天地發誓,絕不作假,叔叔嬸嬸信我。”
就這麼簡單的話卻是真心誠意,反倒是讓劉秀鳳眼眶都紅了起來,連聲道:“我們自是信你的,你心眼兒實在,不似外麵花花腸子,日後和溪哥兒兩人將日子過的紅火我們也就放心了。”
葉阿爹在紅紙上寫下了葉溪的生辰八字交個媒婆,接下來找個風水先生合了八字,再擇一個良辰吉日即可。
葉山更是當場改了口,叫林將山一句:“弟夫。”
喜事兒便這麼定下來了。
至於彩禮,劉秀鳳和葉阿爹也不多要,便隻收了三兩銀子,作為葉溪以後的傍身錢,想著出嫁的時候給他壓壓箱底。
這般通情達理的丈家,林將山也不辜負,到了下午,便又去了鎮上,回來的時候竟扛了半頭豬來。
乖乖,這下把山秀村的人都驚著了,直說這外來戶大方,十分看重葉家。
葉阿爹和劉秀鳳推辭著不要,不想他破費許多,家底得留著以後過日子呢,但林將山的心意他們還是很滿意的。
林將山道:“那就醃了肉,留著做席麵兒,到時候把成親的席麵做的風光些,讓溪哥兒的臉麵也風光。”
自家就這麼一個小哥兒,自然是不想讓他委委屈屈出嫁的,為人父母的,定是想給他辦上一場風光的席麵,現下有了這半頭豬,這席麵定是差不了的。
劉秀鳳和葉阿爹便隻好收下了。
葉溪出了屋看著林將山,柔柔的笑了下,問他的鞋底尺寸,成親前,按照風俗,新夫郎是要給自家相公納一雙新鞋繡一身新衣裳的,這也是為了考驗新夫郎的繡工,看他是不是一個賢惠能乾的。
林將山報了一個尺碼出來,把葉溪都嚇了一跳,這腳真是好生寬大!不過林將山身型魁梧,也該是要穿這種船似的大鞋。
葉溪笑道:“給你做衣裳鞋子,怕是布料都快抵彆人兩身兒了,我若是做的慢了些,怕是都趕不過來。”
林將山也不想讓他太過勞累,便道:“若是你做不過來,去鎮上買一身應付了就是,你莫要逼狠了自己,白夜熬著,壞了眼睛,橫豎我是不在意這些虛禮的。”
他這般慰貼自己,葉溪聽著心裡就暖暖的,但成親就這麼一次,他還是想儘力辦的周全一些,“我自個兒有分寸的。”
林將山去葉家提親要娶葉溪的事兒,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村子,厘哥兒在家聽聞了,便迫不及待的上門來找葉溪。
剛進門就笑著調侃道:“某些人可是要當新夫郎了,我來看看你有沒有樂開花呀。”
葉溪坐在屋裡的窗戶邊,正比著尺寸裁鞋底子呢,聽了厘哥兒的話後抬起頭柔柔的笑開了:“你來啦,快來坐,我給你抓乾果子吃。”
厘哥兒也不同他客氣,一屁股就坐到了炕上。
葉溪從屋裡的小櫥櫃裡給他抓了一盤子的炒瓜子和花生另外還有幾個無花果乾來,笑道:“你來就是為了打趣我的?”
厘哥兒嗐了一聲,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來:“我這是替你高興的緊,你前些個兒才同我說你有心上人了,今兒我就聽聞了林將山來你家提親了,這不是好事兒是什麼。”
葉溪眉眼間也是止不住的笑意,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啊,是個直性子動作快得很。”
厘哥兒挑了挑眉,繼續道:“而且這林將山做事有場麵,他早上提的那些聘禮可讓不少人眼紅了,就這短短一上午,就傳遍整個山秀村了,都說你葉溪是個福星,這才以為你溪哥兒落了門好親事,轉眼間又掉進另一個福窩裡去啦。”
葉溪指尖扯著針線,撇了下嘴:“那曹家可不是門好親事,不過,他那裡確是個福窩。”
厘哥兒被他酸的裝作要吐,兩人嬉鬨了一番,葉溪有些出了汗,索性就將麵紗摘了,繼續繡帕子。
厘哥兒支著下巴坐在炕桌的對麵看他,像是有什麼驚奇的發現:“溪哥兒,你的疤好似淡了些。”
葉溪沒放在心上,以為他是寬慰自己呢,“是麼,就你會唬我。”
厘哥兒急了,直起身子道:“真的,你那疤不似以前那樣鮮紅了,淡了好些。”
見他這副模樣,葉溪這才信了,去隔壁屋找了自家阿娘的鏡子,對著窗戶的光線認真看了看自己的左臉,還真如厘哥兒說的一樣,是淡了好些,摸著都不像以前那樣凹凸,似乎平了一些下去。
葉溪想了想,許是林將山給的那罐藥膏起了作用,這段時間他天天都在擦,早晚不間斷,一開始並沒有抱什麼期待,隻是想著不辜負了他的心意,沒想到真的有效果。
厘哥兒拍手道:“這真是太好了,你如今快要成親了,臉上的疤也漸漸好起來了,溪哥哥你不是福星是什麼!”
葉溪笑他嘴甜,“是是是,我就是個大福星。”
厘哥兒得意道:“那林家的幺哥兒怕是這會兒子咬碎了牙,嫉妒你呢。”
這邊的林家,林阿娘回了家,便開始嚷嚷:“都晌午了,怎地還沒人做飯!”
隔了會兒,幺哥兒才從屋子裡打著嗬欠出來了,脖子上還帶著一星半點的紅痕,瞧著是剛起。
林阿娘瞧他這幅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插著腰責罵道:“你看看都日上三竿了,你怎地才起,這般憊懶,富貴人家的大小姐也沒你會享福的,雞鴨喂了沒有,還有昨日的臟衣裳可洗了?”
幺哥兒眼神朦朧的搖了搖頭:“剛起,還沒來得及去做。”
林阿娘氣道:“感情真是要嫁出去了,家裡的活計都不乾了,你這可怎麼好,日後若是嫁去了曹家,還是這幅模樣,怕是要遭打回來的。”
提到這裡,她就更是氣,曹家到現在都沒來提親,山秀村的人都知道她家幺哥兒要和曹家定親了,可這怎麼拖著拖著反而沒了動靜。
“曹家那個可跟你說了幾時來提親?”
聽到這裡,幺哥兒心裡也是又氣又急,他昨晚又偷偷出去私會了曹斌,說來這是他們第四次暗相私會了。
當初怕曹家看不上自家,幺哥兒便想了個鋌而走險的法子,去了曹斌上下私塾的小路上,裝崴了腳,他模樣生的不差,裝作柔弱無助,眉眼間有絲彆樣韻味,就這樣勾搭上了曹斌。
這曹斌一開始還裝的正直,絕不與他有肌膚接觸,後麵兩人待一起久了,便情難自禁,暗許終生了。
可眼看著都已經私會了這麼幾次了,曹斌也不提來他家定親的事兒,昨晚他剛想問這事,曹斌便左右逢源了過去,然後就解了他的衣帶子,把他又誆床上去了。
“沒呢,阿娘,我心裡也是急的很。”
林阿娘將今日的見聞說了出來:“你知不知道葉家的溪哥兒定親了。”
這下輪到幺哥兒吃驚了,他不相信的皺眉道:“阿娘莫是聽錯了,那醜八怪燙傷了臉,如何定親,誰願意要他。”
林阿娘:“我站在村頭親眼看到的,上門提親的是村裡那個外來戶林將山,就是住半山腰那個,請了媒人,提了滿滿兩手的聘禮去的葉家,有雞鴨,棉布,點心,至於彩禮錢,怕是也不會低了,葉家可風光著了。”
幺哥兒還是不信,“阿娘你怕是在誆我,那漢子不知道他葉溪的臉麼,還願意出厚金娶他?”
林阿娘:“可彆不信了,山秀村的人都知道了,還是人家林將山當著所有人的麵兒說的,不在乎溪哥兒是不是燙了臉,隻想娶他回去好好過日子,還說怕自己趕慢了就晚了,巴巴的往上貼呢,葉家也點頭同意了,現下兩家就等著風水先生定了日子就要成親了。”
幺哥兒一聽頓時妒火中燒,憑什麼,他葉溪憑什麼又趕在了他前頭,前些日他還在笑他沒人要嫁不出去,今天就定了親,還出了這麼大的風頭,而自己和曹家的事兒還沒個影兒,若是這樣,他豈不是又落了笑話。
不行,他得再去催催曹斌,莫不是他占了自己的身子還想著吃白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