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 “唉……”
他花白的鬢角隨著深深的歎氣,也一起委頓下去。
“糧食都運來了,又何必唉聲歎氣?”俯天奇剛回來,看不僅穆宗清,包括桓清子也是臉色不好,於是問道。
桓清子抬頭望了一眼俯天奇,低沉地解釋說:“商盟王大哥等人今早去城裡找那些獲利的商人募捐,結果不僅沒收到糧食,還被城裡的人嘲弄了。”
所謂“獲利的商人”,俯天奇也知道指的是那些下界天人。在上周天商業入侵的時候,他們是被拉攏的抓手。目前異鄉人獲利,他們也能分一杯羹,因此仍舊住在城裡。
“短視之輩,不分內外善惡,還沾沾自喜。”俯天奇冷聲說,“為了蠅頭小利,俯身甘為犬羊,令人不齒。”
“這不是好現象啊。”穆宗清幽幽地道,“城裡很多本地人視我們為敝屣,與我們劃清界限。得不到最廣泛的支持倒在其次,最要緊的是這種思想正在滲透我們內部,士氣很低迷。”
“有人想投靠?”俯天奇皺眉。
桓清子對此倒是看得開一些,儘管仍然消極:“誰讓他們隻是普通的老百姓,那邊生活條件好,這邊三餐稀粥都不夠,其實……也可以理解。”
“嘖。”
俯天奇低下眼瞼,眼角餘光不免看到門外來來回回的正在運送的糧袋。
“還是太慢了。”
思考良久,忽然一聲,他得出了結論。這讓桓清子和穆宗清都有點意外。
俯天奇說一不二,一拍桌子就往外走。桓清子兩人還沒反應過來,連忙追上去。
“道長要往哪裡去?”桓清子在後麵問。
被問到這個問題,俯天奇的表情卻有點不自然。
他捏了捏拳頭,雖然沒有立刻回答,但是腳步卻沒有停。發現桓清子一路跟到商盟外圍,他才回過頭來,表情凜然:
“要去……見不願見之人。”
話音一落,為了不讓桓清子繼續跟過來,俯天奇也不多說,當即腳下驅動神行術,瞬間無影無蹤。
桓清子聽他這說得雲裡霧裡,仍然不解其意。
第(1/3)頁
第(2/3)頁
“……不願見,之人?”
他呆立在商盟門口,後麵穆宗清也走了過來。
“嗯——真是風馳電掣的性格。”穆宗清淡淡地說。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忘記告訴他了。”桓清子忽然一拍腦殼,顯得十分懊惱。“關於咱們今天剛得到的消息……”
“那件事還沒有確認真偽,不同他說,也罷。”穆宗清負手而立,“何況以他的速度,說不定很快就回來了。”
…………
而在江梁城外圍叢林,神秘高人獨自倚靠在巨石之上,心思深沉。
這段時間,斃命在他手下的異鄉高手也算不少。他的用意是想讓他們知難而退,卻不曾想這群異鄉人不退反進,居然又要加派高手前來。
而且……就在明天?
神秘高人揣測著其中的算計。他知道江梁城存在著異鄉人的調度中心,那麼這一著的意思,莫非是要不惜成本,把自己這個威脅徹底拔除?
如果是這樣,他反而感到放心。而實際上看,這確實是容易想到的表麵理由。
但如果他們更有深意的話,例如,逐步增派江梁城的力量,然後伺機一舉將江梁城奪下……那樣,可就比較麻煩了。
調度中心不僅隱蔽,更關鍵的則是用城中百姓作為擋箭牌。如果撕破臉皮正麵開戰,受害的隻能是下界天的百姓。
神秘高人想到這裡,神態似乎更加嚴肅了。
每次有高手進入江梁城,危機就更重一分。單打獨鬥,或許不成問題,可是如果麵對他們積少成多,屆時就不好說了。
神秘高人指頭在膝蓋敲擊著節奏,頃刻之後,指頭懸停在了半空。
他下定主意了。如果是這樣的辦法,會不會更加穩妥呢?
…………
扁舟隨江水漂流,追趕著血腥味長驅直下。
舟篷內,花僧伸開雙腿而坐,旁邊是裝有美酒的皮袋。他的手裡捏著一張掌心大小的紙,上麵記載著他們追緝前往的方位。
第(2/3)頁
第(3/3)頁
夢京塵倚在船頭,前麵支撐起一根彎曲的木枝,懸掛著一叢鳥毛。
夢京塵的雙眼靜靜地望著流過的水麵,銀色的泡沫像刀刮鱗片一樣被船激起,又紛紛消散。他有點出神。
花僧偶爾抬起頭,看了一眼已經被微風細雨打濕的鳥毛,叫了一聲:“淋雨刮風,易受風寒,來喝點酒暖暖身,可謂絕妙絕妙絕絕妙。”
被喊了一聲,夢京塵回過神,才發現又開始飄雨。遠山被籠罩成曼妙的青綠,絲綢一樣的霧氣由遠及近,最後溶入水流當中。
夢京塵搖搖頭:“不用。最快明天,就能到了。”
“怕又是風塵仆仆去吃灰唷。”花僧低下頭,看著那張記載著最新情報的紙片。
陌銀刀在逃脫之後,又開始了殺人挑釁的把戲。他們緊緊追趕著來自周蛾樓和南江劍盟的情報,可惜一直在落空。
說起來,南江劍盟居然會給他共享情報,夢京塵覺得好笑,又覺得十分方便。可能他們也意識到了自己力量的弱小,才打算用這樣的辦法增加盟友吧。不過至少被他們當作平等的合作者,比當作內部夥伴要好一些,行動畢竟還是自由的。
“此人真是棘手至極,就跟老和尚喜愛美酒一樣,他看來很喜愛被人追的感覺。”花僧的語氣始終是平淡的,夢京塵回過頭,也看不出他的表情。
“喜愛……”夢京塵喃喃道,“我這口劍,會讓他感受到比被人追更濃烈的享受。”
花僧瞟了他一眼:“唷唷。你這句話的味道真像歹人,老和尚開始害怕了。”
害怕?夢京塵在內心暗暗一笑。這個和尚可是身懷優曇花的高人,誰能輕易傷他?他恐怕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吧。
兩人在船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風雨也沒有減小的態勢,反倒漸漸變大。
“真不進來?”花僧微笑著在船艙裡又問,還說,“船頭風害人傷寒,你可不要上岸第一事變成去看郎中。”
夢京塵哼了一聲,顯然他對花僧的調侃沒有放在心上。這般風雨對玄徽持有者來說不過稀鬆平常,甚至不需要憑借內力就可以抵禦,又何至於感冒風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