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騰自地底,驀地爆竄而出的玄素劍氣,推動浩然元功,辟開四野的血煞威壓。玄素劍氣飛縱上空,有如萬點星辰光焰,陡然爆衝而下,仿佛銀河傾落!
絕快的劍氣,與鬼嘯長淵的招式之威恰好衝撞。就在臨身前一瞬間,素彆枝霎時感到迎麵的灼燒熱流,將他猛地推開數丈遠!
幾乎燙得要攥不住武器,素彆枝登時感到渾身要燃燒起來了,無比痛苦。
緊接著,是一聲駭人聽聞的驚爆聲。
熾焰燒向高空,同一瞬間,眾人看到一個光點在雙招交會的刹那,無限放大爆炸。
地層掀開,一層層如同撕裂的礦坑。熱浪將在場眾人紛紛刮開,素彆枝首當其衝,當他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時,臉上,手上,全都是鮮紅的血。
結下的保護結界同時被衝散。就連天地圍牆也根基晃動,不過鬼嘯長淵已經一掌輸送元功,再度將之加固,它很快恢複琉璃般沉寂的平靜。
“咳咳……怎麼會……”素彆枝咬著牙抬頭,卻見到煙塵的間隙裡,鬼嘯長淵的獰笑。
他自然無從得知。這一招是鬼嘯長淵早年所修,強悍在其一觸即發的爆發力。先前與徹地聞聲決戰,這一招同樣令其意外,是他打破近戰僵局的殺手鐧。
素彆枝未能防禦,此刻已經身負重傷。指月歸衡一時黯然,一顆顆血珠滴在上麵,它的光芒分崩離析。
“素彆枝!”龍陶和賦雲歌一並擁過來。
素彆枝嘴唇已經煞白。其實自剛才戰鬥至今,雖然仰賴神器之助,他毫不保留地傾瀉真元,此刻也漸漸油儘燈枯。
鬼嘯長淵的笑,透過塵土,此刻已經分外明晰可怖。
三人看著他一步步走來,仿佛閻王門開。然而飽經惡戰,他們此刻,竟然沒那麼害怕。
素彆枝慢慢撐著身體,仍然竭力擋在賦雲歌兩人身前。
越天寒兩人見狀,同樣盯緊了眼前。體內藥效仍然未完全發揮,如果現在動氣,恐怕效力就在此停止了。
然而,鬼嘯長淵並沒給他們更多時間。九黎鹿弑閃爍起漆黑的流光,緩緩在他頭頂,滾起一團幽暗的焰火。
鬼火高熾,迅速升騰而上,如要吞噬雲層。
“一招,讓你們黃泉作伴。”
鬼嘯長淵說著,他的目光在幾人臉上一一掃過,有所停留,但卻沒有猶豫。
他的霸業,不會再給他更多機會了。眼前就是最後的阻礙,一經掃除,他便將勢不可擋!
“靈武禁卷·第一式,斷魃天蚩。”
靈武禁卷招威再開,然而在場眾人,卻已經再沒抵禦的力量。
迢迢黑潮如天河決堤,自半空湧下,好像激流奔壑,迎著地麵決然衝來。
招式未至,眾人已經感到強壓逼迫之下,喉嚨已經窒息般的痛苦。眼前如同落幕一般頓時漆黑,身下地麵深陷,宛如黃泉倒懸。
“這次真完了。”素彆枝喃喃對旁邊的賦雲歌說。
招式的洪流,使得眾人的說話聲無比渺小。劈頭而落的殺著已經降臨,他們誰都跑不掉。
“是有點不甘心……”賦雲歌低聲說。
所有人都閉上了眼。似乎與沒閉眼之前並無不同,都是一片膠漆似的昏黑……
但是,就在黑暗吞噬眼中的一切之際,一道微光,透過眼皮,從遠處掃破邪祟,透入一抹光芒!
至陽之威,最後的王牌,終於絕塵而來!
霎時,遠空金光乍開。仿佛赤日冉冉升起,金色的光輪,從遙遠的天邊,破除陰霾,橫掃戰場!
方圓沙地一同震顫,和煦的光芒,有如投入水麵最大的浪花,蕩開萬頃波瀾。
“曜天·逐陽九赫。”
破雲萬頃開霞光,丹海洞然如在天。隻見目光儘處,霎時層雲儘亮,一道流火神輝破開血霾,裹挾神威火氣,快過離弦之箭,直指絕望之暗!
漫天熔熔火雲,好像把蒼天燒開一個豁口。眾人頓時感到渾身溫暖無比,仿佛旭日在背,方才所有不安,悉數被真火灼燒殆儘。
高空直落,在空氣裡蕩開層層火色漣漪。鬼嘯長淵的招式一同破碎。
不及反應,鬼嘯長淵竟然稍慢了一步。登時漫天流火已至,火星萬點令他避之不及,手背燒上了幾條深深的黑色煙痕。
凜然不可犯的威力,終於在最後關頭,抵達戰場。
鬼嘯長淵詫異之際,半空來臨的人形,卻是仍然未停止攻勢。他看到了橫跨天地的血色圍牆,眼神一皺,登時背後另一把不曾啟封的神劍,驟然破封!
團團火舞如飛蝶魚龍,包裹著初現世的胎光劍鋒。來客瞬時手掌凝聚無邊火壓,彙聚在神劍周遭,遠觀有如定海之神針。
“不慕列岫,渾天曰鼎,履暘穀而發雲軔;熾日頃刻上天衢,羲和長存培九風。”
朗然詩語,仿佛鎮世天關,神威天邈。隻見泰然浩氣凝聚於劍,抬手一指,喝聲“去”,不世劍威,陡然攢向天地圍牆!
火浪緊隨其後,鬼嘯長淵見狀,卻是為時已晚。
氣貫長虹,熾熱的火龍直貫血色圍牆,神劍點化龍睛,閃耀破暗曙光。
無匹力量,頓時與聳立的圍牆產生猛烈碰撞。經過鬼嘯長淵加固的天地圍牆固若金湯,然而希望之劍,承載著曙光之威,當仁不讓!
鬼嘯長淵斂眉,剛要抬手發招阻止,霎時一道銳利的光芒劃破長空,險些割下他的手腕。
鬼嘯長淵冷漠地抽回手。隻見是指月歸衡劃破軌跡,擦開迂回的星點,飛回素彆枝手中。
“彆想阻止他。”素彆枝擦拭去嘴角的血,呲牙笑道。
暗暗捏緊手掌,鬼嘯長淵眼中剛閃過一縷殺氣,瞬間一聲清脆的破碎聲,已經傳入耳畔。
赫然隻見,熊熊金光,神劍已經插破圍牆的桎梏。好似玻璃欲碎之前,瞬間向四麵八方裂開綿長的紋路。
早已經堆積在另一邊的淨世霧氣,瞬間見縫插針,與神劍真氣共同摧垮廣霾的圍牆。隨著絲絲白煙卷入,神劍一聲轟然巨響,血色圍牆於焉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