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一回生兩回熟,第三次見麵,咱們都算得上是異父異母的親骨肉了。”東方詩明嘴角上揚,“兄弟,好久不見。”
冷無霜臉頰微微有些抽搐。他這分明是在一乾頭領麵前打自己的臉,言外之意不過說他連續兩次都失手,簡直無能。
他剛想接話,忽然見到周圍的幾個頭領都麵帶嘲笑,心頭怒火更盛。
“哼……”冷無霜壓著怒火,諷笑地抬起下頜,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亡其鳴也哀,你死到臨頭還嘴硬,倒確實令我有點兒佩服。”
東方詩明毫不畏縮,仍然繼續麵帶微笑地回敬:“那等一會兒,我可要好好聆聽一下你的哀鳴。”
“彆跟他廢話。”持鷹的那個漢子不耐煩地嚷道。
“冷小哥,這就是連你也沒辦法製服的除惡書生嗎?”
那女人也把指頭放到嘴唇邊,妖媚地咯咯笑道,“到底是人家另有隱藏,還是冷小哥你,實力退步了呢?”
聽同伴一個接一個地鄙夷自己,冷無霜再也壓製不住,袖筒裡的武器發出錚錚尖鳴。他大聲道:“你們沒必要動手,看我一個人乾掉他們!”
“咯咯,這可不行。”瘦子喉嚨裡發出詭異的梟笑,“來都來了,誅殺除惡書生這個戰功近在眼前,我們也不甘心白來一趟。”
女人把她的目光轉移到東方詩明身上,一邊打量一邊滿意地點頭:“這位小哥細看之下,倒令奴家動心了呢。奴家忍不住,現在就把他帶走療~傷~~”
“動手吧!”持鷹的漢子沒有了耐心,大喊一聲,背後的大刀就猛地出鞘。
其餘幾人見他要動手,紛紛不甘示弱,仿佛要搶奪什麼寶貝一樣,爭先恐後掣出武器,向近在咫尺的兩人殺去——
“這下真完了!”賈錢瞪著瞳孔對麵朝自己殺過來的那個瘦子,慘叫道。
東方詩明攥緊拳頭,目光迎接著飛來的刀鋒,而嘴角竟然不覺閃現出一縷狡黠的笑!
是時候了!他賭,兩人平安!
霎時!劍鋒奏芒,八方環殺!
就在四個頭領同時動作的瞬間,玄墨的劍氣與蒼白的劍影縱橫而至,如同徹地的風聲,如同橫走的驚雷,終於,馳援而至!
凜冽的絕妙劍意,四野仿佛一片宣紙白軸,唯有劍氣與綻放的鮮血,悄然變成了墨的顏色,肆意淋漓!
“啊!”賈錢被從未見過的氣場嚇懵了。
黑色的流墨飛濺,風鳴沙舞,眼前的一切殺著都仿若迷幻。他過了一會兒才反應出濺到他身上的墨色實則為那個瘦子的鮮血,但是在這奇異的招式之下,滿目不見殷紅,唯有玄素雙分的顏色,平川定海。
“烏明·潑墨流雲。”
閒散中帶著幾分傲氣,話音在殺著之後降臨。很快,冷冽的劍招紛紛落幕,奇幻的劍意褪去,再看當場,剛剛還囂張跋扈的四人,此時已經變成了四具屍骸,墨色的血水流淌遍地,沾染了道旁的黃土。
疾風吹來,卷起地上的黃沙,簌簌將四人罪惡的鮮血全部掩埋。
“啊這這這……”賈錢哆嗦著嘴唇,還沒有從這瞬間的變故中緩過勁來。雖然他意識到自己得救了,但是因為轉折太過突如其來,以至於他還難以置信。
東方詩明不禁讚歎這個幕後者的能力之卓越,不在醉塵鄉等人之下。擁有這樣高超的修為,絕對可以成為後續反攻計劃的第一手助力。
這時,風煙散儘,一道人影從不遠處緩步朝他們走來。
隻見來者衣袂飄飄,氣態非凡。尤其他背後的那把僅有黑白兩色的樸素寶劍,更加增添他非比尋常的英氣。
此人的麵貌瀟灑,麵如冠玉,看起來不過青年。不過就剛才的身手來看,東方詩明猜測他也是玄徽的持有者,而且真實的年齡應該也絕對不會像看起來這麼年輕。
“哎呀,早知道留下那個美婦了,沒看清楚就下手,有點遺憾。”
來者並沒有先跟他們打招呼,而是在走過那個女頭領的遺體時嘖嘖慨歎了兩句。
隻見他緩緩雙手合十,對著那女頭領念叨了幾句一路走好之類的祈禱語,然後才舒了口氣,轉頭向他們走來。
賈錢剛才愣了許久,現在總算緩過來了,仿佛大夢初醒。
而當他看到來者,頓時知道剛剛是他出手相救,就連忙跑了過去,一把攥住那人的手,聲淚俱下:“謝謝,謝謝大俠!救命之恩,今生難忘!”
突然見到這樣的展開,麵對著熱情萬分的賈錢,那人先是呆了一呆。但接著他就哈哈笑著抽開手,謙虛地撓著頭說:“不不,區區小事,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東方詩明在一旁看戲似的抱著兩臂,並沒有立刻迎上去。
但賈錢卻是一發不可收拾,又是喜極而泣又是千恩萬謝,弄得那人滿臉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很快看到了在一旁的東方詩明,連忙給他使眼色,讓他幫自己解圍。東方詩明臉上露出奇怪的笑,他看了看那個人,又看了看失控一樣的賈錢,最後衝那人聳聳肩,表示可以。
他輕微咳了幾聲,然後淡淡地笑著對賈錢說:
“這位英雄說得對,區區小事何足掛齒。畢竟你一路遭罪,也是由他傾力打造的呢。”
那人頓時露出扭曲的表情,滿臉都是呼之欲出的“快住嘴”。但是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話說完了,賈錢也已經清楚地聽到了。
很顯然,這句話的效果可謂立竿見影。賈錢霎時僵在了原地,剛剛還緊緊握著那人衣服的雙手也不覺鬆開了。
“啊,不不,其實……”那人尷尬地擺著手,試圖做出一個比較好的解釋。
東方詩明揚起嘴角,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是吧,真正的‘除惡書生’?”