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隨著上古崩壞,這一條血脈也隨著其他族脈一並衰微。脈中世代尊崇的六簇聖火,也因天命消散,流佚**八荒。
其中,這簇傳說中的琳琅九方焰,正是六簇聖火當中,象征著至高威嚴的天火。
“九方焰之威嚴,不在懾人,隻在滅邪。”掠重明沉穩地在半空停住,眼中炯炯含光,“妖異邪祟,你終究難撼天威。”
“天威?”鬼嘯長淵冷笑起來。看著眼前光明的身影,他發自內心感到可笑。
他又把目光轉向掠重明手中的指月歸衡。環刃散發著代表均衡的聖光,好像一麵堅不可摧的盾牌。
“你們總是這樣,號稱代天而行,可天,又算得上什麼?”鬼嘯長淵語氣忽然有些激動,“就算這可笑的均衡神器,又幾時真正地均衡過?”
掠重明看著他的模樣,自然很快知道他的意思。
“天道也好,均衡也罷。”鬼嘯長淵再度抬頭,眼中更添幾分憤怒,“又幾時,對幾近覆滅的精靈族公平過?”
“若非精靈族一意孤行,禍亂人間,天道焉能容不下你們?”掠重明朗聲反問。
“那又何必趕儘殺絕?!”鬼嘯長淵情緒更加起伏,九黎鹿弑上跳躍的煞氣,好像將要掙脫韁繩的惡虎,“偽善者,多言無益!”
掠重明也不再多說。瞳孔倒影轉瞬已經送來殺機,他立刻側身躲過,轉身應對。
陣陣更加強悍的衝擊,在穹頂之下響徹不絕。
同時,相距重霄之下,兆封明邑前的鏖戰,此刻情況無比危急。
引線被氣壓拂滅,為牽製傀儡,越天寒三人再度頂上,不讓他離開那片深埋火藥的地麵。然而久戰乏力,三人頃刻多處負傷。
城牆上,眾人心如火焚。看著已經快要逼近終點的線頭,必須有人親自去將其重新點燃!
然而,那麼近的距離,不說被炸藥威力波及,僅僅靠近,就可能引起傀儡注意,招致殺身之禍。
“我去。”東方詩明一揮袖子,眉眼凜然。
但是還沒等他轉身,白蒿就在旁邊拽住了他的袖子。
“求你,不要去……”白蒿睜大眼睛,眼眶微微泛紅。
東方詩明剛要皺眉,就聽龍陶走上前來:“東方,你是全盤的軍師,你不能去。我有把握,讓我去吧。”
城牆急風襲來,吹得眾人一時沉默。
“龍陶,這太危險了。”東方詩明咬牙道,“這個計劃是我出的。現在出了問題,自然需要我來彌補。”
周圍的人們,一時間被兩人的慨然感染。紛紛叫起來:“我去!……我願意去!”
“住口!”東方詩明一聲嚴肅的喝聲,“這不是兒戲!我們不是要徒增犧牲,是要完成任務,並且儘可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周圍的人們聞言,突然都怔住了。
但在其中,唯一一個沒有作聲的,卻是賦雲歌。
就在剛才,天際琳琅九方焰神光閃耀,他突然感到體內一陣嗡嗡的感覺。緊接著是熱氣源源不斷衝上筋脈,令他一陣不適。
他自然不知道琳琅九方焰的事情。但剛才的光芒他也看到了,心裡也猜到幾分。
莫非,體內來源於朱雀太歲的火氣,與方才的光焰有所聯係……?
而隨著天畔招式平息,他體內異狀也漸漸恢複。隻是火氣仍然黏著在脈絡上,好像一時間無法湧回。
剛才,他就聽到耳邊一陣喧鬨。此刻漸感神智清醒,他終於恍然回神。
“我去。”他慢慢扶著牆,目光還有些呆滯。
東方詩明關切地看了他一眼:“你情況好像有些不對,我扶你進去休息。”
但賦雲歌簡單一推手:“沒事……我有神行術,你們去太危險了。”
而在戰場之上,硝煙四起。流煙沆碭,三人持續圍攻,卻是漸漸難以維係。
“遺世梅濤,去!”
一品紅梅身軀騰空而動,劍光再度四方大作,卷起一抹鮮豔的梅花波濤,衝向傀儡。
另一端,素彆枝同樣運招,烏首白枝與燭霄映辰配合之下,雙劍揮開兩道疾風,封鎖傀儡的退路。
然而,這樣的攻勢對於傀儡而言,無異於兒戲。他喉頭滾動,低沉一聲呐喊,頓時氣壓流淌四方,破除兩人的招式。
一品紅梅和素彆枝見狀,立刻抽身後退。但即使如此,也不免遭受波及,口嘔朱紅。
土層不斷陷落,因而為了避免炸藥被刨出,三人的攻擊儘量引誘傀儡避免攻擊地麵。
而就在兩人後退之際,越天寒自傀儡頭頂,挺劍攻下。
旋轉的飛雪,仿佛層雲直落的傲霜冰龍。銳劍寒光,裹挾著無匹寒氣,衝徹傀儡的身軀。
與此同時,賦雲歌也抓住時機,孤身一人衝出城門,飛速奔向引線所在。
這股遺留的火氣,使得他頭腦有些暈眩。但除此之外,他氣海之下的太歲之力卻活躍起來,使他感覺想要發泄。
火氣凝聚在手指上,與他自身的真氣有所交融。但他從未有過這麼強烈的灼燒感,火焰的力量,使他現在的身體幾乎難以承受。
負擔著經脈的不適,賦雲歌腳步有些輕飄飄,轉眼就到了引線中斷的地方了。
他看到了火繩熄滅的一端,距離潛入地下的距離,已經很近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長龍一樣的冰雪之濤驀然覆地四散,眼前一片白花花的冰霧。同時是冰冷的餘波流散開來,讓他頓時感到一陣清爽。
一品紅梅和素彆枝在不遠處看到了他。見他身處如此危險之地,竟然還在發呆,不覺大感焦急。
賦雲歌並沒發呆。他想看到越天寒縱身而出,否則如此情況貿然點火,對越天寒來說太危險了。
然而冰雪的霧,卻並沒那麼容易消散。中央的雪龍落處,空氣好像被凍結了一般,霧氣仿佛凝固,難以一眼看到。
城牆上的眾人,見賦雲歌遲遲不點火,也不禁吆喝起來。
“快啊……快啊!快點火!”
“不要命了!”
東方詩明同樣緊張,為賦雲歌捏了一把汗。他明白賦雲歌在等什麼,但這實在是太過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